第12章 师父
金鹏将悲痛欲绝的帝天尧扶起，语重心长：“他们也不是出不来，若你把八神器和三神心石找回，天尊还是会网开一面减轻处罚。”
帝天尧紫蓝色的异眸涣散含泪透红，低着头沉默阴郁，紧握的拳头抓破手心渗出血，心口起伏跌宕，听到说减轻处罚手微微一颤抬头看他。
如死水般的心在此刻微澜，好似抓住了一线希望，他想赎罪，把族人灵魂救出。
然而他不知，异族趁天尊渡劫闭关时，将其困在了某处，奈何异族魔界势力渐大，佛界也自顾不暇，现在天界异族说了算。
帝天尧刚苏醒，金鹏把他安排到天医阁观察一段时间，同时给他洗脑。
他把一本黑底白字的生死簿递给帝天尧，无奈道：“鬼界内部混乱不堪，为了不让亡灵祸乱世间，鬼帝将鬼门关关闭，让无数在世间游荡的亡灵无处可去，他们更是关了轮回之路让亡灵停止了轮回……”
帝天尧震惊，不敢相信自己沉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这样他似乎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您的意思是让我渡亡灵投胎？”
“正是，玄凤族渡亡灵不用向地府审查就能化去亡灵记忆和执念，所以，为了凡间稀少的人口繁衍，直接送亡灵投胎，增长凡人的延存。”
帝天尧沉默了一下，翻开看了一眼生死簿，红字入眼触目惊心，都是死去徘徊在世上的，蓝字是还活着的，人数少的可怜。
脑海突然想到母亲生前说，玄凤族，是为世间无处可去的亡灵找来生的存在，是解众生苦难……
他合起生死簿坚定说：“好”
金鹏欣慰的点点头，想起什么又说道：“之前陨落的神仙元神还存留在世，为了防止他们心存报复众生，你若遇见立即诛杀。”
“……”帝天尧听到这时没有回答，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有点疑惑。
交代完其他事金鹏离开了天医阁。
身边跟随的小仙使问道：“为何要让他去渡亡灵投胎？”
金鹏脸色一怒，冷漠道：“人若不轮回，凡人停止生育没了人口，那我们异族如何生存和寄生？如何一统六界？这六界中只有人最好控制。”
夜幕星河下萧烛穿进一山洞，从洞中出来，发现别有洞天。
春意盎然，与外面秋风萧瑟鲜明对比，溪河蜿蜒盘旋在数座小山间，萤火点点，仙气缭绕，山与山之间百花藤蔓吊桥相连，那山中有人家，橘黄烛火如油菜花一般簇拥明亮，原来千里峰不是一座山，是数千座小山。
仙剑飞过留下一抹金光残影，林中群鸟惊起，夜间出没的精灵奇兽小妖抬头望着萧烛飞速落入一座银瀑潺潺的小山，那山百花齐放，开满花的紫藤蔓环着几棵巨树根错盘成的小药楼。
院里晒着不少灵药，几个小精灵忙碌打理药材，小药楼灯火通明，里面还有几个给人捡药看病的人和妖。
萧烛一落地就扯着嗓子急喊：“老丹！有人受伤了！”
两耳长白羽，面容和善有点细纹，额间一抹红，银白的头发用只鹤首簪盘插，一身衣着朴素粗布衣女子听后看了过去。
“啊？”，老丹疑惑停住了手里的活。
萧烛急冲冲地跑到重伤厢房空病床前，挥袖将重伤的太九安置在病床，从袖中拿出她断了的手和脚。
“啊呀——”，来到这里看病的人和妖好奇探头瞧了一眼吓得后退几步捂嘴惊叫，议论着又满是心疼看着太九伤口。
老丹看到后没有一丝迟疑害怕，迅速拿起断手和脚推门隔挡人们的视线，那些打下手的精灵和小妖分工明确，推人离开病床，打水拿药处理伤口很熟练。
萧烛丝毫不慌坐在外面跟那些人唠这次的经历，不过会避开一些事讨论。
过来良久，一只花蝴蝶精灵神情凝重地叫他进去。
萧烛不想去，只眉头一皱：“不会是死了吧？”
花蝴蝶没说话，就拽着他进去。
此时老丹浑身紧颤，呼吸慌乱急促，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又似乎很生气，萧烛略微惊讶：“你这是咋了？”
老丹双手和衣物上全是血，拿着太九的断手和脚声音哽咽：“这孩子的手脚……不是人的……”
有点震惊，萧烛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老丹此时也听出他的惊讶，掀开一半刚给太九换的衣裳
震惊！还是震惊！
萧烛一个糙老汉见过无数吓人场面都没吓到，如今却被一个满身都是一块一块缝痕和伤痕的丫头吓住了。
“这……”，他惊住了语言组织混乱。
但接下来老丹的话，让他更是震惊。
老丹咬牙哽咽落泪，话到嘴边又心疼的说不出：“她全身骨头都是……飞禽和走兽的骨头……除了她的头”
说完小声哭了出来，在一旁打下手的精灵和小妖都因为害怕躲一旁抹眼泪。
萧烛心绪沉凉没说话，耳朵嗡嗡响，大脑停顿了一下后拍了拍老丹肩膀沉声道：“给她接上去，既然还能活着就接上去。”
老丹咽了咽口水，臂膀擦了眼泪，长呼吸跟一旁的精灵小妖郑重说道：“过来帮忙。”
随后不相干的人离开了病床，本宽厚的背影此刻略感沉重悲伤。
来小药楼看病的时候和妖都已经回去了，萧烛一个人沉闷地喝着酒，他相信老丹的巫医术，也相信这丫头会活下来。
九尾狐嘛，不都九条命吗？
他又沉闷多喝了几口酒，郁闷地以为能再收个天赋好的弟子，没想到这么惨。
不知过了多久，萧烛喝着喝着便睡在院子里。
等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自己则睡在院子的躺椅上。
睡眼惺忪，伸个懒腰后又找酒壶。
“大早上就别喝酒了”，老丹温柔贤惠端着粥饭和醒酒汤在他面前示意吃饭。
萧烛嘿嘿憨笑，头发毛糙胡子拉碴的像鸡窝。
他和老丹吃饭时发现她面色略感憔悴，又想到了全身缝合的小徒弟，小心翼翼地问：“那丫头……怎么样了”
老丹吃着饭，面色凝重叹了口气：“好在那孩子自愈力强很快就接上去了，不过还昏迷着，需要静养”
“啊，接上去了就好接上去了就好”，萧烛听到后松了一口气。
老丹停住了筷子，忧心忡忡：“是接上了，但她精神受了点刺激，醒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个问题：“昨天带这小妖回来时，你有没有发现她长得像师父龙衣？”
萧烛停了下筷子，随即一副无谓的样子：“发现了，不过又怎么可能是师父，她老人家早被天诛的魂飞魄散，整个六界都看到的。”
“哈哈，你也就能骗骗别人还想骗我？”老丹不经一笑，“整个六界看到，整个六界都是杀人凶手对吧。”
萧烛沉默着哐哐干饭。
老丹憔悴和善的脸上多了几分思念，回忆道：“我们师兄弟姐妹几个也想她老人家啊，好在找了回她的转世，不枉当年我们几个陪你偷偷跑鬼界查人——”
说着给萧烛夹菜，这些年来，不知道这糙老汉废了多少时间精力寻找，着实心疼。
糙老汉一愣，脸上居然微微泛起一抹娇羞红晕。
他夹起菜开心的像个孩子嘿嘿一笑说：“真的辛苦你们了。”
然而病床上的太九额头冒汗，眉头紧皱，呼吸粗重似乎做了噩梦，额间闪现一枚金印，身上的伤口在快速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