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紫风铃忽然蹲下身来道:“快点,我托你上去。”一个大男人,翻墙还要个小女孩托?那不是太丢脸了么?萧逸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这种高度的墙还不在话下。”说完,奋力一跃,抓住墙檐,脚上两下一蹬,便上了去。不过,看着墙外的情景,萧逸不由有点尴尬,这外面不是荒郊野地,而是人很多的闹街,墙下方不远处,还有好几个摆摊的人呢。“愣什么!快跳!”紫风铃催促的声音传来,萧逸无奈的唏嘘一声,跳了下去。
不过周围这些人,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这种翻墙出来的人啊,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正出神间,忽听上方又传来紫风铃的声音:“让开点!”萧逸回身抬头一看,正好看见紫风铃短裙下方美好的风景,一时只觉尴尬异常,赶紧闪到旁边。
紫风铃跳下来之后,看着萧逸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却不奇怪,只是道:“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萧逸纳闷道:“医院?我为什么要去医院?”紫风铃的眼睛瞅了瞅萧逸外套内白色的衬衣,道:“难道你的伤口没有重新崩裂吗?咦!你脸这么红,不是因为疼痛难忍吗?”萧逸低头摸了摸,发觉虽然有些疼痛,不过伤口并未恶化,便说道:“不用了,你还是回去上课吧,我没什么大事。”
紫风铃走上前,将小心轻轻放在萧逸的胸口周围摸了摸,疑惑道:“真没事?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什么,没什么,可能有点热。”萧逸被她摸了很不自在,连忙尴尬的转身。这个女孩,貌似很开放的样子,怎么有些事却好似根本不懂呢?难道她不知道穿着超短裙翻墙很容易让人看光吗?嗯,紫色的,萧逸邪恶的回忆着。看来这个紫风铃很喜欢紫色啊。
“哦,这样啊。”紫风铃四周看了看,道:“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啊。”萧逸回头一看,她并不是往学校的方向回去,而是朝闹街深处的方向走去,不由问道:“你这是去哪呢?”
紫风铃头也不回的道:“找个网吧边玩边睡觉。”眼看她越走越远,萧逸叫道:“诶!你的真正名字是叫萧芷颖是吧?”紫风铃猛然的就定住了,好久不动,良久回头冷冷的道:“不,我只有紫风铃这一个名字,请你不要再叫错了。我非常,非常,讨厌你刚才说的那个名字。”言毕继续往前走去,萧逸此刻却不知道如何叫下她了,只能目送她慢慢远去。
站了一会,萧逸叹了口气,想道,还是快点回去买摄像机吧,那帮拆迁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要开始呢,就算老人要死,也一定不能让他白死!念及此,赶紧开始找起公交站台来。
来到电器行,玲琅满目的商品没有迷花萧逸的眼睛,但是上面的价格却让萧逸的眼神有点恍惚。不是吧,这都什么时代了啊?数据摄像机还卖这么贵啊!导购员一款款的介绍着,萧逸却是冷汗淋淋。这些个数码相机,要么便宜的就水的要死,就比自己的手机拍的好点。贵的是不错,可以调整远近,到时候自己躲在大楼上也能拍的很清晰,但是那个价格,让萧逸有点望而却步。好点的当中,最便宜的也要五千多。自己本来就只有八千存款,上次为了帮小怜雪包红包的时候,自己还有工作呢,而且真送出去了的话,赵磊肯定也不会让自己白给的。不过这次,刚刚才丢了工作,下个月交房租的日子马上就到了,这买完摄像机,余下那么点钱,在这个大城市中,可真是难过啊。
但是,这种时候,不是计较钱的时候了哇,萧逸咬咬牙,狠心的刷了卡,买了个六千多的。买就买好点的吧,反正最后过不过的下去不会因为这一千块决定。
买完相机,萧逸便又坐公交直奔机场路老城区。到了之后,看到那个平房还在,萧逸长长舒了口气,看来他们动手的日子不是今天啊。他看了看周围,决定到不远处没拆的街上去买点干粮,然后,今天晚上便不回去了,就在那个废弃大楼里过一夜吧,指不定什么时候那帮家伙便要动手了。
当萧逸提着东西回来的时候,看见远远的一块地方,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正和一个包工头站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可不正是梦里的那个宁总和蔡顺发吗?萧逸心中一个咯噔,莫不是马上就要动手了吧?萧逸赶紧悄悄的避开两人的视线,跑进了那个废弃的大楼。来到三楼上,萧逸找个还算干净的地方放下食物,然后便靠着墙,盯着那个宁总和蔡顺发。看到两人看着平房时眼睛里冒出的野兽般的目光,萧逸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为了老人担心起来。可是自己劝不动他,所以他注定要死啊!自己能做的也就是拍下证据了。真的是这样吗?萧逸狠狠的抽了几口气,脑中思绪一片混乱,梦境无法改变,还是自己不想改变的想法这些天来已经让他快要疯掉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也没见人来动手,眼看太阳便要下山,萧逸舒了口气。他记得梦境中老人还借着光看着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所以看来今天不会动手了吧。他坐到角落,拿起水狠狠喝了一口,一瓶水就这么喝光了,然后又拿起饼干开始吃起来。这蹲点的活可真不好干啊!想到这,萧逸不由想起电影里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队了,那也是门技术耐力缺一不可的活啊。用手机看了几个小时电子书后,眼皮开始越来越重了,萧逸就这么靠着墙睡着了。
寂静的凌晨里,大部分生物都休息了。除了还在夜店里HIGH着的人,在网吧里泡着通宵的人,夜晚还在值班的人,和一些沉重压力下睡不着的人。当然,还有那些包藏祸心的人。例如,瞅着哪家可以偷偷的小偷,哪个单身美女可以强奸的痴汉。此刻,还有蔡顺发这种接到任务的人。他领着手下的三个人,一脸阴沉的来到了平房前,后面还跟着一辆偌大的吊车,吊车上,挂着一个光线很强的射灯。
三个拿着铁锤的人跟着蔡顺发爬到的平房楼上,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轻声问道:“蔡头,真砸?”蔡顺发冷笑一声,道:“怎么?怕了?放心吧,我早说了,一切都安排好了。”
吊车前行的声音吵醒了萧逸,也吵醒了平房中的老人,萧逸慌张的爬起来,老人则是很从容的睁开了眼睛。
妈的!不是吧!梦中那个光原来不是阳光,而是这个吊车上的射灯么?看着平房上站着的四个人,萧逸赶紧拿出摄像机对着那拍过去。漆黑的夜景下,却拍的并不清楚。萧逸赶紧焦急的调整相机的一些参数,奈何自己本是个摄像白痴,此刻情急之下,怎么调也调不好。吊车上不时旋转的射灯,更是让萧逸恼火不已。当射灯射上自己这边时,相机更是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清。
当急救车拖着老人的尸体离去后,萧逸颓然的坐下了。看着射灯转过之时才能看清一下的洗发水广告牌,萧逸黯然的笑了笑。如果梦中再多看一眼,说不定自己就能判断出时间呢?可惜梦中本来就是一片朦胧,刚开始又是身处黑暗的平房之中,自己才刚刚看到被射灯照亮的广告牌,就被薛娅芹弄醒了,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天意么。
摄像机本身还是不错的,但在萧逸的手中,却没发挥到用处。看着拍下的模糊画面,连蔡顺发四人的脸都看不清,更莫谈后面那辆急救车的号码了,到时候连老人的尸体会在哪家医院都不知道,不时射来的射灯还让画面看起来断断续续的,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漠然的把相机仍到一边,萧逸就在地上躺了下来。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自己明明就知道会发生一些事,不说改变,现在只是想帮老人留下下证据也没能如愿。那自己到底能干什么!萧逸忽然很想骂自己:“别告诉我你能预知未来,你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清晨的朝阳慢慢升起,萧逸的眼睛依旧是睁着的,良久,他站起身来,带上摄像机,来到了楼下。昨日的小平房,已经被砸的破烂了,里面的一些家具都还没搬走。萧逸来到废墟中的窗前,翻了几下碎石,找到了老人经常拿着看的照片。看着泛黄照片上年轻的老人和他爱人还有抱着的孩子,萧逸一时觉得悲从心起,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看着碎石中的家具还有老人留下的一些血迹,萧逸心中一动,不管有没用,先拍下来吧。
默默的离开拆迁区,坐在公交车上,萧逸只觉疲劳无比,一时,竟睡了过去。
“喂!你是在上班的路上吗?你坐了多少站路了?会不会过头了?”朦胧之中被人推醒,萧逸睁开眼一看,却是薛娅芹。他疑惑道:“怎么是你?”薛娅芹冷“哼”一声,道:“本小姐坐车去上班,上来之后却发现你死猪一样的在睡觉。我马上就要到了,念在认识一场的份上,好心推你一下,怕你迟到了。”
萧逸本想回个笑脸,但此刻的他,却又着实笑不起来,他“哦”了一声,道:“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啊,你真行啊。”薛娅芹“切”了一声,道:“话说,你昨天还人命关天什么的?今天一大早的怎么在这狂睡啊?昨天救人太累了吗?大侠。”
萧逸颓然的摇了摇头,把摄像机递给了薛娅芹,薛娅芹皱了下眉,接过摄像机,调出里面仅有的两段录像看了看,忽然冷笑道:“这是什么?几个民工在施工?然后是哪里的一个非洲难民营的破房子?你救的人呢?”萧逸漠然的接回摄像机,知道昨天拍的根本看不清,也不多辩解什么。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萧逸开口问道:“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薛娅芹道:“新华路,哈根达斯,小服务员。马上就到了。”话音刚毕,公交车便响了新华路到站的提示音,薛娅芹也不说再见,便下车去了。萧逸默默的想了想,也跟着下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