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凤门内
得知门内有人叛变，秦墨风陷入短暂的震惊，加上对方是同门相熟之人，他自然毫无防备。
黑衣青年的速度极快，像是事先演练了千百遍，就连一旁的顾怜颖都没能反应过来。
可就在黑衣青年匕首刺出的同时，一抹刀光乍现！
黑衣青年的手臂齐腕而断，啪的一声掉落在马车上，他的身体还在因为惯性朝前推送。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苏环，出手了！他不认识黑衣青年，所以一直有所防范。
秦墨风这时也反应过来，当下一掌拍出，结结实实打在黑衣青年的胸口上，后者立时倒飞，落地后鲜血狂喷。
顾怜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抽剑上前，剑尖直指黑衣青年咽喉，厉声质问：
“刘素，你为何要刺杀我师父？”
对于少女的话，黑衣青年置若罔闻，他将目光转向苏环，冷声道：
“阁下是谁，为何要插手神凤门的事情？”
苏环高坐马背，眉眼低垂，将龙鳞刀归于鞘内，对刘素的问话不予理会。
秦墨风将身体移到了马车外，看着地上手捂胸口的刘素，皱眉问道：
“小刘，老夫在外游离数月，自忖并未做过什么不利宗门之事，你为何一见面就要刺杀老夫？门内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时，刘素才看见秦墨风双腿已残，先是一阵惊讶，继而哈哈大笑：
“哈哈哈，秦长老，你的腿怎么没了？”不待对方回答，刘素又道：
“若早知你弄成现在这幅样子，我就不必多此一举出手了，眼下你已是废人，这个时候回来，也左右不了大局。
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都是真的，是掌门师伯让我在此等候，就是防止你突然回来。掌门师伯说，你这人过于耿直，若知道他强行逼宫，必会横加阻拦，与其如此，不如杀之。”
秦墨风皱眉问道：“掌门师伯？霍千帆他当上掌门了？”
刘素吃力的坐起身来，抹了把嘴脸血迹，用手捂着胸口。
“现在还没有，不过五大长老之中，有两位都支持掌门师伯，两位支持大小姐，本来你的站队极为重要，但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而且，掌门师伯此次还请了外援，大小姐必败无疑。”
刘素说到这里，看向秦墨风齐膝而断的双腿，面露一抹嘲讽：
“现在你知道，掌门师伯为何要我在此拦截刺杀你了吧？”
说明原因之后，刘素又道：“秦大长老，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现在就去凤鸣轩，说不定还能看到大小姐退位让贤的场面。”
秦墨风闻言，陷入犹豫之中。
顾怜颖问道：“师父，怎么处置他？”
秦墨风此刻心乱如麻，摆了摆手，叹道：“放了他吧，他也是受人指使而已。”
顾怜颖闻言皱眉，虽心有不甘，却也没有违背师父的话，当下收了长剑，回到马车旁边。
刘素早就料到吐露实情之后，秦墨风便不会再为难于他，是以并未感到意外，朝着三人冷笑几声之后，这才缓缓爬起，手捂胸口，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一阵抽刀之声陡然响起，接着刀光一闪，刘素尸首分离，鲜血狂喷而出。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顾怜颖吓了一跳，少女赶忙后退数步，深怕鲜血飞溅到自己身上。
秦墨风眉头一皱，看向苏环，不解的问道：
“苏兄，你为何要杀他？此人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罢了。”
苏环归刀入鞘，面无表情道：“贵派如今正是权利更迭之时，是站队表态的时候，可我看秦兄好像颇为犹豫，我杀此人，是为了帮秦兄做决定。”
“可刘素是霍千帆的人，你杀了他，等于是站在了霍千帆的对立面，我如今已是残废之身，就算站在大小姐这边，恐怕也无法搬回局势啊。”秦墨风冷静分析着局势。
“呵呵，秦兄，难道你忘了，还有我呢，我若和你站在一边，那个大小姐的局势不就扳回来了么？”苏环轻笑说道。
“苏兄决定加入神凤门了？”秦墨风面露一丝喜色。
“不错，我喜欢这里的梧桐树。”看着漫山遍野的翠绿梧桐，苏环想起了前世呆过的南京城。
“敢问苏兄，为何选择站在素未谋面的大小姐这边？要知道，霍千帆如今的胜算更大，你的这个选择可能会很冒险。”秦墨风还是有些不解。
“对我来说，那个顾千帆也好，什么大小姐也好，谁做掌门都一样。之所以站在霍千帆的对立面，一来是因为他派人刺杀你，你们之间已然有了隔阂，他若做了掌门，你的日子不会好过。
二来，相比霍千帆，那个什么大小姐，如今更需要我们的支持，你我在这个时候选择站在她这边，无异于雪中送炭，她若做了掌门，岂不要对你我感恩戴德？以后在宗门里的地位，自然不会低。”
苏环一番利弊分析之后，秦墨风恍然大悟，当即拍板道：
“苏兄所言极是，既如此，一切都听苏兄的。”
商议完毕之后，三人顺着道路继续往里行去。
苏环左右张望，隐约可见一座座宅邸掩映在山岭之中，飞檐探出绿叶之外。
约莫过了半刻钟后，又遥遥望见一座占地极广的恢宏建筑。
门前挂着道道白帆，随风摇曳，帆下站立着两方人，相互对峙。
远远看去乌泱泱一片，至少也有数百人，个个头上戴孝，神色肃穆。
众人脚下纸钱纷飞，似有杀气萦绕。
当苏环背着双腿半残秦墨风，出现两波人视野中时，所有人都是一愣，继而人群之中响起了阵阵议论之声，不过大多都是幸灾乐祸。
几乎所有认识秦墨风的神凤门弟子都知道，此老为了躲避门中争斗而选择出山游历，不曾想弄成了这幅凄惨模样，偏又在这种时刻回归，让人震惊又意外。
至于秦墨风身下的苏环，众人只当他是秦墨风雇佣的脚力，没有人太过在意。
此时的苏环已经收敛了全部的武道气息，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一般无二。
而他的那只金雕，此刻却站在了顾怜颖的肩上，和身着淡黄长裙的少女相得益彰，倒是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三人一雕在众人的视线中，顺着两方人之间的道路，走向凤鸣轩大厅。
苏环抬眼看去，就见前方的大厅中央，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正前方是一张低矮供桌，居中摆着一座灵牌，案上除了各色祭品之外，还有两只巨大的白色蜡烛。
烛火摇曳，映照着厅内正在争执的众人。
苏环等人的身影一出现，厅内众人立马停止了争论，不约而同看向苏环背上的秦墨风。
苏环注意到，此时大厅里也有两波人左右对立。
左边几人为首的是一名黑袍中年人，腰后横刀，面色冷冽，眉目之间透出一股狠厉。
不问可知，此人便是棺材里那位老门主的大弟子，霍千帆。
霍千帆对面一行人中，站在最前方的是一名身穿孝衣的女子。
女子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头乌黑长发如同男子一般束在头顶，眉目之间，更是透着一股英气。
苏环一见此女，便想到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看到秦墨风后，孝衣女公子双眸瞪得老大，面露惊容道：
“秦长老，你的腿……”
秦墨风尚未答话，另外一道冰冷的声音率先响起：
“秦长老，你怎么回来了？”说话的，自然就是霍千帆。
“老夫只是出去游历，又没有脱离神凤门，为何不能回来？”秦墨风说罢，又出言讥讽道：
“难道霍堂主在怪老夫没提前通知你，好派人在岭口迎接老夫么？”
此言一出，霍千帆双目陡然一寒，不过马上恢复如初，他扫视了秦墨风三人几眼之后，笑道：
“你不是带着徒弟出去游历了么？你的三个徒弟怎么就剩下一个了？腿也被人砍断了？啧啧……”
说到这里，霍千帆突然加重了语气：
“能将你七境武夫双腿留下的，至少也是七境巅峰，或者八境以上的武夫，好你个秦墨风，到底在外面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你这是在给神凤门竖敌！”
“够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陡然响起，正是一身孝衣的女公子：
“霍千帆，秦长老的向来为人谨慎，岂会无缘无故招惹别人？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神凤门的长老，你说这话，岂不是让人心寒？”
霍千帆闻言，一阵冷笑：
“师妹，秦墨风如今已成废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惺惺作态假装好人，难不成还指望这个老头支持你？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