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共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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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

我在经常去的材料批发店里,挑选着年后的几个定制单需要的材料,自上次之后陆潇鸣再没有来见过我,齐政屿反倒还是喋喋不休的发消息,他一如既往的分享他的日常。

陆潇鸣定制的项链设计图A又名“珍宝”的项链,今天将项链细节抛光一下就算彻底完成。

我和陆潇鸣的商业雇佣关系也会终止,我一直觉得靠他拓展我的珠宝业务脏手,还是有道德底线、人品端正的人才好长期合作。

“老板,铂金我的需求比较大,你最近进到品质好的记得打电话给我。”

老板笑眯眯的说:“当然可以了,小李妹妹做的首饰漂亮的很,有时间给我女儿也做一套呗。”

“好啊姐,你要找我做我给你打折,毕竟姐我们合作了也有一两年。”

老板听后喜滋滋给我看她想订做的样式,很古典的合欢花款式,我也注意到在一旁搬货的她女儿,眼睛很干净,身上带着特有的温和,低马尾简单的牛仔裤配毛衣。

我答应下来,为她女儿做一条苗银的合欢花项链。

我站在风雪中,看着漫天的雪花落在行人肩头,雪染白他们的发丝,我温和的走入风雪中。

明天就是除夕。

陈不语今天就已经举家搬到我家来了,我给陈不语点上烟,陈不语没有表面那么温顺,小团子陈袅娜已经躺在二楼的次卧睡着了。

我大专走读在回师傅家路上被大专里的混混堵住勒索的时候,是陈不语出面把那几个小混混吓唬住,当时的她还是一头棕色长卷发,不像现在这样一头乌黑的短发。

大家见到陈不语的第一面都觉得她是乖乖女,成绩优秀,相貌乖顺,可是当时的她很颓靡,内心还是个不务正业的太妹。

我和连清都是见证陈不语从锋芒毕露变得收敛锋芒外柔内刚的人。

师傅是一个把爱好当成事业来发展的“疯子”,他把自己的爱好疯狂的做成一门事业,可以说他全身心投入自己的爱好和事业当中,他对自己女儿关心少之又少,对我们这些徒弟更是,他把手艺交给我们,他从来不关心我们的心情,他只管我们能不能学会有没有精进自己的技艺,当他醒悟过来,才发觉亏欠自己家人太多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陈不语躺在藤椅上,窗子开了一条缝渗出丝丝凉意:“小生,姐姐这么多年其实最放心不下的是你,连清她自己清楚她想要什么,你不清楚你自己想要什么,你什么都不想要,无欲无求的状态才让人觉得害怕。”

陈不语吐出一口烟雾,静静望向我:“人还是图点什么好,要不然容易让人觉得你太做作。”

我靠在窗前,将手伸出窗口弹了弹烟灰:“我只图人脉利益金钱,我不图人。”

陈不语低头笑着摇了摇头:“没人能像齐政屿一样了解你。”

“婚姻这种东西,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对于我来说婚姻就是砒霜,无论和谁在一起都是。”

“你能幸福就好。”

陈不语静静的说着。

连清和她说过一样的话,她们所想应该也是一样,都希望我幸福,可是幸福二字对于我而言一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到我这个年纪所有人都求安稳,大家都已经写好了人生的满分答卷,而我还拿着笔迟迟未动。

连清是丁克,我是独身主义者,大家不都是有过不去的坎,世上谁人不是各人有各人的沼泽,大家互不干扰的活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祝所有人幸福,我希望我永远是我。

“我还是希望你比我幸福。”

我没有必要去选择婚姻,我的人生不只有一个男人。

我静静吸完这根烟。

“袅袅说,她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我朝陈不语笑笑:“像我不好,她做自己就好。”

“我其实当时和你一样,我独身主义,我想要逃避所有令人讨厌的人和事。

不负责的爸和早死的妈,我不相信任何一段感情是可以随意建立的,直到遇见他,我第一次对婚姻二字感兴趣,一直独立的我,第一次在他面前不用独当一面,他站在我身旁,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

可是所有感情的发生,就注定种下一颗悲伤的种子,在我迈入人生中新的角色时,他死了,他忠诚于自己的信仰,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我不怪他突然的离去,相反我为他骄傲,因为有像他一样的存在,才让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岁月静好的谈着人生。

总有人要去牺牲,他只是其中之一。”

我无比清楚陈不语的格局,要不然她也不会是师傅最看好的传承,她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也是最不像他,我们之中最有能力的人。

陈不语掐灭指尖烟头上点点橘红火光:“不提这些了,小生想吃什么我们点外卖。”

陈不语不等我回答,自顾自就拿起手机滑动着点餐页面说:“你爱吃家常菜,我也好久没吃,袅袅喜欢吃油炸食品,你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家乡菜,国外做得好的中餐死贵我都舍不得点。”

“那就今天吃个够,我出去买两瓶啤酒?”

“行去吧。”

我回来时外卖已经送到了,陈不语搂着陈袅娜打着游戏,我坐在沙发上打开一罐啤酒,递给陈不语,陈袅娜很乖巧的坐在旁边吃着小食拼盘和汉堡。

吃饱喝足以后陈不语去哄陈袅娜睡觉,我躺在懒人沙发上,歪着身子玩着消除小游戏,齐政屿消息弹出来的时候,我正好全部消完。

23:57

齐政屿说:下楼,我在楼下。

我披上厚外衣,风雪中,他低头吞吐着烟雾,我看清他的眉眼,包含着我道不明的东西,他一身黑色风衣肩头落着星星点点的雪。

零点,盛大的烟花一朵朵升到空中顶点炸开,我站在烟花下,齐政屿掐灭剩下的烟,抱住我,在烟花的轰鸣中,他的声音却无比清晰:“新年快乐,李生。”

他只是轻柔的抱了我一下,在斑斓的烟花下,我看不清齐政屿的脸,明明灭灭的烟花照着他那双眼睛,他一日既往的注视着我。

“齐先生,新年快乐。”

齐政屿笑了,他的笑我从来没有觉得那么好看过,他俯身在我耳边说了什么,但是在他俯身说话的时候,炮响了,很响。

齐政屿没有再重复,笑着和我说了再见,他千里迢迢回国,只是为了一句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