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衣人
借着夜色的遮挡,那人穿了一身黑衣,鬼鬼祟祟的往林子里钻去。
看这行头和猥琐的形象,祁樾下意识就觉得这个人不是长临山庄的人。
“沈瑾瑜!”祁樾赶紧叫沈瑾瑜转过身去看,沈瑾瑜看见那人消失的背影,眉头一皱,“那是长春堂的方向,师傅的院子。”
“那人畏畏缩缩的,看着不像个好人啊,朝廷的人现在住在庄子里,会不会混进什么不安好心的人?”祁樾压低声音问道。
沈瑾瑜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就抓起刀,“走,跟过去看看,”
“这么草率?”祁樾看着沈瑾瑜长腿一迈就跟过去了,顾不得再问也赶紧跟了上去,“你咋这么积极?”
沈瑾瑜没有回答,转头对祁樾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们二人放慢了脚步跟在后面,穿过一片树林,踏过一道木桥,桥下溪水哗哗在夜里格外的醒目。
那个黑衣人走到长春堂,左右看了看,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随即,屋里面发出椅子挪动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的讲话声。
沈瑾瑜和祁樾躲在一颗木棉花树下,离屋子有点距离,再加上屋子里的人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导致他们两个一句也没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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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堂内,黑衣人拉开椅子大张着腿坐下来,解开了脸上蒙着的面罩,露出一张肤色黝黑的脸,那是常年征战沙场晒黑的,他的右侧脸颊上爬了一条蜈蚣一样的狰狞的刀疤。
“考虑的怎么样?若是你答应我们,那你便是破天军的军尉,官至二品,一人之下虽不到,万人之上还是可以的。”
段苍端起面前白瓷杯的茶,掀开盖子拂了拂茶沫,抿了一口,这是长临山庄自己种的玉兰香,清香扑鼻。他知道这人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长临山庄身为江湖门派一天天壮大,宫里面那位担心他们这些江湖门派一朝起了反心便不好收拾,再加上边境作乱,军营急需将士,若是能把他们这个大门收入朝廷那其他得那些小门派自然也好办了。
入宫做他人臣子处处受限好,还是在自己的地盘当个龙头舒服,段苍还是分得清的。
他把茶放在桌上,微微笑道,“张大人,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每年的弟子较考您都可以来长临挑选弟子入营,每年一百人,若是不够以后每年再加二十人,至于当军尉嘛,段某无心入朝为官,”
段苍面前的黑衣人正是朝廷正二品左右翼前锋营统领张隐,乃是当今皇帝的眼前红人。
张隐冷哼一声,“段庄主可别忘了你今天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今日我好像在训练场看见了那个叫沈瑾瑜的少年,多年不见也已经长这么大了,若是他不小心知道了他父母真正的死因,也不知道会如何呢?”
听闻此言,段苍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张大人这是何意?咱们不过各取所需,怎么如今反而就此为威胁了呢?”
“咱们现在也是各取所需啊,”张隐依旧在笑,“我要成立破天军,你要保守你的秘密,”
段苍看着张隐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烧起一股火来,他放在桌子的手紧握成拳,但面上却不敢做太过的表情。
张隐低头整了整自己的面罩重新戴上,临走时丢下一句话,“段庄主,不急,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
木门开合,张隐的身影转身消失在夜色里,段苍猛的将手中的茶杯摔碎,气急的呸了一声,心想,那沈瑾瑜现在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废物灾星,如果张隐那边有什么动静他便除了那个废物便是。况且张隐也参与了当年的事,朝廷命官搅入江湖纷争,若是被宫里的人添油加醋的参一道,料想他也得意不起来了。
想到这,段苍稍稍松了口气,他站起身走进书房的内屋,从书架上摸到一个机关,按下机关,书架最下方的一本书缓缓的挪了出来,段苍蹲下身,拿开书,露出书本遮掩下的一个木盒子,这木盒子由机关控制,嵌在墙里,外面有书架和书作为掩护,当年的那档子事的所有证据都藏在里面。本来这些证据早该毁掉的,但就是料到了今天的局面所以他一直藏着。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了几封书信,还有一个庄主印,上面刻着沈云涛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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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隐从长春堂离开之后,沈瑾瑜和祁樾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进了专供朝廷的人居住的院子。
祁樾:“朝廷的人,那为何要这般偷偷摸摸?”
沈瑾瑜紧紧的盯着张隐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皱,却并未回答。
“沈瑾瑜?沈瑾瑜?”祁樾没有得到回答,转头唤他,沈瑾瑜低头看着祁樾摇了摇头,“走吧,”
夜已深沉,长临山庄晚休的钟鸣声响起,他们二人并肩往回走,将要分别的时候沈瑾瑜忽然开口,“祁樾,明日你便自己一个人先练着刀,”
“嗯?怎么了?你不来吗?”祁樾不解的问道。
沈瑾瑜:“明天是我爹娘的祭日,我明天要去祭拜他们。”
“哦,好,你去吧,”说完,祁樾目送着沈瑾瑜的背影离开。
沈瑾瑜的背影永远都充满着一股孤独落寞的味道。
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沈瑾瑜,听其他弟子八卦,长临山庄每任庄主的祭日,现庄主和其他三个门主都会去祭拜。祁樾也想去看看,但是毕竟身份在这,在这种特殊的日子,她还是不要去给自己惹麻烦了。
沈瑾瑜跪在祠堂前,刻着沈云涛、萧兰名字的两个灵牌坐立在神台上去,接受着台下人的祭拜。
段苍最后一个上香,他捻起三只香,在烛火前点燃,作了三个揖,然后将香插在炉子里,颇为伤感的叹了口气,“大哥,大嫂,时光如流水啊,一晃眼你们都已经故去十七年了,瑾瑜也已经十七岁了,如今已经是一个俊郎出色的男子汉了,我段苍也总算不负大哥大嫂所托,将瑾瑜看养长大了。”
沈瑾瑜跪着,听着段苍‘发自肺腑’的感叹,脸上的表情十分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