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道不同

黄梅又从卷纸内部找出一张照片。

平民原来都这么会藏东西的吗？文森想。

那是一张合照。

里面有八个人。

关志泉在里面看到了李时雨和慕成雪。

照片中间的那个人，身着银灰色大衣，姿势无比随意地坐在轮椅上，那双很多人认为气势极强的凤眸，也是懒懒地垂下一半，仿佛漫不经心到了什么都不在乎的程度，嘴角却带着微笑。尽管散漫已经从他的神情中透了出来，却优雅从容到令人无法指摘。

那就是娄义，现任彼岸花最高执政官。

娄义怒气冲冲地回到戴伦府上。

第五轮的时间延续过长，中途还是有休息时间的。

温伯尔抱着小月亮在迎接他，数顿了顿，但脚步没有停。

他直接进入主屋，戴伦不在。

他拔打了终端，戴伦终于接了。

“九九？”他的声音带着懒倦。

娄义自己也有这种恶趣味，无论多急的事面前，永远散漫随意。这样着急的人就不会是自己。

但到了现在，他才感觉到这种态度是多么可恨——永远带着漫不经心的置身事外。无论是否真的置身事外。

“你知道我知道了。”他平静道。

戴伦笑道：“所以呢？”

“所以，你作为彼岸花现权力最高的指挥官，不但不阻止，还参与？”

“九九”，戴伦叹了口气，“别把这事说得那么严重，这只是导出了‘成为’星辰计划的部分休眠者的脑电波而已。”

娄义冷冷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将脑电波导入全息游戏，还是已休眠濒死之人的脑电波导入，不会有消耗吗？”

娄义从戴伦的沉默中听出了他的答案。

戴伦也知道，娄义最讨厌的就是粉饰太平了，他深呼一口气，刚要开口。

娄义竟打断了他：“所以你们消耗一部分人的脑电波去唤醒，导入，维持另一部分人的脑电波，‘成为’星辰计划中的很多人再也不会醒来了！”

“我的九九果然厉害。”戴伦难得真心赞美道，“你是所有试练者中唯一与虫族前大公厄修斯建立联系的。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仍旧轻描淡写：“毕竟你们的试练目标是杀死厄修斯这个游戏里的‘病毒’啊。”

尽管戴伦直接透了题，但娄义没有丝毫犹豫：“怎么解决这一切？”

“我也不知道”，戴伦真心笑道：“你说的对，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听你妈妈给我弹了一辈子琴，虽然是游戏里的一辈子。”

娄义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为了你们真挚的爱情，你就可以牺牲别人的意识？”

戴伦企图再解释：“不谈爱情。九九，若是苏晏出了事，你会如何？”

“送他去休眠。”

“若是无法休眠呢？就像你母亲那样，不移入这个全息游戏，不可能保住脑电波。你知道的，意识依托于脑电波而存在。

娄义瞬间明白了当年戴伦的行为，但他只是顿顿：“我会送他离开。”

“九九，你真是无情。”

娄义继续道：“然后为他复仇，在完成我对这个世界的责任后，与他同死。”

戴伦久久无语，他默默挂了终端。

“我的母亲也不会希望消耗别人的生命来维护自己意识的存在。”娄义喃喃道。

他知道戴伦也知道，但戴伦不会接受她的消亡。

娄义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揉了一下。

然后他直接结束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回《黄昏流星》找厄修斯。

“叮叮叮”，又是崭新的一天。

慕成雪开启了一天的工作。

今天一开始就捞到了一块虫族的背甲。

慕成雪没有检测到特殊之处，应是前些年帝国和虫族的那场战争留下的。

他淡定的将背甲以高温焚烧成灰，然后安葬在墓地。

换作是之前，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放下对虫族的偏见和仇恨。

这倒是多亏于厄修斯。

尽管慕成雪其实觉得娄义和厄修斯的行为太多管闲事了。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位是真的有良心和原则。

岚砚忙了几天了。

他在写策划案，能让星际完全接受人体实验的策划案。

他提前买了水军，但水军一知道要做什么就退钱了。

真是太难了。

他突然想，如果是上代青塔首席，那个脑电波导出，好听点叫数字生命的，她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