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三件事
霍休一生中不知遇到多少云波诡谲的事，从没有哪一次能像今日这样令他感到棘手。
他成为今日的霍休，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传奇。
可他见到秦川手中那把剑时，突然有种传奇不再的哀伤。
时代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属于他的旧时代过去，传奇也不再会是传奇。
天地间突然充斥着一阵清凉的杀意，好似明月之下，清风徐来，竹叶沙沙作响，竹影婆娑而动。
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霍休当然早有听闻。
可是秦川使出的清风十三式，绝对和华山派的不同。
一招清风徐来已经在剑招未发之前，剑意先行使出。清风徐来在秦川手中已经有了超出尘世的清妙意境，即使死在这样的剑下，也是一种美妙的结果。
死亡，能令人觉得美妙，足见剑法有多么神奇。
以霍休的武学见识，能够清晰体会到这清风十三式已经没法囊括秦川的武学。
一旦他悟出清风十三式之后的一式剑招，秦川将能真正立足武学巅峰，窥探天道。
霍休很羡慕秦川有这样的机遇。
山中老人的武功究不过是旁门左道之学而达于巅峰而已，说到宏广精深，远远不及中土正宗武学，能带给人无限遐想和可能。
好在霍休还有一门中土的正宗武学，那就是童子功。若无这样的凭借，他也不能触及当世武学的巅峰。
但也只是触及。
正因如此，霍休还有与秦川一战的信心。
清风徐来的剑意在青衣楼荡漾开。
霍休敏锐地把握到秦川那一剑将出未出的时机。
他突然间哈哈哈仰天三笑，声音中充满了邪恶奸诈之意。
这笑声，如同在清风中掺合了沙子，简直大煞风景。
却也有效，令秦川清风徐来的意境不再那么完美自然。
霍休借着圣火令武功的邪恶诡异破解了清风徐来的剑意，随即一拳轰向秦川的胸口。
这一拳是五十年童子功的凝聚，昔年铁掌水上飘、九层的龙象般若功，亦不过如此了。
秦川面对这样一拳，没有任何惊心动魄之感。
经历过八思巴、横刀头陀，使他有曾经沧海难为水之感。
霍休的拳法虽然势若万钧雷霆，可秦川的剑便在顷刻间掀起万顷波涛。
清风徐来，借着这邪恶笑声，化作狂风骇浪。
当当当……
青衣楼一共出现十三声交击脆响之声。
起初声如雷霆，到后面，声响越来越低，直至最后一声，好似雨后枯树，长出嫩芽的声音，几不可闻。
秦川已然还剑入鞘。
霍休脸色难看至极，苦涩地道：“清风十三式，好一个清风十三式。”
秦川面色慵懒，仿佛刚才并未使出全力，用着一丝失望的语气，“我本以为山中老人名震波斯数百年，遗留的武功必定能给我极大启发，使我尽快悟出清风十三式之后的一式。没想到，还是令我失望了。”
击败霍休，对他而言，似乎微不足道。
圣火令的武功不及他的预期，使他击败霍休仅得的那一点快乐也没有了。
霍休长叹一声，“我说过，你要找的人，根本不在我手上。随侯珠你可以拿走，甚至圣火令的武功我都可以传给你，但你要的人，我本就交不出来。”
这一战让霍休彻底绝了武道之路，他现在更想安安稳稳过好后半生。
而秦川在他眼中，简直如同妖魔的化身。
他只想赶紧打发这个怪物走。
秦川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他微笑道：“天松云鹤二老尚未出手，天禽老人之子霍天青也是当世高手，再加上你，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你何必那么急着认输。”
他居然还觉得不过瘾，想着继续和霍休及手下的三大高手过招，助自己突破武道瓶颈。
对于秦川而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既然程灵素真不在霍休手里，他这一趟总不能白来。
难不成要靠司马超群助他突破？
这一点也不现实。
除非利用司马超群激出死而复生的卓东来。
可是秦川不认为卓东来会上这个恶当。
以他对卓东来的了解，除非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胜过秦川，否则卓东来不会再对秦川下手。
霍休冷笑：“他们若是在我这里，我刚才就不用自己出手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程灵素在天山，你要去找她，那就去吧。”
秦川微微诧异，“天山？难道她落在了天禽老人手中？我实在不知程灵素和天禽老人能扯上什么瓜葛。”
霍休：“你不知道，难道我就知道了。说吧，要花多大的价钱，才能送走你这个瘟神？”
秦川微微一笑：“霍老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咱们在商言商，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
霍休神色一冷，“我的命自然是无价的。”
秦川：“那我就用霍老的命跟你换三件事。”
霍休：“我承认今天你算是胜过我，可这是青衣楼，我要跟你同归于尽还是有把握的。我可以给你一笔你无法拒绝的钱，咱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作罢。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秦川淡笑一声，“霍老，你不妨看看你胸口，再和我商量。”
霍休低头一看，胸口不知何时竟破了一条口子。他运转内息，才发现心脉有丝丝绞痛。
显然他被秦川清风十三式的剑气伤了心脉，可在秦川提醒之前，他居然没有察觉到。
似他这样的高手，怎么会察觉不到的事。
除非秦川有另外的手段，蒙蔽了他的感官。
霍休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的性命确实为秦川所掌控了。
显然秦川的手段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的武学争斗，抵达一个他没法理解的奇异层次。
“八思巴！”
霍休意识到，当世能有类似手段的人物还有一个，那就是八思巴。
没想到秦川亦掌握了这样的近乎神通的手段。
秦川淡笑道：“我这点伎俩，暂时还奈何不了八思巴，不过我相信距离超越八思巴的日子不会太过遥远。霍老，咱们还是和气一点比较好，你说对么？”
霍休：“说吧，哪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