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两个世界的同与不同
第二天早上起来，大碗早就让人烧好水。
苏轸洗漱一番，换上定制的一袭米白色长衫，非常合身。
大碗上下打量苏轸，“瘦了点，矮了点，像读书人，不像纵马江湖的少年佳公子。”
“大碗姐也读过书？”
能说出纵马江湖来，不是啥也没度过的村姑。
“我一直都很想读书。可家里太穷了，只在私塾窗外偷偷学过几天，先生还讲了好些好些故事，那些故事我现在都没忘。后来被财主不让我这样的穷孩子听，放狗驱赶，就没再读了。”
大碗说起读书的事，立时变得热情起来。
苏轸听着，分享她的热情，也懂了她的需要。
“真想读书啊，那我来教你。以后我们一起读读书写写字，不读书，不识字，在武道上走不远的。”
“你读过书？”
“我家没遭难之前，可是读书之家。父亲五岁起就教我读书了，我读的还不错呢，诗、书、易这些都读了的，还读了不少杂书，有不少故事。”
“呀，还是才子。那你可得给我讲故事啊。”
大碗立时眼冒星星。
刚刚还大大咧咧的她，顿时收敛了，随手拿在手里的衣服，小心地拍了拍，转身放椅子上叠得板板正正。
她对读书人，那些书里的故事，十分向往，也十分尊敬。
“好。”
“好，拉钩！”
大碗激动万分。
读书和听故事的愿望居然一起实现了。
“这些钱拿去，武馆回来的路上，到店里卖书和笔墨纸砚。”
苏轸递给她十两银子。
“好的。不过，你教我们读书写字就是先生了。书和笔墨纸砚的钱哪能让先生出呢？这些钱算我借的，在我工资里扣。”
“这又不值多少钱。你还跟我客气？”
“不然我不要。”
大碗态度很坚决。
“那行吧。”
既然她坚持，那就尊重。
大碗开开心心地走了。
搬家真的花钱如流水，五十两银子一转眼只剩不到五两。
根据他这两天在店铺之间流连的经验来看，大岳王朝底层的人均月收入不过两贯钱，也就是二两银子。
原身之前是小乞丐，讨饭经常讨不到，收入更低，连半贯钱都没有。
这一下花掉了他七八年的收入。
得节约，得搞钱。
他心中哀叹一声，取出两颗木榴果，出了门，去医馆。
此时，隔壁隐隐传来一阵清脆的当当当的声音，很有节奏感，好像斧子敲击木头。
“隔壁是木匠？”
不过，他没有前去探个究竟，没好奇到那个份上，径直走了。
既然师父给了他外门弟子待遇，就得利用起来。
到了圣济院，见了林正青。
林正青道：“我这就要炼一炉大丹。你且自去练拳。”
“炼丹？”
苏轸有些好奇。
“说来还多亏了你。有了木榴果，我总算凑齐了药材，可以炼制精血大丹。希望能多炼成几粒，让尘封许久的境界动上一动。”
林正青念及木榴果，越看苏轸越顺眼。
“精血大丹？”
“武者除了练武，丹药辅助也极为重要。先天三宝，为师走的是练气武者路线，元血和元神都要补足。”
这时有人来说一切就绪。
林正青没有再多解释，挥手让苏轸走了。
苏轸自去后院的练武场上。
已经有人练武。
他不想惹人注意，便到有武器架子后，能阻挡视线的角落，去练习。
苏轸手持猛虎拳谱，仔细阅读，一为在阅读中继续思考，二是学习古代文字。
这本书有林正青做的批注，都是习武经验，苏轸读了，获益良多。
整形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把每招每式的基本动作形式做对，该蹬腿蹬腿，该扭腰转胯扭腰转化，该出拳出拳。
整架就不一样了。林正青特别注明要拳架特别重要，要弄明白每个动作为什么是这种形式，它和前后招式之间的联系。
因为拳架是一套拳法的根本，所有实战动作都要由拳架进行转换。
所有的气和身体能量要在拳架变化中产生劲力，罡劲，打击敌人。
在拳架的变化中，武者要弄明白每一处关节的屈伸、蹬伸、扭转、平移，它们在实战中的作用。
整架整的就是这些。
架子整好了，劲力自生，也就到了整劲境界。
在打拳过程中，要仔细琢磨力量从产生，到手眼身法步组成的运动系统中，每一招每一式的位置、重心、蓄力、运力、爆发力，以及整套拳法从上一招继承而来的力量转化等等，这些力量传达到末梢，打击在对手身上，最终起到的作用。
林正青提到，猛虎拳，普通人练劲，体内没有灵气，所以力量全在腿脚一蹬。
蹬地出来的力量，要有正确的姿势传导到拳头上。
若人直立蹬地，重心随着蹬伸向上移动，那就不能有效传导到拳头上，所以人要扎马步，后脚蹬地，身体扭转的时候，迅速前倾，与后脚呈直线，约45度左右，这样变重心向上为向前，劲力顺势从拳头弹射而出。
如此完整的发力，叫猛虎劲。
这才是完整的整劲。
“接上了，都接上了。”
苏轸忍不住心里大呼。
因为林正青的见解和他所学的运动生物力学接上了。
虽然他们没有科学一说，但这个时代的人对人体的探究和摸索，也是非常深刻的，暗合生物力学原理。
他前世热爱击剑，热爱兵击，狂热到因为西班牙迅捷剑找家教学了几何学，研究发力又学习了物理学、解剖学和生物力学。
当然了，他只是学习有用的部分，用在击剑和兵击上，并不是做学术研究，因此没有太过深入。
读完一段，便丢下书册，脱下外衫，露出短打，开始练习猛虎拳。
苏轸马上又有了新的收获。
整套猛虎拳的每一招每一式，给他打得动静相宜，有板有眼，劲力流动圆润自然。
资质一般的人，不明白其中的原理，打一辈子，也可能摸索不到这一步。
整劲随着他的猛虎九爪打完，自然完成。
功果点立时加了3点。
苏轸将新得的三点功果加到了元血上。
全身顿时涌过一股热流，气息和力量同步增加了三成。
“现代运动生物学知识和这个时代的拳法原理结合，才是我要走的路啊。”
苏轸总结了经验。
同时，体内的燥热，也让他忍不住要试一试这猛虎劲。
苏轸摆出猛虎踞山，呈实战姿势。
左脚猛地蹬地发力，力量通过身体扭转前倾传导到肩膀、手臂再到拳头，左拳如炮弹弹出，借着腰部回转的惯性，再前腿蹬地扭转发力，右拳一拳打出。
猛虎扑食！
嘭！
嘭！
如炮炸两响。
刚劲雄健！
“谁？谁又练出了猛虎劲？”
练武场上的人高声呼喝起来。
几人想把打出这拳的人找出来。
“卧槽，动静有点大了。”
苏轸暗道不好，连忙调匀呼吸，像初学者那样，打起猛虎拳来。
“师兄，听声音是从那个角落里传来的。”
几人绕过武器架子一看，只有一个少年在习练猛虎拳。
只见他动作呆板凝滞，又没有神采，便断定他肯定不是打出猛虎劲之人。
有人问道：“小子，刚才可有他人在此练拳？”
少年自然是苏轸。
苏轸故作迷茫，道：“只有我一个，没有其他人，可能在墙外吧。”
“上墙，看看是不是墙外有人？”
有人一个助跑，飞身上了院墙，往外打量，“这里没人。”
“可能已经走了。”
几人当中的领头的说道。
一片扼腕声中，他们又回去打拳。
苏轸松了口气，“这里练拳还是太高调了。”
不过，整劲已经完成，再练也无意义。
到了整气阶段，就必须要功法，也就是得入威武武馆，做弟子了。
这是这个世界与前世的不同。
山海界有灵气。
灵气和五谷杂粮产生的肌肉能量不一样，它是武者们飞天入地的动力源泉。
武者们便是为吸收能量，让能量在体内运行，运用能量，进行努力。
苏轸也很认同，如果没有特殊的能量，特殊的身体结构，你凭啥练出内气，真气？
凭你的勤奋苦练？
世界级运动员那个不比你勤奋苦练，每天将近上万次的刺击训练是玩的吗？好几个小时的体能训练不碾压你一个爱好者？
他们也没有一个练出内气和真气的。
归根结底，没有特殊的能量，灵气，身体没有这种能量的运行结构，也就是经络。
要到武馆开了天门，灵气入体才可以继续修炼。
苏轸又呆了一会，才从一边的月门悄悄溜了出去。
武不能练，只能刷技艺了。
出了练武场，来到杂事房，苏轸找到黄管事，要他给自己安排活儿。
黄管事见苏轸进来，连忙起身相迎，闻言惊愕道：
“学制药？你不需要练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