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四面暗战
众士团圆分外开心，尘浪看到空流极其疲惫，非常关切：“要不你先歇息一会儿，我们稍微晚点开没有关系。你们这一路飞奔过来十分消耗体力。”
伊凡道：“他不是赶路累的，是因为心力消耗过大。这个隐念功能既伤身又伤神。”
空流伸展了一下双手：“是的，赶路并不累，没关系，今天晚上歇一歇就好了。我们还是按时开会吧，让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才是重头戏，尤其是尘浪和知末，你们俩压力最大。这样，我把我这边的情况先介绍一下，有遗漏的洢水再补充。最后再梳理一下明日事宜可好？”大家表示没有异议。
空流道：“细节我就不说了。我和洢水易形为两名餐饮公务者，进入到地壳运动控制公务署。然后我以这名配餐人员的身份去接触一名叫保罗的安保人员，再通过保罗获取所需要的信息。秘密基地里面是能量转换系统，这个系统的简要原理就是，把地壳运动产生的能量先吸收了，然后又通过这个系统输出的能量来控制星球各有关板块的运动。多余的能量先收集储存起来，未来根据需要再加以利用。
“这些情况看起来都非常正常，可疑之处主要有两点：一个是大约5星年前来了不少异能者，至于异能者的具体数量和所从事的活动，保罗并不知晓；第二个就是，恰恰在5星年前，基地内换了三名科学公务者，包括负责整个系统科技事务的上座，被更换的几名科学公务者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除了新来的这几名科学公务者，其他的科学公务者从来没有被发现出过这个基地。基地内人员出入走的是另一个秘密出海通道。整个安保系统，只有首座席勒才有资格参与核心层会议，知晓基地真正的秘密。这就是我这边的基本情况。”
尘浪道：“大家听起来好像非常简单，但是若不是像你这样拥有超常的隐念能力，想要获知这些信息那是万难。对了，这些公务者的身份清楚吗？”
空流做了一下补充：“保罗就是地球人，他本身也是异能者，安保系统首座席勒及两位次座原来都是蓝焰星界的，其他安保人员基本上以红尘星界星民为主，基地里面的科学公务者只有青霜星界星民，后来的这些异能者来自蓝焰星界和青霜星界。自从当年青霜星界协助地球处理地壳运动危机之时起，红尘星界就没有干涉过此中事务，一方面可能是技术方面因素，另一方面也是基于星际交往礼仪，怕产生不和谐因素。”
尘浪认为目前情况应该比较清楚了，只要能从席勒那里获取到相关信息，就能够基本接近谜底了。空流表示，明日除了洢水，还需要飞花落的帮助，如果有他们的协助，情况就比较好办。伊凡提醒大家，越接近真相情况就越危险，所以接下来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最后，要做好应对正面冲突的准备。
“明日的行动方案，我这里已经有了，稍后传给大家。那接下来咱们梳理第二个议题，明日大戏终于要上演了。”空流说，“苏菲亚你先谈一谈。”
“这场大戏早就上演了，明日可以说是新篇章新高潮。”苏菲亚做了个具体解析，“我们目前面临的是四个战场。第一个是空流现在查访的秘密基地，而且很可能是一个突破口；第二个是咱们的沟通交流会；第三个战场是暗流涌动的从各方汇聚而来的势力，尤其是来自各星界七大流派的异能者；第四个战场是各星界及有关星球的政治与军事力量，这是贯穿始终的真正的幕后战场，是最后走到台前的战场，也是要尽量避免正面冲突的战场。”
尘浪道：“恰如苏菲亚所说，这四个战场环环相扣、彼此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或明或暗，或者说忽明忽暗，在不同的阶段重要性都不一样。但就当下而言，这个谈判会议是在聚光灯下的，我们代表团就是各种明枪暗箭瞄准之下的演员，所以我们当前要做的就是把握好这个战场的主动权。这个沟通交流会，或者说谈判会议，怎么谈？从什么地方开始切入？这第一刀至关重要。”
知末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后停下来，仿佛坚定了决心：“关于科学、政治、社会、文化等方面的具体知识与谈判内容，大家都反复研讨过了。此前的方案，科诗世界、联境、暗黑星空、文锦世界的首座们都认可了，这个我觉得不需要再探讨了。至于这个风云一刀从什么地方切入？我十分赞成此前由苏菲亚提出、洢水归纳的‘思潮浪尖’战略。”
伊凡大笑，敲了敲桌子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观点：“‘思潮浪尖’这是个新名词，不过细想来也颇为贴切。这个交流会当前备受各方关注，如果这个谈判你们一上来就直接谈关于技术层面的问题，就会丧失其战略高度，使其意义平淡化。我以为要从广大星民的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比如我是普罗大众中的一员，我会对什么感兴趣。”
空流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达成了思想统一。我们虽然处在风口，但需要的不是风口，风口是很容易转向的。我们需要勇立潮头，站在思想浪潮的浪尖上，引领一场思想浪潮的革命。我们怎样才能勇立潮头、站在浪尖上？大道至简，那就是本着一片赤诚之心，直面争议，把这个道理一层一层地讲清楚。”
会毕，代表团成员们本打算早些歇息，但直至夜深方才睡去。
第二日的会议如期举行，会前，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消息，也没有任何特别的仪式。不过就是双方共约20多名代表，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会谈而已，如同许多寻常的会议一般。
屋内是如此的波澜不惊，但是外面的世界却是风雨满楼，星民们的议论充斥着几乎各个星球的每一个角落。时空信息弧上热浪翻腾，关于是应该“闭空锁球”还是要“星际互联”这样老生常谈的话题，却被炒得如同烈焰腾腾的火球。
中午12点，会议楼的大门打开了。当日的会议结束时间丝毫没有延迟，也丝毫没有提前。双方代表团成员的脸上均挂着职业的微笑。闪光灯瞬间让他们迷失在光影的海洋，他们在汹涌的人潮中一言不发，从容撤退……
下午2点，在众说纷纭的猜测中，联境代表团的言论飞上了时空信息弧，如同黑夜的明星高挂穹顶，像闪电一样划过七界。红尘星球代表团虽未置一言，但其姿态大家心如明镜。
联境代表团掀起了第一道思潮浪尖：
非理性寻找异星文明或消极选择“闭空锁球”，这是宇宙智慧生命星球科技文明发展的迷途，被称为第三重迷途。
因无能而祈求改变命运之主宰，因恐惧而怯懦退缩苟且偷生。
一些智慧生命星球在星际探索的进程中，会不自觉地步入一重迷途：因自身能力不足以实现星际跨越，就近乎疯狂地寻找异星文明，期盼能够找到一个更高级的异星文明跨越时空鸿沟来拯救自己，从而实现自我的星际跨越之梦。在七界实现星际互联之前，很多星球都有过如此经历。
事实告诉我们，这是一个极其天真而可怕的行为，一些星球文明甚至遭遇了灾难性的打击。
星际文明之间，最危险的接触就是，历经千辛万苦的触达。
一般而言，这种历经千百星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触达的两个星球文明，放在宇宙尺度下来看，科技文明发展水平都不高。在茫茫星海中，彼此的接触存在巨大的偶然性。否则，除非是一个星球文明发展水平非常高，它接触了另一个文明，而那个文明根本不知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高度发展的文明知道另一个低水平发展文明的存在，但是没有去触达。
而往往最危险的就是，两个科技文明发展水平都不高的星球之间偶然性的接触。
这种极其低频、需要消耗巨大的时间成本与物质财富的星际接触，会让两个实力相当或存在较小差距的星球之间，由最初的甜蜜而逐渐演变为猜疑、防范。一来一往千百星年之间，两个星球上任何的政治环境风云变幻，随时都可能演化发展为血腥的星际战争危机。或许某个星球尚在友好的睡梦之中，另一个星球已经先下手为强发出了致命一击。
我们需要在对无限宇宙的不断探索中让自己变得日益强大，这里有无数的选择与路径，而放任无序地寻找异星文明无疑是危机深重的迷途。一个星球文明，在星际探索中当尽可能避免去触达某个异星文明，应走好自己的路，不断实现自身的强大。
诚然，即便其尽可能地去规避，在星际探索中也有可能会遇到或发现某个异星文明，它比自己更强大。若如此，那也不必害怕，既然来了，就需要去面对，这考验的是智慧、勇气与运气。
如果一个文明比你更发达更强大，在你发现它之前，它往往能够先发现你；虽然这并非绝对，但大概率如此。先进文明与落后文明之间，好比站在山峰与平地上的两个人，往往是站在山峰之人先发现平地上的人，这就是文明的“山峰优势”。
一个文明迟早会被另一个比其更强大的文明所发现。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对于任何一个星球文明而言，要做的，唯有做好自己。
毋庸讳言，每一颗智慧生命星球都渴望拥抱星空，但一些星球出于安全考虑，惧怕星际探索、漫步远方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其他星球文明毁灭性的打击，从而想消极地选择“闭空锁球”。
回望智慧生灵来时之路，古往今来，自从一个生命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他（她）就发自本能地想向外伸展，触摸未知的世界。那高悬树梢的雏鸟，冒着被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险，也要离巢飞翔。一颗在黑暗的泥土中沉睡的种子，当它一旦苏醒，就要奋力破土而出，去追寻那雨露阳光。
就连最为微末的星尘，也要抱团扩展，成就那星球的梦想。如果没有对远方的渴望，如果没有对未知世界的神往，何谈生命的荣光。
远方
它就在那里
它是自然的存在
它是本能的渴望
它是诗意的神往
任何生命本身就是一场奇幻的旅程，这绚烂的旅途既然有灿烂彩虹，就一定会有风风雨雨。我们从最初级的原始生物进化为今天的智慧生物，已然经历无数生生死死之考验。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基因里铭刻着不断去挑战自我的荣光，那我们今天为什么还要像寄生在黑暗里的蝼蚁一样苟且偷生。
任何一个文明发展探索的过程，就是这个文明自身走向强大的征程。如果一个文明故步自封，在这个茫茫的宇宙中，其抗风险能力就会越来越弱，其面临的危险性也就越来越大。
所以我们不必整日心怀恐惧、战战兢兢地躲藏在黑暗的角落苟延残喘，因为无论森林多么幽暗，躲藏终究是藏不住的。无论前面是璀璨星空，还是烈火地狱，我们无畏无惧，直面未来，这正是生命存在于宇宙的意义。
我们当遵循本心，走出闭空锁球的“幽暗维谷”，去追寻那风雨彩虹的“自在远方”。
七界联境思潮浪尖的波澜在星民们的心海中荡漾：既然现如今已然实现了星际互联，走过了在黑暗中摸索、非理性寻找异星文明的时代，也无须再回“闭空锁球”的老路，只要七界命运共同体紧密团结一致，在未来的宇宙征程中，力量将更加强大，道路将更加宽广。
思潮的涟漪正在一浪一浪地荡向远方，而风潮涌动的中心就在长安的秦月台和汉关台，这是长安城最繁华之所在，二者扼守长安大街两端，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