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瞳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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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起风了》

《起风了》写自2022年1月—4月,还有9月的一首诗,作者狼丶瞳再次有感而发,写了自己忽冷忽热的一些想法,是作者最后的轻快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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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年,是苏城的一场雾,

真实淋漓的雾,

掩盖在旧年最后一天的夜,

匿住了城市的灯火和乡村的灯笼,

和归路上的轮痕和行人的仓促。

但年终究是一场雾,

虚无缥缈的雾,

隐约之后不闻鞭声,不见烟花,

斑驳的红光倒映凝满水珠的窗。

雾散以后,瑞雪兆丰,

当今民人已不惧年兽。

但年味融进了老人慈爱的目光里,

孩童的笑语欢声里,

还有热气腾腾的年夜饭里,

依旧传递着温暖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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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路〉

放学要经过一条坝路,

一走就是九年,

脚下翻滚的土变成了石子,

最终又成为光滑的板路。

几座小桥头满是狗尾草,

随手一片叶子都是游历的船。

我骑着单车,

望着愤怒的晚霞如此绚烂,

心里埋下明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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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我曾是一棵含苞待放的蒲公英,

是一只悬崖边待飞的雏鹰,

风吹落零碎的星辰,

散落在我的枕边。

我是一个随风奔跑的孩童,

眸子清澈,嘴角微扬,

春风来,夏风去,秋风起,

抚动每一寸朝夕。

我曾把夙愿化成风筝放飞,

它断了线,

去了我看不见的天边。

童年和成年相隔着十米,

那是乡村田野到电脑机的距离。

耳边充盈的笑语淡去,

风浪吹远了我和她的距离。

哈,如果你想我了,

就打开窗等风,

风会带给你我的歌声。

风一走一过,

印记深刻,岁月蹉跎,

总有一些人要离去,

总有一些人不得不离去。

如果我们再无法相见,

那就好好地再见,

风会挥发我们的眼泪,

不让伤悲晕染得那么伤悲。

风从南边来,

翻越一座北山,

吹塌了世间少有的麦田。

看见年轻的自己躺在里面,

抬头看见树下的她笑得腼腆。

揉揉浑浊的眼,

一切都将抹散。

风吹起我鬓角的白发,

吹来了另一个世界的思念。

既然只能对风诉说,

那就等待它的到来吧。

我等风走了万里,

没有等来遥远的你,

我就站在这春天里,

和风比一比年纪。

然而风终于这里,

我也失去了等候的权力。

爱意随风起,风止难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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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与你〉

ⅰ.于梦里萌芽的清醇,

邂逅在正合时宜的暖春。

风把我带到你和煦的家门,

闻见初开的气氛。

我送上一个绵软的吻,

瞧见你弯弯的眼微微沉昏。

ⅱ.于风里燥热的小马,

奔腾在爱意炽热的盛夏。

雨把我带到你微醺的树下,

听见摇曳的枝桠。

我送上一个滚烫的吻,

拥紧你纤软的腰轻抚柔发。

ⅲ.于雨里冷却的老酒,

挥发在败给答案的深秋。

雪把你深埋远离我的双手,

望见雷厉的转头。

我送上一个告别的吻,

送走你模糊的背吞饮离愁。

ⅳ.于雪里凝冻的老钟,

停在了万籁俱寂的严冬。

梦把我带回你遗忘的怀中,

念见回忆的流动。

我抿着我的干裂的唇,

深陷被你支配的四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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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

若是一颗流星尚好,

至少你拖着光辉来,

在此绚烂地擦肩,

尽管今后我看你渐行渐远。

可你就是一颗恒星,

我也是一颗亘古不变的恒星。

我们相距四十五亿公里,

即使人类实现了对你的登陆,

我也永远触碰不到,

因为在我们的宇宙里,

不存在万有引力。

偌大的两颗恒星,

却宛若不起眼的碎星,

浩浩汤汤地漂浮在星海。

我不觉得相交线会目生,

不觉得相交后是愈来愈远。

反倒我讨厌平行线,

之间看似差之毫厘,

一眼望去却隔着星辰大海。

就算尺规将它们拉进,

终究永远无法相交。

而我们就是无法碰撞的恒星,

我不怕你是热烈之后,

远到甩首不见的流星,

我不怕你是一头栽在我头顶,

留下坑疤的陨星。

我最怕的,

就是那如同平行线一般,

迫近又遥远的恒星,

温热又冷却的恒星,

闪亮又黯淡的恒星,

显现又模糊的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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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哪里〉

四月的风比往年更晚,

风温却是相对更高,

扑在脸上没有温柔,

只有怏怏不乐的燥热,

像是七月那般扼住喉咙。

今年的清明没有阴雨,

谷雨时分也白日当头。

四月的天只有七天是蓝的,

只有四个夜晚看得见月亮。

黄尘漫天,苍日青岚,

竟是生机勃勃的四月新春。

晚绿的村草萌生于烬魂,

不见燕子飞回北野,

不见青蛙鸣于清池,

不见窗根的瓢虫和蝴蝶。

风还在自顾自地舞,

却舞不出一个春天的模样。

我期盼春,眺望春,

却没有迎来今年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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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梦夕醒〉

有一个轮廓,

出现在朝日缥缈如烟的梦里。

望见蓝粉色的云烟,

我仿佛搭上逆轨而归的列车。

我趴在车窗上看着站牌,

原来这是三年前我写下的苏梦。

若真是这般,

我宁愿醒不来。

可我知道人不会永远沉睡,

正如花总要向阳而开。

沿途的风景简直不像话,

经过金色的田野中,

嗅到的浅香的雏菊;

经过文艺复兴般的教堂外,

伴随着钟声绽放的玫瑰花;

经过浩雪纷飞的雪山脚下,

在冬末中开得如涂的红山茶。

见过世间百态的美丽,

可我终究没有瞥见它一眼。

这一站,我下车了,

面对浩瀚无垠的风沙。

沙漠是没有水的大海,

这里没有花朵盛开,

但我愿等待一颗花种的到来。

曾经,

它飘至我干涸的心田,

虽只盛开过百天,

但我会记得这种香味百年。

明明只逢过一面,

却使得百花黯然失色,

使得我穷极一生寻找。

可惜啊,

花儿不会说话,

它不会在撞到我后说抱歉。

我或许会在沙漠中死去,

那就是苏梦苏醒的日子。

当我于寸草不生的荒漠醒来,

天空黑得低垂。

我等不到那朵花开了,

做不到朝花夕拾,

我只是个朝梦夕醒的拾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