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气与炁
村长家。
“王佐兄弟，喝茶。”孔长顺的语气比之前热情了许多。
“谢谢顺哥。”王佐端起茶盏小抿了一口，便从容地开始等起孔长顺的下文。
就在刚才的小风波过去后，孔长顺邀请自己到他家做客，说是要跟他谈谈正阳武馆的事情。
孔长顺见他慢悠悠喝着茶，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这么沉得住气，换成其他人估计早追着自己问了。
“王佐兄弟，我观你在武学方面颇有悟性，可有想过走上武道一途？”孔长顺也不喜欢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小弟对于顺哥这样的武者憧憬已久，只是囊中羞涩，怕是连武馆的大门都迈不进去。”王佐唉声叹气道。
孔长顺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这小子是既想拜入他们正阳武馆，又想一分钱都不出。
不过他也可以理解，以王佐展示出来的武学悟性，如果还要跟其他人一样出钱，那凭什么要拜入他们正阳武馆门下。
“王佐兄弟的难处我也理解，不过这束脩是武馆的规矩，我一个学徒也做不了主。”孔长顺先是表示为难，随后话锋一转，
“不过，我可以推荐王佐兄弟你到正阳武馆进行入门考核。”
“若是你能被收为入室弟子，不仅一分钱不用花，每个月还有十两银子的补贴。”
“当然，这入室弟子的考核极难，至今能通过考核的人屈指可数。”
孔长顺的回答也很通透，想要一分钱不花也行，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多谢顺哥。”王佐拱手抱拳，成不成另说，态度还是得有。
“客气啥，都是一个村的。”孔长顺摆了摆手，但眼底的笑意明显多了几分，谁都不希望自己帮的是一匹白眼狼。
虽然他并不看好王佐能成为入室弟子，但凭借王佐今天的表现来看，减免一些杂费应该不成问题。
到时候，他在正阳武馆也能有人照应，不至于势单力薄。
“不过我过两天要陪村里去一趟北麓山采集燕窝，后面才能带你去正阳武馆，这期间你可以多熟悉一下《龙精虎猛功》的招式，实际考核的时候可没有一个时辰给你准备。”孔长顺简单嘱咐了两句。
“......好。”王佐随口应下，看来被自己猜中了，这个孔长顺也是因为血燕才特意回村的。
楚晚晴的白日梦算是彻底破灭了，有孔长顺这个练皮小成的武者在，即使真有血燕也跟他们这些普通人没关系。
“对了，顺哥，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何为练气，当然如果涉及武馆禁忌的话，那就当我没说。”王佐试探性地问道。
他现在能一掌打断大树，却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能打断大树，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哈哈，这个自然无妨。”孔长顺也乐于为人师表，当即就给他说起其中的道道：
“我当初刚接触武道的时候，也跟你有一样的困惑。”
“筋骨皮血肉这些都好说，毕竟看得见摸得着，只是那虚无缥缈的【气】，着实困扰了我许久。”
“直到后来我学有所成，从一众苦哈哈的学徒中脱颖而出，有幸聆听了师尊的教诲，才从中悟出一点真知灼见。”
说到这里，孔长顺顿了一下，王佐也十分识趣地端正了坐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气，是世间万物运行的根本。”
“人也好，妖也罢，小到地上的一株野草，大到天上的日月星辰，都是靠着‘气’在运转。”
“而所谓的练气，便是要学会操控这股力量。”
王佐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之色，难怪青丘坡那些被青璃娘娘吸食了阳气的村民，没多久就病逝了，原来是少了生命运转所需的“气”。
“那我们体内的“气”，就是指阳气吗？”王佐不确定地问道。
孔长顺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你说反了，应该说，阳气是‘气’的一种。”
“‘气’是一个很广泛的说法，除了男子脐下三寸的阳气，还有存在于五脏之间的脏气、存在于六腑之间的腑气等等。”
“阳气、脏气、腑气......这些都属于‘气’的范畴，我们一般统称为后天之气。”
“何谓后天？”王佐此刻就像一块干瘪的海绵，贪婪地汲取着武道的养料。
“这个就得从十月怀胎开始说起了——一开始的胎儿体内是没有阳气、脏气、腑气这些一说的，有的只是一口先天之气。”
“随着胎儿逐渐长大，那一口先天之气才逐渐演化为各式各样的后天之气。”
“为了区分两者，便有了这先天与后天一说。”
听完孔长顺的解释，王佐感觉心中豁然开朗，对“气”的理解又更上了一层楼。
“那照顺哥你这么说，先天之气似乎比那后天之气更加珍贵。”王佐进一步问道。
“那是！”孔长顺点头称是，“先天之气可衍万物造化，远非浊化的后天之气所能比拟的，是以先天之气又被誉为‘母气’。”
“母气？倒也贴切。”王佐喃喃附和道，一气生万气，称之为“母气”再适合不过。
“哈，王佐兄弟你也这么觉得吗？”孔长顺爽朗一笑，“不过这都是咱们这群粗人的叫法，城里那帮道官老爷可不这么说，他们一般管先天之气叫【炁】。”
“炁？！”王佐猛地想起什么，音调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王佐兄弟，怎么了吗？”孔长顺看出王佐似乎有些诧异。
“没，就是觉得不如叫母气接地气。”王佐神情恢复如常，随口应付了过去。
“话是这么说，但谁让道官老爷才是白水县的天，只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孔长顺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他也觉得叫母气更方便人理解，但道官老爷可不管他们这帮莽夫的感受。
眼看糊弄了过去，王佐这才腾出功夫看向自己心口处的大道玉牒。
翻开第一页后，玉质纸面上勾勒着一个狐首人身的妖娆身影，底下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蝌蚪小文，上面赫然写着——
【炼精化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