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思路转变
深夜时分，会所里依旧热闹，角落处，卸下领带的两位酒客，正聊得热络。
“世民啊，我们不过就是职业经理人，在东家干，还是在西家干，这不都一样嘛，何必愁眉苦脸的。”
“叶总，我可比上你的洒脱。”
“洒脱？世民老弟，这不叫洒脱，这叫目标清晰！”
酒过三巡，本该是醉意正浓，叶兆伟的一句“目标清晰”令赵世民忽然挺起了腰板，他转头看向叶兆伟，道：“目标清晰？叶总，这话，我可听不明白啊。”
“诶，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居然不懂？你想干一番事业出来，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嘛。”叶兆伟边说边将手搭在赵世民的肩上，“要证明自己，到哪里，不都一样嘛，反正你是有能耐的人。”
说罢，叶兆伟又拍了拍赵世民，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赵世民则是晃了晃酒杯，抿了一口后，道：“话是没错，可我不光是为了证明自己，我还是有梦想的。也许对叶总来说，谈梦想，过于飘渺，或有不切实际之嫌，但对我来说，创造一个梦，然后构建这个梦，最终实现它，这才是元宇宙。
幽暗昏黄中，理想主义者赵世民的身上仿佛腾起了一道光，叶兆伟定睛看着他，半晌才道：“一个横跨代际的元宇宙世界，对吧？我听过你的演讲，很美妙，这是理想主义，难能可贵啊！可是，面对美妙的梦想，你——还不够自信。。。。。。”
叶兆伟故意顿了顿，卖关子的意味十足。
“我还不够自信？”
赵世民被眼前的竞争对手给说懵了，自入邓氏以来，虽说是几经波折，可他也算是志得意满，那自信的模样，连赵世民本人都会不自觉地对镜多看自己两眼，如今，却被叶兆伟说成了“还不够自信”。
“老弟，我的意思是，以你的本事，分分钟可以平地起高楼，何必偏要依托邓氏呢？你才是那个应该掌握全局的人，却被邓氏一帮什么都不懂的人所左右，他们叫你往东，你还不能往西，可到底是往东，还是往西，只能你才知道啊。你，赵世民，已经是元宇宙世界的灵魂人物了，但还在为一个根本就影响不到自己的出售计划而借酒消愁，这只能说明，你——还不够自信。”
叶兆伟的一番话，令赵世民足足愣了有一分多钟。待缓过神，赵世民一抬眼，那大片既视感的霸气眼神又回来了。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得自信点。”
“这就对了嘛，别让一些无谓的人影响我们心中的偶像——赵世民、赵总！”
论吹捧的功力，叶兆伟属于一鸣惊人型，平日里，他总是一副高傲模样，和赵世民还真有点像，可今晚也不知是怎么了，酒后胡言，还是酒后吐真言，叫人难以分辨。
“来，我们再干一杯，庆祝赵总重新认识自我！”
叶兆伟举起自己的酒杯，见赵世民动作慢了，还帮着拿起对方的酒杯，道：“怎么，还没想明白？连动作都迟缓了？快接着，否者，别人还以为我们要喝交杯呢。。。。。。”
赵世民有些不情愿地接过酒杯，在对方眼神的迫使下，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世民，我呀，最欣赏你这句话。”
“什么话？”
“你是在质疑我的算法吗？”
“？”
“世民，就是这句，你是在质疑我的算法吗？这句话，霸气十足，自信爆棚！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没有人可以质疑你！”
赵世民对于算法的执着已经在业界出名，特别是那句经典台词“你是在质疑我的算法吗”，早就被大家津津乐道，甚至成了不少码农的签名档。对此，叶兆伟亦有所耳闻，在半醉半醒之间，叶兆伟用这句经典台词将喝酒的气氛引至高潮，赵世民突然有了一种对方懂我的感觉。
“其实，算法是基础。。。。。。”
正当赵世民还想解释一番之际，二人身旁，忽然来了两位美女。
“呦，小哥哥们就干聊天啊。”
其中的一位美女先开口了。
“什么干的、湿的，我和我兄弟在谈正事呢，别打搅我们。”
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夜深，脑子逐渐昏沉，叶兆伟一把推开那位美女小姐姐，拉上赵世民，欲换个地方。
“切，什么人啊。”
那位美女小姐姐白了叶兆伟一眼，又道：“拜托，谈公事就去办公室，别在这儿耽误人，好不好？”
说罢，美女们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开了。
而叶兆伟呢，听到“办公室”这三个字像是得了什么启发似的，突然兴奋地对赵世民说道：“走，我们去办公室！”
“办公室？什么办公室？”
“我们荣星的办公室！”
。。。。。。
凌晨时分，一辆出租车载着两个醉意颇浓的商务人士驶入了一创意园内。
“小伙子，手机点一点，我要收款了。”
到达目的地后，司机师傅叫醒了客人，叶兆伟最先清醒过来，司机师傅嫌车内酒气大，一路都开着窗，以至于醒来后的叶兆伟冷不丁地清了清鼻涕。
“世民，到了，我们要下车了。”
叶兆伟推了推靠在车窗上的赵世民，赵世民一激灵，在吸了一大口冷气之后，也清醒了过来。
两人搀扶着下了车，而司机师傅在确认收到款后，便驾车离开了，不过，嘴里还嘟嘟囔囔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喝完酒还来回公司加班，喝酒拼，加班也拼。”
夜色中，赵世民抬头望了望那栋极具工业风的大楼，叶兆伟拍了拍他，道：“走吧，这里就是我们荣星的元宇宙事业部。”
进到办公区，叶兆伟忽然示意赵世民等一等。
“怎么了？”
“你先站着别动，我去把灯打开。”
叶兆伟让赵世民等在办公区的进口，而他自己则是一路小跑，去到了电闸处。
随着“砰、砰、砰”的几声，赵世民的眼前逐渐敞亮了起来，不得不说，荣星娱乐的办公区真是设计师佳作，那幻彩的灯光，错落有致，在叶兆伟渐进式的点灯手法下，呈现出工业与艺术结合的美感，这一刻，赵世民心动了。
“世民，这就是我们荣星！”
叶兆伟展开双臂，如滑翔般地走了过来，那感觉，意气风发，毫无先前的酒意，赵世民看着他，不禁说道：“你的样子真像是要起飞了。”
“起飞？没错，就是起飞！荣星有更为广阔的前景，比起邓氏的反复无常，我们一直在坚守圆梦宇宙的初心，在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荣星欢迎你，我们的梦想家——赵世民先生！”
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这么对赵世民说话了。在邓氏集团，创始人邓其石所主导的务实风格，令邓氏缺了点理想主义，他的儿子邓非凡倒是个有情怀的，可惜，终不敌现实。虽说邓氏经历几轮易主，但风格仍旧延续，大家平铺直叙地说话，按部就班地干活，梦想之类的仿佛很是遥远。忽然，有人如此对赵世民说话，他的心，不经意间就打开了，毕竟，赵世民骨子里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那晚之后，赵世民的心态变了，他觉得先前的坚持毫无意义，甚至还害了肖婉莹。可李乘风却不知道老板的这种变化，当他带着自己的“青梅竹马”梅梅小姐来见赵世民时，赵世民的反应着实令他吃了一惊。
“梅梅小姐？”
赵世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疑惑地瞟了李乘风一眼。
“赵总，我是来为您解决问题的。”
梅梅适时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赵世民捏着名片一角，仔细地看了又看。
“梅梅小姐，关于证券业务，民风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赵总，邓氏马上就要出售民风科技了，您的处境，乘风已经告诉我了，其实，我们证券公司可以为贵公司提供财务顾问服务，就出售计划，或许，我们能为民风找到更为合适的收购方。”
梅梅是那种极度敏锐的人，在李乘风三言两语的抱怨中，她便捕捉到了一个业务机会，且还是并购这样的大买卖。
“梅梅小姐，关于出售事宜，其实是我们集团总部在主导，就民风而言，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赵世民表现得很是平静，这令坐在一旁的李乘风颇感意外，要知道，就在前几天，赵世民还在愤世嫉俗，感慨造化弄人，怎么如今，态度完全变了呢？
“世民，梅梅她们公司很专业的，服务过多家上市企业，她和我说了，就算邓氏总部一定要卖掉民风科技，她们也有办法让我们摆脱荣星娱乐。”
“摆脱荣星娱乐？”
赵世民挑了挑眉，眼神转圜间，露出一丝犹豫。
“乘风，你是说，要找一位白衣骑士吗？”
“没错，就是白衣骑士，在一些恶意收购中，公司的管理层为阻碍恶意接管情形的发生，会去寻找一家‘友好’公司参与并购。。。。。。”
还没等李乘风开口回答，梅梅便抢过话说道，这情形让赵世民觉着很不舒服，就像是李乘风被“代言”了一般。
“梅梅小姐，就算最终的收购方是荣星娱乐的话，也谈不上是恶意收购吧？”
赵世民此言一出，令梅梅愣了一愣，她转头看向李乘风，满是不解。李乘风见状，连忙问道：“世民，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你先前说，荣星叶兆伟那边是抱有恶意的。”
“说实话，恶意与否，很难做评判。乘风，出售计划的事，还是由集团总部来主导吧，我们作为子公司，只能听命于集团。”
“听命于集团？世民，你难道不知道集团现在谁在做主吗？是江朵颜坚持要卖民风啊！另外，婉莹如今还在配合警方调查呢！她拿出那份授权书，是为了谁？你说得倒轻松，由集团主导，那这么说来，婉莹所作的一切不成了无意义的事了？”
李乘风一着急，竟站了起来，梅梅在旁拉了拉他，这个小动作被赵世民看在眼里，他把身子往沙发一靠，又道：“乘风，婉莹阻止出售计划，是为了遵循邓总的意愿，说明她至少是个尽职的秘书。而你现在呢，带来一个想做业务的销售，促成另一个收购方买下邓氏持有的民风股权，请问，这与你的本职工作有关系吗？
“你。。。。。。”
面对赵世民态度180度的转变，李乘风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愣在会客室中，令本想接单大生意的梅梅很是尴尬，要说吧，这还是梅梅给出的主意呢，料想中双赢突然成了一厢情愿，“青梅竹马”组合感觉要分崩离析了。
而赵世民呢，又冷不丁地补了一句，“乘风，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你记挂的是婉莹，没想到，这么快就换新人了。”
说罢，赵世民瞟了一眼梅梅，令梅梅愈发尴尬了，连忙解释道：“赵总，您误会了，我和乘风就是发小，至于婉莹，她。。。。。。她谁啊？”
梅梅又转头看向李乘风，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两个男人口中的婉莹，她可不知道是谁啊，大白天谈生意，怎么成了谈感情呢？而且，一听就是个纠结万分的感情局，极难破解。
“世民，这几天，我忙里忙外的，哪有空搞事情？你倒好，误会我，还误会梅梅，她也是为了帮我们呀！”
李乘风属于后知后觉型，说实话，连前台小姐姐都看出来，她们家赵总的心情不一样了，可李乘风对于赵世民的认知还停留在肖婉莹出事前。
就在此时，赵世民的手机突然响了。
“现在？”
“晚上，我可能有事。。。。。。”
听赵世民的意思，像是要拒绝对方的邀约，可他转头瞟了李乘风与梅梅一眼，又答应了下来。
“好吧，或许可以抽出时间来。”
挂了电话，赵世民对李乘风说道：“乘风，我或许有误会，但，出售的事情，还是听集团总部的安排吧，据我所知，他们已经有属意的并购财务顾问了。我还事，先走了。”
临了，赵世民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会客室中，李乘风与梅梅大眼瞪小眼，半晌没有说话。
终于，梅梅打破了沉默。
“李乘风，你不是说你老板对你很好嘛。”
“是。。。。。。过去是很好啊。。。。。。”
“真的？我看啊，你还是不要直呼老板其名了，叫人家赵总吧！”
“我以前是叫赵总，可他不让。。。。。。”
李乘风有一种解释不清的感觉，这回，他在发小面前丢足了脸，以后，指不定要被梅梅怎么编排了。
“对了，你们说的那姑娘。。。。。。叫婉莹的，她到底怎么了？”
“唉。。。。。。”
李乘风叹了一口气，将婉莹先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梅梅，梅梅有些同情这个姑娘，但又觉得她有点傻。
“其实，婉莹大可以直接去找邓家人，就算你说的邓总失忆了，但他还有父母在，一样可以解决问题的，没必要伪造一份授权书吧。”
“梅梅！我都和你说了，婉莹不会伪造文件的！这当中一个有误会。”
“可。。。。。。可这授权书确实来得蹊跷啊，昏迷前授权，实在叫人怀疑。。。。。。”
这两人正在为婉莹那份授权书的真假辩驳，而授权书的主角那边似乎起了些变化。
“非凡，你怎么了？”
“我头疼，我的头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