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数字藏品
生日那天中午，肖婉莹意外地收到了来自赵世民的一份礼物，一支大班系列签字笔，以至于整个下午，她都在摆弄着那支笔。原本，婉莹对生日是没有什么期待的，生日对她来说，不过是被放在福利院门口的那天，究竟哪天是她真正的生日，除了狠心将她抛弃的亲生父母外，没有人知道。
“婉莹，你的手机一直在振动，不看看吗？”
沉醉于“恋笔情节”中的肖婉莹没顾上看手机，以至于那有节奏的律动吵到了身边的同事。
“哦、哦，不好意思，小王，谢谢你的提醒。”
肖婉莹从总裁办区域搬出来已有些时日了，她被安排在杂物间边上，身旁只坐着一位外包公司的档案整理人员。
手机上是李乘风拨来的视频电话，肖婉莹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婉莹，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我在宠物店里等了好久。”
“宠物店？”
肖婉莹仔细看了看视频中的环境，确是一家宠物店，李乘风怀里捧着一只小奶猫，正举着小猫爪，向婉莹挥动呢。
“乘风，你去宠物店干嘛？”
“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啊。”
“生日礼物？”
听到这里，肖婉莹看向桌角的签字笔礼盒，她已经有了一份顺便的生日礼物，那是否还需要一份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呢？
“婉莹，你不是喜欢小猫咪嘛，以前见你老在公司楼下喂流浪猫，这回，我给你买一只。”
李乘风在视频中托起那只小奶猫，小猫都有些害怕了，紧紧地扣住李乘风的大拇指。
“乘风，其实，我不太方便养猫。”
肖婉莹面露难色，所谓不方便，其实是她不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收养，包括宠物在内。婉莹儿时那段可怕的收养经历，令她忌惮于“收养”二字，养成的责任实在太过重大了，她觉得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又何谈照顾他人、照顾小动物呢？而她喂养流浪猫不过是同情小猫与她一样无家可归的处境罢了。
“不方便？”
不知是网络卡顿至视频定格，还是李乘风真就愣了一愣，几秒后，他方才说道：“婉莹，你不方便养，没关系的，我养，你来看看就好，它叫‘楚儿’，楚楚可怜的楚。”
“楚儿？真可爱。。。。。。”
婉莹客气地笑了笑，今年的生日，她已经有了一份礼物，无论是借花献佛，还是顺手拿来，送礼物的人，才是礼物的关键。
李乘风本想着送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给到肖婉莹，可怎奈，婉莹并不想收下那只小猫，遂只得带回了公司。
“哇，李总，您带回来一只小奶猫啊。”
李乘风一进民风科技的大门，就被前台小姐姐给拦住了。
“小杨，你轻点，别让人听到了。”
“李总，你中午溜出去这么久，就是为了这只小猫啊。”
“我。。。。。。”
李乘风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趁着赵老板不在，我去了趟宠物店游荡吧。
“呃，小杨啊，就是有个朋友让我养几天。”
“哦。。。。。。”
前台小姐姐看着李乘风手中拿着的全套铲屎官装备，心想，确定是养几天吗？
“对了，小杨，给我几个大袋子。”
前台疑惑地看着李乘风，不知对方何意。
“快啊。”
“哦哦。。。。。。”
只见李乘风接过袋子，将宠物笼放了进去，还将七七八八的东西装进了另外的袋子中，似乎掩盖得很好。
“李总，您这是准备欲盖弥彰吗？”
“什么欲盖弥彰？我是怕有人像你一样尖叫！”
方才前台小姐姐的反应着实是吓到李乘风了，那可爱得不能自已的表情，也是原本李乘风所期待的肖婉莹的表情，但怎奈，白月光对此兴致寥寥。
待收拾完毕，李乘风蹑手蹑脚地溜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短短几步路，他走得是惊心动魄，生怕小猫一叫唤，便会招来秦雄那帮糙汉子，以至于被戏弄一番。
好不容易进了办公室，李乘风抱起宠物笼，端详起小奶猫来。
“你明明就很可爱啊，为什么小姐姐不喜欢你呢？”
那天下午，李乘风时不时地去查看小猫一二，民风科技市场部负责人竟在上班时间撸猫，被他们家赵总看到了，估计是要被拉到公共区域，“游街示众”的。
到了下午三、四点，赵世民回公司了，他心事重重，似乎遇到难事了，他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了李乘风的办公室。
一推门，赵世民便瞧见李乘风正捧着那只小奶猫呢。
“李乘风，你。。。。。。”
上班时间撸猫被老板直接抓了个现行，是解释呢，还是狡辩呢，李乘风思考了几秒钟后道：“赵总，我错了。”
“承认错误，你倒承认得快。”
赵世民关上门，坐了下来。
“说吧，为什么上班时间玩小猫。”
“我。。。。。。我。。。。。。”
李乘风承认的只是错误，他可不想承认被婉莹拒绝的事，生日礼物送不成，这是件很糗的事，能不提还是不要提了。
“李乘风，我在外面忙了一整天，你倒好，捧着个小猫，准备混日子，是吗？”
“我。。。。。。我只是。。。。。。只是工作压力大。。。。。。”
论编理由，李乘风是真不擅长，虽然他的前上司唐付春有授予真传，但他毕竟还没有出师。
“工作压力大？我也压力大啊，你知不知道，上午秦董又催我们进度了，别以为智能阿宝能满足得了秦可城的胃口，他要我们尽快推数字藏品交易平台！”
“数字藏品交易平台？世民，我们先前不是讨论过嘛，这个交易平台可能蕴含着风险，作为一家初创型公司，我们很难去制定一些配套的交易规则。”
数字藏品是近些年来兴起的，各平台上或多或少都有，秦可城想要的是类似于股票市场的交易平台，但，这对于民风科技来说，实在是力有不逮。
“乘风，秦可城的标准是，有利，他就留下，没有利润，他就砍，我们的平行世界要转化获利，那数字藏品市场确实是一个发展方向啊。”
。。。。。。
就这样，李乘风一手捧着小奶猫，一手记下赵老板的指示，在落日余晖中，弥补着因撸猫而荒废的工作时间。
“这猫还挺乖的嘛。”
赵世民说了老半天，那小猫就静静地看着他，连叫唤没几声。
“所以，我没有混日子，我只是边工作边照看而已。”
临了，李乘风想起为自己辩解了，可一切都太晚了，赵世民一把抓过那只小奶猫，开始逗起来了。
“喂，你轻点！才出生没多久的！”
李乘风见状急了，这可是他精挑细选的小可爱啊。
“没收了，给我玩几天。”
说罢，赵世民提着小猫要走，李乘风连忙起身，拦住了他。
“这不是玩具，养宠物要对它负责的！”
“工作也没见你这么负责，不过是只小猫而已。”
见赵老板生气了，李乘风遂又道：“好了，好了，那你把这套东西带走，铲屎官专用，对小猫好点。”
李乘风将一堆东西交到赵世民的手上，令赵世民顿感压力山大，但既已开口，便不好再退回，于是乎，这只为婉莹精心挑选的小奶猫就到了赵世民的手中。李乘风看着赵世民离去的样子，好生为小猫担心，但又无可奈何。
小猫有了新主人，那作为生日主角的肖婉莹，这一天又过得如何呢？
除了那顿仓促的午餐、那支顺手而送的签字笔外，她就再没别的了，因为小猫没送出去，李乘风自然也不敢晚上约她。那天下班，肖婉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简单地吃了几口，便在书桌前坐下来。
她从书桌抽屉中取出一份授权书，看着上面的签名，沉思良久，直至电视新闻中播放出赵世民的一段采访片段，这才回过神来。
“赵总，智能阿宝的成功，让更多人了解了平行世界这款元宇宙产品，那未来，民风科技还推出其他现象级的产品吗？”
“这当然，在母公司邓氏集团的支持之下，民风科技会为广大用户带来更多现实与虚拟交互的创新性产品，进一步提升平台的运行效率，朝着元梦宇宙的方向，持续推进技术革新。。。。。。”
看着电视中的赵世民，肖婉莹又入了神，她喃喃自语道：“我能帮他更多，可他为什么不愿和我多聊一聊呢？”
肖婉莹摸着那份授权书上“邓非凡”三个字，思绪回到了总裁办被裁撤的那天。
“邓总为什么要给我留这样一份授权书呢？这是他发病的那天签的啊。”
“都怪我，发现这份授权书太晚了，如果早一点发现，那秦可城也不会。。。。。。”
“我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肖婉莹手中的那份授权书是前任董事长邓非凡所签署，不起眼的几页纸代表的是时任董事长的全权授权，也就是说，肖婉莹若能早一点发现那份授权书的话，她完全可以阻止江朵颜在公司里胡作非为的行径，继而使得秦可城没那么容易登上董事长之位。换句话，那份授权书具有极强的拖延效果。
但不巧的是，那份授权书散落在一堆文件之中，或许当时，邓非凡刚签署完，身体就支持不住了，以至于文件都没归置好，就被肖婉莹一并收拾起来了。直到总裁办被撤，肖婉莹整理文件时，方才发现这份授权书，可一切都太晚了。
“邓总不是最忌讳授权书了嘛，他为什么授权给我？”
“难道彼时彼刻，我是他最信任的人？”
“或许，他以为只是几天的功夫吧。”
距离邓非凡失忆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曾今的市场风云人物，如今，依旧像个小孩子般，就在前几日，肖婉莹去看他，他还拉着婉莹看自己画的画呢。
邓氏变了，但邓氏依然在快车道上，裹挟着所有的子公司齐头并进。
“秦雄，交易数据怎么样？”
民风科技的月度例会上，赵世民与公司一众人正在讨论新上线的数字藏品交易平台的运行情况。
“赵总，交易量不断在增长，只是。。。。。。只是。。。。。。”
“怎么了？”
研发部负责人秦雄显得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表达运行监测中所发现的问题。
“秦雄，有问题就放到台上来说，这不就是开会的意义嘛。”
“赵总，其实，这些数字藏品的交易价格，有人为操控的迹象。”
“人为操纵的迹象？”
赵世民一愣，他本想追问下去，可突然联想到秦可城这些日子以来的嘱咐。
“世民啊，如今邓氏集团的股价表现，你可是有一半的功劳啊。”
“秦董谬赞了。”
“不用谦虚，多少投资者是冲着元宇宙概念而来的，以前是阿宝，如今是数字藏品，而这些藏品呢，只有价格够高，才能博人眼球嘛。”
“秦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价格高才有热度，才能保住邓氏元宇宙龙头股的地位嘛。”
“秦董，这一点，我也明白，只是数字藏品交易市场的流动性总不能和股票市场相比吧，没有抄家，价格很难有大幅的上涨。”
“哦，原来是没有抄家啊。”
说罢，秦可城意味深长地看了赵世民一眼，那眼神，赵世民至今仍记得，当时，他没敢细问，如今，秦雄又提到了人为操纵的迹象，那这么说来，是秦可城方面的动作了。
“秦雄，我们只要监测平台的正常运行就好了。至于旁的，我们管不了，这些都是用户行为，用户行为导致高定价产生，作为平台方，我们只是提供了一个服务而已。”
“可是赵总。。。。。。”
“好了，秦雄，说一说第三期功能的开发情况吧。”
被赵世民给堵了回去，秦雄只得换话题。
“第三期仿真功能的开发一直在按设定的节点推进，各方面运行情况良好，数字孪生技术的应用，可以更大程度地模拟现实场景。。。。。。”
看来，秦雄提出的问题似乎是一个小插曲，但会后，李乘风又问起了赵世民。
“世民，秦雄提的问题，真的没有关系吗？”
“乘风，这些都是用户行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我们设计的平行世界是梦想场，是造梦空间，但造的不是南柯一梦啊。”
“南柯一梦？乘风，你有没有听过买者自负的道理呢？那些数字藏品，本来就很难定价，什么是炒作，什么是价值发现，关于这个问题，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同，本生就很难有一个标准。难不成，你要我来设计这个标准？”
“可我们的初心是把心中所有的美好、所有的梦想、所有的宏图，汇集到一起，让现实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而不是构建所谓的南柯一梦，这才是元梦宇宙的未来啊！”
“乘风，要打造元宇宙的未来，首先，我们自己得有未来，民风被人掐着脖子，是待价而沽的羔羊，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太长远的，我可不敢想。”
面对赵世民的说辞，李乘风沉默了，梦想与现实总有一段距离。而数字藏品市场的兴起，也受到了竞争对手荣星娱乐的关注，他们跟民风跟得很紧。
“杜总，民风那边炒作得比我们还厉害，我们担心什么呢？”
“兆伟，你不觉得我们这个数字藏品市场的流动性存在问题吗？”
“杜总，刚开始都会有流动性问题，可随着新用户的不断涌入，问题一定会得到解决的。”
“可是。。。。。。可是，我怕有人亏了钱来找我们啊。”
“唉，杜总，这都用户自身的行为，我们只是提供了一个交易平台而已。”
看来，数字藏品市场的波澜已起，与荣星娱乐相比，民风科技旗下的数字藏品市场更受欢迎，随着市场关注度的增加，赵世民也站到了人生历程中的一个高峰上。
“下面，公布本次副总裁候选人的名单——研发事业部李闯、市场部尤云、子公司赵世民。。。。。。”
邓氏集团的一场董事会上，董事们正在听取集团副总裁候选人的简历情况。本来，这是副总裁的位子是属于小秦公子的，可怎奈，小秦公子看不上，遂成了集团内部选拔，而赵世民则是最为有利的竞争者，其他人似乎都是秦可城刻意安排的平平之辈。
眼看就要当上邓氏集团的副总裁了，那一年，赵世民二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