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中场休息开始
碧蹄馆之战后,李如松不再猛冲猛打,转为谨慎用兵。
在汉城相持一个多月后,趁着石田三成进攻幸州山城之机,突袭了龙山。焚毁日军在此囤积的数十万石粮草。粮草短缺的日军,只得放弃汉城,退守釜山。
名护屋,关于增兵与否的讨论自然也就有了结果。谁都知道,该讨论的是如何体面的撤军,然而没人提出。
不过这亟待解决的问题,信介并不打算操心,毕竟困在朝鲜,进退维谷的大名与他无关。
当前该解决的是,面前的不速之客,三好秀次。
“何必焦虑啊,三好大人。如果利休居士真因某种罪名而死的话,那么他的死法就不是切腹,而是斩首了。”
切腹是一种专属于武士阶层的,残酷且荣誉的死亡方式。而千利休出身于町人,如果真的是因罪而亡的话,最好的方式是斩首之刑。秀吉让他切腹的话,应该只是出于不满,而非抓到什么罪证。
“游佐大人,你说叔父是否会因为我曾与利休居士相亲近,而责备于我。”
“与千利休相善者甚众,主公不会胡乱迁怒的。三好大人如果还是放心不下的话,就去替黑田大人求情吧。”
千利休切腹的消息,与黑田官兵卫被关押的消息几乎同时传到。两件事大概率不是孤立的。而且有流言称,黑田官兵卫本来也是要切腹,只是秀吉感念他多年的功绩才改为关押。
“游佐大人,还请与我同往。”三好秀次说着拜伏在地。
“好啦,抬起头来。主公饶过黑田官兵卫的话,说明也不会迁怒其他人。你自去求情就可以了。”
……
千利休的弟子中,只有细川忠兴与古田重然为他送行。其余人可能是害怕受牵连,所以没去。
三好秀次则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去为黑田官兵卫求情。结果在时间的流逝当中,秀吉回到的名护屋城。
黑田官兵卫在被关押了一段时日之后,终于重获自由。经过这段短暂的囚徒生涯,他似乎看破了某些事情,选择让出家督之位,并给自己取了个法号,如水园清。
这次回到名护屋,秀吉选择闭门不出,除了奉行众,几乎不见任何人。
或许是因为朝鲜的局势。此时的朝鲜,李如松在拿下汉城之后,未进一步。任由,朝军与日军在朝鲜的南四道展开厮杀。
此时的朝鲜军队,已经开始大规模装备仿自日本的铁炮。虽然野战还是一触即溃,但是守城战已经有模有样了。
只是朝鲜军队战力的提升,已经来不及拿回南四道了,因为明日之间的议和就要开始了。
“石田大人,主公真的同意和谈了?”
信介为了确认和谈消息的准确性,特意拜访了刚刚从朝鲜返回的石田三成。
“入朝的军队之中,没有与游佐大人有牵连的人吧。”
信介闻言一愣,忽然想起了什么。
“抱歉,在下忘记了石田大人身兼军目付之职。”
“没有最好,我是不会胡报功绩的。”
“其实在下主要是想打听一下和谈之事。”
十数万大军驻扎名护屋将近一年,可让信介赚了不少。不论是铁炮还是酒,几乎运来多少就能卖掉多少。
如果和谈成功,汇聚的军队散去,就不会再有这么好赚钱的机会了。所以,虽然不想承认,信介有点儿不希望战争结束。
“朝鲜疫病横行,几无粮食出产,我们又打不过明军。除却和谈之外,别无他法。”
……
时间很快来到五月,明国的使团到访名护屋,拜会羽柴秀吉。
而做着撤军准备的信介,正在送别一位年轻人,鸿池直元。
信介在名护屋贩卖酒水,有不少找上门的合作者,鸿池直元就是其中之一。
他与别的商人不同的是,他的父亲是一位著名的武士,山中鹿之介幸盛。
鸿池直元在年幼时被过继给了同属山中一族的别所家重臣黑田幸隆。不过后来别所长治叛乱,三木城陷落,鸿池直元被他的叔父山中信直救出。隐居在摄津国的鸿池村,放弃武士身份,当起了商人,改名为鸿池新右卫门直元,主要的就是做这酿酒生意。
“直元,你就没想过重振山中一族之名么?”
“多谢大纳言大人的好意,与其提拔在下为武士,不如从在下这儿多买点儿酒。”
“小小年纪,到是挺会做生意。不过这条商路暂时断了,没看明国使团都来了么,马上就要停战。各地的士兵一旦回国,没人饮酒,这酒水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大纳言大人不如带回关东。我这出自近畿的清酒,品质想必冠绝关东。”
“过些时日,我想必就能回关东了。到时你可以贩卖一些清酒试试。卖不掉的话来找我,我会全部收购。”
……
鸿池直元或许太年轻,做生意完全靠气势。对关东完全不了解,就想要把相对高价的清酒卖出去。
就想羽柴秀吉提出的和谈条件,十分的不切实际。
最不切实际便是要为天皇求娶明国公主作为皇后。然而自朱元璋建国起,公主别说外嫁了,连朝堂重臣的子弟都不许嫁。这是公然破坏明国的“祖宗之法”。
发展日明贸易同样也不切实际。大内家灭亡之后,勘合贸易已经事实上的停止了。
由于“厚往薄来”的政策,朝贡国一趟获利数倍甚至数十倍都为常事。于是大明不得不通过勘合来限制次数及规模。
最不切实际的是关于朝鲜的处置。
虽然承诺交还被俘的两位王子及众多官吏,但是要求一名王子作为人质前往日本,同时要求朝鲜的官员们向天皇效忠。
虽然朝鲜可以复国,但是南部四道要交由日本统治。
信介听到后,觉得有些离谱的条件,明国使者却平静的带了回去。之后,日,明两军各自从朝鲜半岛撤军,似乎和平真的能到来。
然而在信介的印象中,日本绝对没有拿到南四道,战争依旧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