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百万一心
御马揃举行的前五天，有一位传教士拜访了信长。就是对于东方传教事务影响深远的范礼安。
范礼安出身于意大利那不勒斯王国的一个贵族家庭。从罗马教廷那里，获得了东印度教务视察员兼东印度主教的任命。随后，来到了东方。
当时葡萄牙人在澳门的传教，只能收纳到走投无路的破产者与亡命徒。
因为那些葡萄牙传教士只会拉丁语，并且生搬硬套欧式洗礼，强制要求信徒改宗。
就是信徒必须使用葡萄牙名字，说葡语，穿葡式衣服，接受葡式教育。完全罔顾流传上千年的传统与儒学文化。所以传教毫无进展。
范礼安抵达澳门后，开始大量的学习中国文化。并蓄起胡须，穿上儒袍，戴上儒巾，自称“道人”，以适应汉人传统。
不过范礼安终生没能踏进明国的土地。但是之后首位进入明国境内传教的罗明坚，以及此后的巴济范、利玛窦、南怀仁、汤若望。都秉持着范礼安的“汉化”政策，以汉学包装自身，在士大夫阶层进行传教。
范礼安此次来到日本，还将组织起天正遣欧使节团。从有马晴信领内的神学校里，选出几位十四岁以下的少年。在有马晴信，大村忠纯与大友宗麟三位著名的切支丹大名的资助下，前往罗马拜见教皇。
这将是日本与欧洲的第一次接触，使得欧洲各国了解到东方有这样一个国家的存在。使团还带回了古腾堡印刷机，并第一次使用铅活字印刷术印刷了日语书籍。
不过这一切都和范礼安与信长的这次见面无关。此次见面，留下印记的是一名将要成为武士的黑人。
此人是跟随着范礼安的奴隶，肤色令信长讶异。命令仆从对其反复清洗，并不相信世上还有如此肤色之人。
信长由此兴趣大增。买下后，赐名弥助，并让其成为护卫。
……
盛况空前的御马揃结束后一个多月，从安土城反回播磨的羽柴秀吉路过京都。
在清水寺举办了能会，正巧在京忙于检地事务的信介得到了邀请。不过在会场上，却未看见明智光秀与细川藤孝。村井贞胜和松井友闲倒是在场。
“秀吉，赶紧噼里啪啦的把毛利处理完。拖时间太长，小心像信盛那样被流放。”
“松井大人，羽柴大人已经是一国之主了。”村井贞胜有些无奈的说。
“即使当上一国之主，我不还是那个秀吉啊。松井大人想怎么称呼都行。”
“就是啊，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秀吉大人，缘何有空来京？宇喜多被攻甚急，不担忧他再次倒向毛利么？”信介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连御马揃都没空参加，战事应该很吃紧才对。
“宇喜多直家病死了，而他的儿子就在安土城，还是我的养子。除非他们一致决定不要家督了，要不然短期内是很安稳的。”
“那你寻我俩有何事？总不能是特意来见老同事吧。”松井友闲打着哈欠说道。
“为了打垮毛利，特意寻两位老兄帮忙。我已我向主公求得许可。”
“绝无问题。就是主公无令，我也帮。”松井友闲一口应到。
“不知有何可效劳之处？”村井贞胜倒是谨慎的问道。
“毛利家的领地多为山地，遍布易守难攻的山城。如果逐个拔除的话，我可能真得被主公流放了。所以我一种在思考该怎么做。”
随后秀吉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不知诸位听没听说过，百万一心与三矢之训。”
“三矢之训我知道，毛利元就教导他的三个儿子要团结的故事。”信介在一旁道。
“百万一心也是一个有关团结的故事。据说扩建吉田郡山城时，打地基要使用人柱。被毛利元就拦了下来，用一张字条代替。上面写的就是百万一心。
其中“百”字缺一竖画，可以看成“一日”；“万”采用简写，并故意分开一点儿写成了“一力”；“心”字缺一点。元就故意将它写成了“一日、一力、一心”，“一”有“同样”的意思，所以“百万一心”可以理解为同日，同力，同心。象征大家团结一心，应对困难。
毛利家其实是一群豪族的盟主，每家豪族基本都有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本来山阴山阳将是一个冲突不断的地区，因为大名难以控制麾下的豪族。但是毛利家靠着团结一心，把一个个小豪族聚集成了庞然大物。”的这些山城都由一个个小豪族拥有，团结一致时极难攻破。但是要是他们失去了对毛利家这个盟主的信心，毛利家必然分崩离析。”
秀吉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吉川经家在原山名家的重臣中村春续与森下道誉的邀请下，进入鸟取城了。
虽然鸟取是个坚城，我已想到一策可以拿下。告诉那些豪族，毛利家已经救不了盟友也护不住麾下的豪族。只要他们失去对毛利家这个盟主的信心，毛利家必然分崩离析。
为此需要二位大人的力量。”
……
羽柴秀吉通过松井友闲向商人贷出钱财，用以购买因幡国的粮食。通过村井贞胜雇佣到了穴太众，将在鸟取城周围建筑大量城砦用以围城和阻挡援军。
信介发现这两样援助他也需要，为了看住鹭森御坊他准备修筑新城。
从石山御坊退出后，本愿寺显如把总山搬迁到了鹭森御坊，与信介做起了邻居。
虽然本愿寺连加贺都放弃了，不像是会再发起一揆的样子。但警惕些，并没错。
现在的冈山城是一座规模很小的城池。虎伏山的三座山峰，他处于最小的那个。
新城的选址，就选在北面那两座连在一起的山峰。
靠着筑城普请，信介盘算着推广两种制度，惣村和保甲。
惣村是一种自治体，由村民们选举出被称为沙汰人或乙名的地方武士作为管理地方的警察或法官。
这些百姓，不光一起开会来制定规则管理村落。还会通过与领主交涉来承包土地并且申请免除年供。
虽然似乎是削弱了领主对于治下百姓的控制，但更能激发百姓对于生产的动力。
保甲则源自天朝，以家庭为单位，设户长。十户为甲，设甲长。十甲为保，设保长。一乡最少设一保。这些职位都由选举产生，任职期限五年，不得连任。
目的是让武士测底与领地管理分离，动员时可以使用保甲名册来征召，保长和甲长正好充任下级军官。
不过信介也不会完全放任他们自治，每个乡都会委派一名代官。负责各村之间的协调与执行信介的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