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长筱之战中
五月十四日，亲率三万大军抵达冈崎的信长，面见了从长筱城中潜出，前来寻求援军的鸟居强右卫门。
强右卫门是长筱城中的一名足轻。由城主奥平贞昌派出，前往冈崎寻求援军。
清晨，从长筱城背后的野牛曲轮潜出，沿途躲避武田军的监视及河中的鸣子网，顺着河流一口气游出八里才上岸。
随后狂奔到冈崎的鸟居强右卫门，正巧见到刚刚抵达的信长。
……
此时的织田信长与德川家康一起接见，这个从长筱而来的足轻。
“信长公，请发兵救救长筱吧。”
“抬起头来。我且问你，长筱城现况如何，是否还能坚守？围城的武田军，人数多少？”
“经过武田军十几日的进攻，外围工事已全部丢失。现在长筱城仅剩五百余人退守本丸。”
说话间，鸟居强右卫门略微沉吟了一下。
“武田军的数量，据推测，可能在一万五千人左右。武田胜赖以城南鸢巢山为核心，在长筱城周边的山上设立了五座城砦。据家中重臣合议，得出的数量大约是一万五千人。”
“辛苦你了。”家康俯身拍了拍强右卫门的肩膀。
“来人，扶这位壮士下去休息。”
鸟居强右卫门从搀扶中挣脱出来，再次跪伏在地。
“恳请信长公与大殿，准许我潜回长筱，继续守城。”
……
次日，侦查长筱城方向的士兵回报。
鸟居强右卫门死在了长筱城外。
试图潜回长筱城的鸟居强右卫门没能成功。被武田军捉住的他撒了一个谎，声称没有援军救援，自己可以劝降长筱城。
但当强右卫门被带到城边后，在守军的面前喊出的却是：“援军三日必到，诸君务必坚持。”
强右卫门当即被愤怒的武田军士兵倒吊在木桩之上，并处以磔刑。
这是一种古老且残忍的刑罚，几乎可以类比千刀万剐。
……
在鸟居强右卫门坚持返回长筱之后，织田家和德川家进行了进军前的最后一次军议。
“贵我两家共有三万八千余人，武田军却只有一万五千。两倍于敌，当直进长筱城外，寻求野战。”
“长筱城周边并无旷野，大军难以施展。周边山丘皆被武田胜赖所占，并修筑了城砦。如果贸然进军，武田胜赖避而不战的话如何？”
“那样长筱之围不就解了么。武田军只能困守城砦，撤退之时还会被我军追击。”
“如果不退呢，干耗钱粮在此对峙？虽然走信浓群山的武田军，补给更加困难，但是一万五的消耗能与三万八千相比么，粮尽而退的可能是我们织德联军。
那时，看不清形式之人，或许会不甘心的提议，强攻山上的城砦。”
“织田大人，武田胜赖一直在寻求与我野战。”
一直安静坐着的德川家康突然讲话，让噪杂的争论声停了下来。
“明晨进军。”
对着家康点了点头的织田信长，朗声说道。
……
五月十八日，救援长筱城的织德联军三万八千余人在极乐寺山和高松山布阵。其中织田家三万余人，德川军不足八千。
信介被编组在中军，在连子川西岸开始了土木作业。
连子川是一条位于长筱城西面，南北流向的小河。
两岸皆是低矮的山丘，只有一块狭长的河滩是平整的土地。
织德联军先是山脚下，平整的河滩地挖出第一条壕沟。挖出的土堆积到山坡那侧，堆砌成土垒。再在土垒和壕沟之间摆上马防栅栏，一道工事就完成了。沿着山坡，从下到上，依次修筑了三道工事。
次日，武田军的旗帜出现在连子川东岸。
信介夜晚直闯信长的营帐。
“主公，我有一策。何不派遣奇袭队，绕后偷袭鸢巢山五砦。”
“嗯，说来听听。”
“武田胜赖舍弃地利优势，主动出击。可能是有与我军决战的想法。
可如此分兵，五砦留守的军队必然不多。我军兵广，只须分出一部绕后偷袭。即便无法攻下全部城砦，长筱城的包围亦算瓦解。
武田胜赖的后路受到威胁，必然退军。我军只要衔尾追击，武田必溃。”
“确是良策，然而我已经派出了奇袭队。由酒井忠次和金森长近带队。你不得泄露半句。”
晚了一步，不过想到是由德川四天王之首的酒井忠次，和在信秀时代就仕于织田家的金森长近担其重任，实属正常。
奇袭队，德川家出兵两千精锐，织田信长亦挑选了两千马廻，并为这只部队配发了五百铁炮。
……
第二天双方继续隔河相望。
织田军的士兵被命令，躲在土垒后面，不得露面。只有德川军在平坦的河滩上列阵诱敌。
忽然，一道道烟柱冲天而起，滚滚的黑烟上下翻腾。
看来奇袭成功了，武田军后路被威胁，面临着两面夹击的风险。武田胜赖该退军了。
然而，武田军并没如胜赖所想那样选择退军，反倒从山坡之上冲了下来。
一马当先的是身着白系威铠的山县昌景，直奔右翼的德川家而去。
山县昌景是武田四名臣之一，现任武田家笔头，武田家家臣之首。
诱敌成功的德川军退回土垒之后，只留下大久保忠世与大久保忠佐拦阻山县昌景绕过栅栏左侧。
德川军则在土垒之后肆意的射击，箭矢及弹丸骤雨般飞向武田军。
山县昌景试图后退整军，大久保兄弟就欺身而上。如狗皮膏药般不让山县昌景重整军势。
紧接着，武田信廉开始突击信介所在的中军。似乎想从此打开缺口，绕道攻击德川军。
可能是织田军受到死命，只许在土垒后射击。让武田胜赖误判了突破织田军的难度。
武田信廉是武田信玄的弟弟，长期担任着信玄的影武者。
进攻未果之后。
第三队的小幡信真和第四队的武田信丰接连袭来。
此这两人皆为获赐赤备的武勇之将。其中武田信丰更是武田的一门众，胜赖的堂弟。
获赐赤备算得上是一种武勇的证明。日本气候潮湿，为了防锈，铠甲都被涂上了大漆。因为红色需要用到价格昂贵的辰砂，所以赤备并不常见。
眼看战况僵持，武田四名臣之首，马场信房开始进攻由佐久间信盛率领的左翼。
马场信房是武田四名臣中最年长的一个。一生征战五十余年，身上没有一处伤痕，所以被称为“不死鬼美浓”。
佐久间信盛看对方攻势过猛，所以让出了第一道工事，把武田军放入了两道工事之间的狭长地带。
中军的木下秀吉备队迅速转向左翼与佐久间信盛一起夹击马场信房。
一直在打酱油的信介也急忙带着游佐家的备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