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当自救
“遵命！”
得到回复，曹平安抬手，往墙壁一侧轻按示意：“所有我先前所点到的人，让开路！”
“等大家伙儿都冲出去了，再随我一同出去！记好了我等应该做的事情，救人！尽一切全力，把我们的同伴先救下来！”
“然后我们再回援！”
寂静中，不过几个呼吸，一百多人就完成了分流。
曹平安点过来他这边的人手，几乎都是一些老幼妇女，但却并非全部。
而立马要去冲杀的那边，虽然大多都是青壮汉子，但也一样不缺妇女。
现如今大家都是为了守护而战，本就没有什么差别。
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那些尚且都还活着的夫妻、父子，也仅仅是在这寂静中默默互相注视了良久。
这一去，极有可能不回。
明明之前都只是一些普通百姓，此刻大家却展现出了远超那些匪兵的军事素质。
没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也没有什么家祭勿忘告乃翁。
有的，仅仅是随着曹酩挥手而冲杀出去的汉子。
没有一个人犹豫、落泪。
曹平安板着脸，看着那群匪兵被一众汉子冲散之后，他就带着剩下的人闷头朝百姓大部队逃亡的方向冲去，即便那些身子本就偏虚的老弱之人，此刻也是拼尽了全力狂追着。
好在那支大部百姓人员密集，相较曹平安麾下的这群人来来说并没有很快。
“都给我停下！！！”
近了，曹平安就强忍着肺部、喉咙传来的炙痛高声怒喝。
一人、一声。
那些大部百姓最靠后的人下意识转头，待看到那一群以曹平安为首，衣衫褴褛，明显也和他们一样是百姓的人时，脚下就缓缓停住了，但仍有不少的人在惯性之下陡然倒地。
只是，他们下意识以为后面人会落下的脚却没有落下。
也就是这么一个蝴蝶翅膀，原本足够密集的逃亡人群，由后到前，一排排、一寸寸就停下了脚步。
曹平安也没来记得关注更多，只是在看到眼前已经有人停下来之后便立即粗粗喘了口气。
而后他就再度拉高了声音。
“大家都不要再逃了！！！”
“有人在后面帮大家挡住了那些匪兵！！！”
这才是杀伤力最大的一句话。
瞬间，周遭就静了下来。
但也不过几个呼吸，议论声再起。
曹平安心底一阵苦笑。
离得近就是这个坏处，什么话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也不怪这些人，放到后世去，怀疑不也一样是常态么？
“现……现在，那边也就一百多人在帮大家挡着那些匪兵！”说完他就愤愤往身后一指。
虽然离得确实有点远了，但那边的战事也还处在可以被百姓看到的状态。
“难道大家要等着他们都被杀光了，然后那匪兵再追上来杀我们吗？”
“这样下去，我们当中有几个人能活下去？”
“都tm睁开眼睛看看！那群匪兵，他们也是人！他们的脑袋被砍下来也会死！”
“更何况他们就那么一点人！只要我们齐心冲上去，就算一人一脚，也足以彻底踩死他们！！！”
他刚一说完，人群当中就有一道声音响起：“你这小屁孩倒是说得轻松！没看到他们手里有刀？”
“刀？”曹平安当即大怒，提刀指向那个出声的泼皮：“我也有刀！我不仅有刀，我还有着一双拳头！这一口牙！就是死，我也敢从那些匪兵身上咬一口肉下来！”
“你敢不敢！”
瞬间，不论是本就跟着曹平安来的老弱还是那一大群百姓当中的人就死死盯住了那个破皮。
更有一个壮汉当即出手揪住那破皮的脖领子，狠狠将他惯到了地上，一口浓痰啐到泼皮脸上：“呸！真tm丢祖宗的脸！”
“小郎君，俺跟你去帮大家伙！死就死了，只要能弄死一个匪兵，老子就不亏！”
“弄死两个，大赚！”
一边骂着，壮汉就直接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直接捋起袖子转身：“俺王大树就是个糙人，先前跟着跑也是俺昏头了。”
“小郎君说得没错！咱大家伙儿是人，那群狗玩意儿也tm是一个脑袋两只手的人，脑袋掉了都tm得死。”
“怕求！”
“他们还比咱们人少多了！！”
一边骂着，他就伸手从怀里摸了一把短的砍骨刀出来：“别的俺也不会说，小郎君，俺跟你一起去帮忙！”
曹平安这才把目光从王大叔手中的砍骨刀上移开，转到他的脸上，重重点头：“好！一起去！”
说完，他就深深往人群中看了一眼，而后立即转身。
刚迈出去一步，他就猛地停下，转头看向那群百姓：“这一次，我们来救你们，下一次，谁来救你们？”
声音落下，曹平安转头即走。
王大树若有所思地点头，学着曹平安的语气冲百姓啐了一口：“一群没卵子的！下次可没人救你们！”
等他转头过来，却看到曹平安已经跑出去了好一段路，当即他就急了：“小郎君，你且等等俺啊！”
嘴里一边不停，王大树也赶忙抓着砍骨刀迈开了脚步。
那群原本就跟着曹平安过来的老弱齐刷刷转头朝那群百姓啐了一口，抓起手上的各式农具就再度朝曹平安追去。
半晌。
原本的寂静被再度打破。
一个身子比较瘦弱的书生默默从人群当中走出，去街边翻找出来了一张胡凳，直接就跟上了众老弱。
神色异常坚定。
在他之后，最先出来的则是一个少年。
虽然浑身颤抖着，但他嘴里却喃喃有声：“我要自己救自己！”
“自己救自己！！！！”
最后这五个字，少年甚至是吼出来的。
同时他就立马赤手空拳朝书生追了上去。
而后出来的，是一个头发散乱，双眼通红的妇女。
若是有心者，应当能听到她嘴里始终重复的那两个字。
【报仇……报仇……】
有一有二，自然有三有四。
这边百姓们都在动了，曹平安心底却已经急到火急火燎了。
若不是刚刚他看清了战局中青壮汉子们所处的劣势，他也不会这么急着就要救人了。
百姓终究还是百姓，跟这群披甲执锐的匪兵战力明显不在同一水准。
这些青壮可是他最赖以仰仗的‘嫡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