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晚交易
五月八日，一号盐田又能开始煮盐，这一天也是4号盐田开始进盐水使用的日子。
五号新盐田是盐堡最南侧最后一个新盐田，因为那里乱石较多，要挖出80亩大的盐田很困难，但是盐堡到如今已经基本建成，苏明已经让木匠给堡内房间做家具，建堡多出来的工人都被他派到五号新盐田工地了。
吒延堡最近几天又有人过来找事儿，苏哲没有给他们好脸色，追上一阵猛锤，打的捣乱的人鼻青脸肿放回去，吒延堡也是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五月九日一号新盐田盐煮完，第二新盐田接着煮，正当苏明着急等待福建商队什么时候到来的时候，大哥从金山卫镇得到消息。
汪直的船队已经到达杭州湾，他们是5月7日来到杭州湾，停留三天时间今天开始继续北上，估计12日就能到达碧水湾，到时候他们会在碧水湾停留一天时间。
汪直是福建最大的势力，嘉靖十五年开始他就依靠小船沿海经商，到如今已经是大明最大的海商（或者说海盗），整个福建南部基本都处于汪直控制中，而且大明很多官员重臣，甚至大明水师将领都与之交往密切。
每年汪直船队沿海北上，那在整个大明东部沿海都算是大事。大明水师看见都要避让，因为每年汪直船队都是超过千艘，船队内势力众多，很多都是沿海的一些世家大族。
大明水师也是不敢得罪这些世家，所以这个时候基本都是躲在海港内不出来。而其他人看到海上运输赚钱，稍微有点能力也想跟着去。
沿海有个说法，跟随船队北上只要你不死，回来资产增加十倍，利润就是如此之大，才能使得众世家如此疯狂。
就算你没有资本，跟船队一趟最少也有十多辆银子，如此在福建、广东、浙江沿海很多平民百姓都愿意跟随这些船队北上，或者做护卫水手。
汪直是整个船队的发启者，传闻他的船就有数百条，手下船员护卫近万人，福建南部很多百姓都是跟着他一起发了家，而多山少粮的福建粮食大多都是汪直在提供。
在嘉靖帝眼中，汪直可能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贼匪，比大明公认的海盗王许栋就要可恶，许栋占据杭州湾众多岛屿，就连大明最大的巢烈港都在他控制之中。
而在大明沿海各世家官员眼中，汪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尽管他的手下经常会登陆对沿海卫所进行强杀掠夺，但只要没有抢到自己头上，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汪直虽然在朝廷是挂了号的，但是没有他自己手中每年贪污走私的货物如何处理的掉。
汪直商船到来时间已经确定，苏明与大哥在家里开始商量，到时候他们应该带多少人去交易，汪直能够把势力做到如此之大，主要原因是他和任何人交易都不问东西来处，而且价格合理对待大小势力都一样，这才使得所有人都愿意与他交易。
跟随汪直一起北上的船队也是遵循他的规矩，按照标定价格交易。如果有人不听从，那么汪直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在这汪洋大海上消失，而且他在辽东半岛、倭国、海西女真部都有一定的势力，尤其是在倭国，他组建的势力在整个倭国都很大，甚至大明朝廷一致认为沿海受到倭寇攻击都是汪直在背后引导指使的。
苏明从大哥还有二韦堡众人口中知道有关汪直的消息，知道他是一个比徐栋更加传奇的人，这一次他定要见识一下这汪直的商船，若是有机会自己把34411海警船激活，他很可能也要向大海进军。
大哥苏仁把堡内六辆马车全部准备好，另外从堡内外搜集公鸡车三十多架，扁担一百多条，全部都是给这次交易做准备的。
到了五月十一日黄昏，苏仁与苏明、苏青平带领80多名所兵，二百多名青壮黑夜中出发，带着一天的干粮与80多石雪花盐悄悄出了二韦堡。
这一次他们几乎把堡内所有战力都带了出来，只留下曹春芮带着一旗所兵十人守着二韦堡，盐场的工人都被他们抽调了一大半。
碧水湾距离二韦堡只有四十里路程，他们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来到目的地。苏明本以为他们来的已经很早，结果碧水湾竹林、山石、树林后方都是车队在等候，他们有的队伍很庞大，有的只是三五个人挑着扁担过来。
苏明发现这些人群中大多数都是用布当着脸，只有一小部分人脸上没有遮盖。
“把这个戴上吧！要是让别人把我们与海商交易的消息告上去，可能会有一些麻烦。虽然能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世家官员家的家奴，但是一切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苏仁对苏明说道。
“那大哥你可知道，他们来这里交易的是什么东西？这商船什么都收吗？”苏明指着身边不远处的一个车队，对方也是带着面布。
“在江南沿海区域，船队主要是收购食盐、布匹、丝绸、陶瓷、茶叶、糖等货物，汪直基本控制了江南三成以上的私盐，来这里的大势力，基本都是围绕食盐、布匹、丝绸、茶叶这四大行的。
另外还有一些势力，趁着机会买点东西，或者把家中积攒粮食、草药什么的卖给商船，一般商船都能给出很好的价格。
你看那一队人，如果我没认错，那是指挥佥事（正四品）劳大人的管家，他控制金山卫镇大部分的布匹与瓷器生意。
在这里遇到熟人，你最好不要声张，就当没有见过就行，等船队来了我们快速交易，换了东西快速回家。”苏仁给苏明说着这里交易的规矩。
“那大哥，我们能不能现在就与他们交易，我看刚才有人拉着大包的粮食过来，等会儿我们需要从船队买粮食，还不如现在买了运回去，等再回来肯定还能来得及卖盐。”苏明说道。
“这个可以是可以…不过能来这里的领头人，多少都是有头有脸的，他们也是不愿别人知道他们身份，我们贸然上去可能不好，最好还是有一个中间人才行，可是我们找不到有分量的中间人。”苏仁想了下说道。
“就是普通的交易，要什么分量。我在金山卫乃至整个松江府都很少露面，谁能认识我。
我带铁柱与十三弟过去看看，如果他们愿意交易，咱们就先买粮食。”苏明说道。
苏仁想了想点了下头，虽说二韦堡如今看起来不缺粮食，但是剩下300石粮食这可不算多，这个月底风铃渡说是会把粮食送过来，但谁知道能送多少，如今二韦堡粮食耗费可是不小。
苏明带着苏哲、铁柱两人来到不远处这队拉着粮食的车队前方，这一队总共15辆马车，二十多人护送，苏明看这些人都是皮肤黝黑，所有人都拿着武器，看着苏明等人到来，大家都显的非常警惕，估计很可能是哪个山头的土匪。
“兄弟，你们谁主事儿，这些粮食卖不？”苏明上前直接开口道。
“当然卖，你要买粮食吗？用什么交易？”那车队头目一身的肌肉，武艺应该不错，他来到苏明面前低声说道。
“我们这里有雪花盐，你们换不？”苏明问道。
“雪花盐？成色如何？”车队头目似乎很感兴趣。
铁柱从自己口袋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对方，那头目打开在油灯下仔细看了好久，还捏了一些盐放在口中尝了下。
“盐是上好的雪花盐，要是你们的货都是这样，我们愿意交易。
我们这里有37石细粮，152石粗粮，你们打算如何交易？”卖粮头目问道。
“细粮咱们就算90文一石，粗粮就算70文吧！我用13斤雪花盐与你交换，你觉得怎样？”说出这样的话，苏明自己心中竟然有些难受。
对方满满十五大车的粮食，偷偷运送到这里，自己竟然只用十几斤的盐就能换来，这只能说这个世界生产力太低下，贫富差距太大，使得盐价太高，而雪花盐又是皇室与大贵族才吃的。
那卖粮头目思考了下，觉得这个价格的确不低，自己要是把这雪花盐卖了，肯定比自己这些粮食卖的多。而且盐才这么一点，等船队来了自己很容易就能出手，剩的自己一行人在这里目标这么大。
“再加8两吧！我们把这么多粮食运过来不容易。”运粮头目想了下说道。
“行！”苏明也不说交朋友的话，来这里的人，都不希望别人认出自己，这笔生意做完，他们就当从没见过。
苏明让苏哲回去称了十三斤半的雪花盐，交到卖粮头目手中。对方仔细查看了盐的成色，然后自己拿出一把秤又称了一次，看到没有问题，这才让人把盐收起来。
“盐没问题，这粮食你们要检查吗？我们把粮食就放在这里？”卖粮头目问道。
“你们把粮食放在南部大路旁吧！我让人检查粮食。”苏明说道。
苏明看着一众汉子把粮食搬到大路旁，大哥派人来检查粮食，看到粮食没有问题，那卖粮汉子带人离开，苏青平带着车队走过来，二韦堡二百多人或者用马车拉，或者用公鸡车，或者是用扁担。
装好粮食后就向南方二韦堡方向而去。
而苏明有了第一次交易经验，来到大哥说的金山卫镇指挥佥事管家所在的地方，开始向他询问布匹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