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因后果
那个人的女儿，刑警队的法医……
而秦听就皱紧了眉头，视线落在林寄羽的背影上，颇有些晦暗不明。
两人虽然十分不对付，可在公事前头，还是不得不做出了让步。
问询室的铁门打开，林寄羽和秦听一前一后迈步入内，明明是同事关系，可落座的时候却是直接占据了桌子的两端。
坐在对面的程鹏低着头，根本不敢去打量走进问询室的警察，也就因此错过了两人暗流涌动的气氛。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吗？”
秦听语气冰冷。
问询室内只亮着一盏白织灯泡，惨白的灯光将几人的脸都打出了灰白的色泽。
秦听的语气在空旷的室内回荡，听的那程鹏打了个哆嗦。
“不，不知道。”
秦听冷笑一声，林寄羽跟着开口：“你有一位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叫王国民。”
这话音一落，秦听就有些讶异似的挑起了眉梢。
林寄羽所说的话，竟与他所构思的内容八九不离十。
而林寄羽并没有注意到秦听的神色，她看向低着头的程鹏，似乎早已成竹在胸一般：“你清楚你与他之间的关系，你来到这座城市，甚至于成为江城博物馆的管道维修工，都是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寄羽的语气稍稍一顿，秦听就已经毫无阻碍的接了下去。
这男人的语气比起林寄羽更为冰冷，甚至像是地狱的阎王数出罪状一般笃定：“你想报复他。”
林寄羽忍不住皱眉，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身侧的秦听。
真是邪了门了，这小学鸡的问询风格，竟然和她自己有着八九分的相似。
虽然不想承认，但两人一言一语，给程鹏造成的压力比林寄羽单独问询还要沉重。
程鹏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但还是竭力苍白的否认道：“我没有……我报复，我为什么要报复，我……”
林寄羽可懒得继续去听这男人蹩脚至极的借口，就直接将一份文件拍在了问询室冰冷的桌面上。
程鹏忍不住一抖，林寄羽冷着脸开口：“你的银行卡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笔来自王国民的汇款？”
林寄羽的语气很冷。
早在之前发现王国民名下几乎没有任何存款开始，就已经有疑惑的种子种在了林寄羽的心中。
一个已经退休的单身汉，既不用租房，又不用承担家庭，每月拿着不菲的退休金和博物馆并不算微薄的工资，那么他的钱呢？
当时秦听还在身边，林寄羽就留了个心眼，单独安排自己熟悉的警员着重对王国民的金钱流动做了调查。
要知道不论是工资还是退休金，都会直接打到王国民的银行卡内，那么如果王国民对这笔钱财有所支配，那么银行就必定会留有记录。
结果也果然不出林寄羽所料，警员调取了王国民的收支记录，得到了一份指向性十分明显的证据。
“你进入江城博物馆是今年的二月份，在此之前，王国民的银行卡中留有二十余万的存款。”
林寄羽眼神冰冷，语气近乎咄咄逼人。
“但是在你进入博物馆之后，王国民于二月底开始向你汇款，二十万的存款，加上每月的退休金和工资收入，除去他正常生活开销，几乎全部进入了你们账户。”
林寄羽微微倾身，盯紧了程鹏的神色：“他在做什么？总不能是在还债吧？”
林寄羽的话听不出什么特殊的含义，可在“还债”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不论是林寄羽还是秦听，都敏锐的察觉到了程鹏的颤抖和僵硬。
又是一个突破点。
林寄羽稍一挑眉，紧跟着就反映了过来：“我们也调查了你的账户，足足将近三十万的存款，你一分都没有留住。在我们打出存款单的时候，你的账户余额是零。”
说到这儿，整件事情已经基本明晰。
林寄羽重新将身体靠进了椅背，语气不由得有些嫌恶和嘲弄：“你说你为什么要报复？因为他拿不出更多的钱，没办法再继续供着你这个吸血的蛀虫！”
“你告诉我，他们给木乃伊的报价是多少？够不够还清你剩下的债务？”
林寄羽的问询风格一向十分大胆，靠着几十个字的证据就敢去推断数百字的前因。
要说资金的支出是她切实掌握的东西，那么剩下的无论是报价还是债务，就都是林寄羽根据程鹏的反应而现场猜测的了。
但是在嫌疑人承受巨大心理压力的情况下，这样的问询方式十分容易获得奇效。
林寄羽的话音落了，那程鹏打了个哆嗦，一双粗糙的手都握在了一起。
“够，够了……我还欠十万，他们说只要拿到木乃伊出手，就足够还债了。”
这话一出，林寄羽可真是冷笑的力气都欠奉。
数百年难得一遇的现代木乃伊，多少专家学者通力研究都没能发现其中的奥秘，那对于社会各界而言，都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但是在这程鹏眼里，不过是能够帮他还债的工具罢了。
林寄羽语气冰冷：“你是怎么欠的债。”
事已至此，程鹏也没了继续隐瞒的意义。
这维修工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沙哑的开口。
“说实话，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这人从小没见过什么钱，被人资助着考了个技校，出来之后才算是攒了点本钱。”
说着，程鹏有些无力的抹了一把脸：“跟我一块儿做工的同事给了我一个网站，说是能赚点小钱。”
“一开始确实是有进账的，我投了一百，才一把就翻了个倍！”
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程鹏提起这件事，脸上仍旧会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林寄羽看着这男人的神色，一个词语跳跃进了脑海。
博彩。
而且是非法的，以欺诈为目的的网络博彩。
对上林寄羽毫无波动的视线，程鹏低下了头。
“但是之后，之后我越投越多，结果一次都没赢过。我的几万块钱打了水漂，但是那就是运气不好，说不定下一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