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进城
“你跟老古板估计能聊到一块儿去。”唐果挂断电话，看着秦岭说。
“为什么这么说？”
“老古板是坚定的原生主义教派，拒绝一切人造义体，我看你身上没什么义体痕迹，应该也是吧？”唐果上下打量着秦岭。
“算……是吧？”
“你可真是个怪人，明明是最坚定的原生主义拥护者，却跟一个野兽派的人同行。”唐果啧啧称奇。
“这很罕见吗？”
“瞧你说的。”唐果剥开糖纸，一边吃怪味的唐果，一边缓缓说道，“白夜城三大理念教派之间，都快把脑子打出来了。”
这里人对于身体改造的理念，大抵分为三类。
一类是改造教派，理念是只要是能让自己强大的插件，管它合适不合适，先插上再说。
一类是野兽教派，这个相对小众一些，理念是基因改造，野兽化。
最后一类是最为小众的，即原生主义教派，拒绝一切改造，自己的身体才是最好的。
改造派认为自己是优雅高贵的代表，野兽派是一群蛮子，原生派是老古董。
野兽派认为改造派是把自己变成了机器，已经不能称为人了，原生派是老古董。
原生派则认为这俩都是大傻*。
这三类人很难凑到一块儿，能凑到一会儿的，基本上都会附加友好且激烈的交流。
老古板还没来，小小依然嗷嗷待哺，秦岭预估了一下时间，决定再煮一锅面。
重新架锅烧水，方便面搞里头，一边煮，秦岭一边和唐果闲聊。
唐果他们是类似于佣兵那样的人，通过中间人接取任务，完成任务后获得报酬。
按照比较高大上的说法，他们属于自由职业者。
但实际上，这些人都是苦命人，没有稳定收入，赚钱全靠搏命，最后拿到手的钱，其中很大一部分还得拿来升级自己的装备，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就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唐果的情况其实还好，她的射击本领在她所在的那个小圈子里无人能及，因此，她并不需要装备太多的义体，只要有够好的武器就行，后者要比前者便宜许多。
“刚刚那群小毛贼，咱一个人也能收拾掉哦。”唐果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大枪。
秦岭好奇的询问追逐的缘由，唐果咬牙切齿的说：“一群神经病！到处宣扬什么电子神，我看他们就是义体装的太多，脑子绷不住坏掉了！”
说完这句，唐果又看向脑袋上挂着变凉的泡面的家伙：“说起脑子坏掉，真希望这个头部义体漏电的家伙能借此电好脑子。”
看来之前这家伙的惨叫不是被烫的。
锅子里的泡面终于好了，一旁的小小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你不吃吗？”唐果问。
“不了。”秦岭摇摇头，他吃了太多泡面了，对这玩意儿兴趣不大。
唐果又好奇的看了看小小手中的泡面，这玩意儿有种熟悉的陌生感，挺像预制菜，但比预制菜简陋。
注意到唐果的视线，小小将手中的泡面往前面推了推：“要来点吗？”
“好啊。”
秦岭看着身边两只外星人蹲在马路牙子上分享泡面，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老古板终于开着车过来了，这人一副成熟可靠的大叔形象，让秦岭一下子好感大增。
老古板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又看了看蹲在路边，嘴角还带着汤水痕迹的唐果，嘴角一抽：“我说大姐头，你这未免悠闲过头了吧？”
“大姐头？你是老大？这么厉害？”秦岭十分惊讶。
“那是！”唐果十分自豪。
“别得意了，赶紧跑路吧，铁头帮的人要追过来了。”老古板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唐果：“还有，‘大姐头’是这丫头的外号，是她自己取的，我们属于合作关系，没有上下组织关系的。”
“外号？”秦岭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
“对，外号。”老古板的语气有些无奈，“这丫头名字太拗口，大家都念不对，只能叫外号。”
秦岭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精彩。
老古板抽了一眼秦岭的脸色，顿时就猜到发生什么了。
等众人上车，老古板调转车头往白夜城驶去，逃离现场后，老古板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所以，你拿什么换她允许你叫她外号的？”
秦岭瞅了一眼身边的唐果，后者正抬头望天。
“三件事。”秦岭老实回答。
“啧，你可真是个谈判小天才。”老古板咂咂嘴，“我们当时的条件是，外号由她自己取，没了。”
秦岭一下子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对了，方便问一句，你给想了个啥外号吗？绿毛？海草头？不然对不起这个条件啊。”
“喂！找打啊你！”唐果忍不住了。
“唐果。”
“啊？”唐果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唐果？唐果！噗……”老古板忍不住了，“唐果……是她经常吃的那种吗？”
“呃……可以说是。”
“可以，很好，这波不亏。”老古板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缓缓说道。
秦岭十分不解：“这很好笑吗？”
“一点也不好笑。”唐果有些郁闷，“现在我觉得我亏了。”
对本地文化有一定了解的捌号在秦岭脑海里解释：“主要还是反差有点大，就像是两百斤的黑面大汉，外号叫黑旋风，名字却叫黛玉一样。”
“卧槽，反差这么大的吗？”
这就纯属文化差异了，反正秦岭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叫这姑娘唐果，就跟叫黑旋风黛玉一样。
秦岭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结果这只是开始，老古板把车开到了他们常去的酒吧，里面一大群唐果的熟人，老古板自然是第一时间将这个喜讯大肆宣传，于是酒吧内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而唯一不快活的，大概就是唐果了。
“你可是要了人家三件事呢，这点小事你就忍忍吧。”老古板调侃。
秦岭发现，老古板其实一点也不古板。
唐果最后还是受不了酒吧的气氛，拿起一只酒瓶，猛灌了一通，而后撂下一句“我要睡了”便跑出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