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平生我自知
经历过灵魂上的蜕变，顺利迈入凡境中期后，凤珏接下来的路途轻松了不少。
因为这是层次上的提升，所以一步迈出，便是一个崭新的天地。
哪怕那一个个幻境依旧是那般的真实，但高屋建瓴的境界加持下，他能够更加游刃有余地找出破绽，甚至还有余力去体悟那诸多幻境......
生、老、病、死......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或喜或悲，或登临至高，俯瞰世间万灵，或跌落泥潭，历遍人世疾苦，饱尝世态炎凉......
就在这浮世万千当中，一颗被尘劳关锁的凡心被打磨得愈加晶莹。
那种尘垢不染、至洁至净，仿佛能够包容一切的心境，就在这一个个宛如真实世界的幻境中，被一点一点打磨了出来。
时间流逝，凤珏的脚步越来越慢，花在每一关上的时间也变得愈发的久长......
但他却并未感到丝毫的心急，因为他知晓，这是一场大造化，一场针对心灵的洗礼，乃至足以对自己日后的修行......
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
至于这效果，想来比起那菩提树下一参悟，恐怕都已经是不遑多让了吧？！
即便这并不是经验上的精深，但那玄之又玄的心灵之力，却是足以让凤珏对于自身掌握的功法、斗技，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不单单是学习能力的增强，更是对于其中更深层次原理的领悟。
简而言之，这是悟性上的提升！！
甚至他感觉此时要是自己愿意，甚至都足以创造出玄阶中级以下的传承。
然而除此之外，凤珏却还略显意外地无师自通，掌握了精神力的使用技巧，能够施展一些颇为不凡的幻术。
这天幻神山果真不愧是大衍宗的镇宗之物，哪怕已经被打得半毁，却依旧有着这般玄妙莫测的伟力。
所以，哪怕修行的速度会受到影响，甚至凤珏已经在这漫长的时间当中，不过是从初入九星斗王，提升到了这个小境界的顶峰......
他依旧不曾感到丝毫的后悔，因为相比起失去的......他得到的更加多。
用双脚丈量脚下的路，凤珏在这不知道什么级别的圣物上踽踽独行，宛如一个不知疲倦的求道者，孜孜不倦地寻求着真正的大道......
在这种全身心的投入当中，他是越闯越觉得有意思，越闯越觉得收获颇丰，完全察觉不到寒来暑往......
时间流逝，转眼间就是三年时间过去。
第三千级台阶之上......
身穿白袍的身影盘膝而坐，双手交叠置于身前，一动不动的宛如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
他双眸紧闭，浑身没有半点生人的气息透出，若非是那尚且还在起伏的胸膛，怕是任谁也不会将其当成是一个活人。
并且乍一看去，你却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而是会在看到他过后，感觉到一种......嗯，莫名的和谐。
就好像......
就好像对方并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和这整座山峰，都融为了一体般......
那种物我两忘，与天地自然短暂合一的状态，与那修习斗技时的顿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是令人可望而不可求的。
忽然，完美无瑕的脸颊上，那纤长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紧接着，一双紧闭了差不多三月有余的眸子，终于在数息之后......一点一点地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漆黑如墨，清幽如万古寒潭，空洞、死寂、深邃，好似能够将人的魂魄摄入其中。
“......通......过......了？！”
嘶哑的声音响起，那弥漫着奇异沧桑感的瞳孔中，也终于开始涌现出一股熟悉的灵动，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生气。
更进一步的灵魂力量释放而出，竟是宛如实质一般，在空中带起阵阵无形的风暴......
咕噜！！
随着眼眸微转，其中陡然透出两道精光，然后再度闭上，周围的一切顿时纤毫毕现。
而随着这一动作，那沉寂了许久、已经到达某处极点的气息，也终于开始沸腾起来......
轰！
一股磅礴的威势在刹那间爆发，以中心盘坐着的少年为中心，向着周围迅速扩散。
素手一招......
青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化作朵朵八瓣莲花，环绕着凤珏在空中盛开，让他看上去更添几分高贵和超然。
“唔，凡品后期灵魂，一星斗皇巅峰......”
“还有......”
一拳轰出！！
感受着那随着境界提升，也一齐打破桎梏的肉身，凤珏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六阶高级的肉身力量！！”
旋即，他又摸了摸光洁如新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配置加上幻术，哪怕只是人身的状态下，应该也可以和斗宗掰掰手腕了，只是......”
“那天风火劲的功法现在用却是差了点，也是时候找机会更换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凤珏却并未立刻拿出用来转修的功法，而是保持着盘坐的姿势，然后抬起头看向上方，似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下一刻，银色的空间之力如约而至，环绕着他开始汇聚，熟悉的传送感也开始袭来......
没有多做抵抗，任由对方施为的凤珏便在一道光柱中，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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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当中，陡然亮起了两排火光，晃得凤珏的眼睛有些难受。
他略微挡了挡，直至过了一会儿，才终于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明亮。
好奇地转头打量了一番，不远处高台之上，一个看上去略微有些虚幻的苍老身影，就那么直接映入了眼帘......
“老夫苏洺，添为大衍宗第十八代宗主，八星斗圣巅峰......”
“你可愿......拜老夫为师？！”
望着眼前这一言不合直接就想收徒的老头，凤珏很想说一声：大爷，你谁啊？
可是很显然......他不敢！！
别看对方的魂体犹如风中残烛，看上去孱弱无比，可是他毫不怀疑，这家伙绝对能一指头戳死自己，还是直接碾成渣的那种。
毕竟，这老头都不知道死了几万年了，却还能留有残魂存世，其中原因细思极恐。
就算对方可能借助了宝物的力量，可单论他生前的境界，想来没有帝境灵魂，估摸着也相差不多了......
因此按理说，凤珏现在最好是纳头便拜，说不得还能得些了不得的‘残羹冷炙’，毕竟这等大势力的藏宝，就算是漏点残渣，也足以让其受用无穷了。
可不知为何，面对着这天上砸下来的馅饼，他却是产生了一丝犹豫。
因为不管怎么说，自己其实是已经有老师了的。
哪怕这位苏老先生其实已经到了末路，为此不得不找一个弟子留下传承，甚至可能对‘二次拜师’并不在意......
凤珏却也不愿意占这个便宜。
毕竟。天幻神山的试炼已经是受了对方的恩惠，他如果为了区区一份灵魂传承欺骗对方......真的于心不安！！
而且平心而论，在突破斗皇之后，诸天钓竿在功能上发生的变化，也让他不再特别需要这份机缘，便是此次与其失之交臂，自己也完全能通过垂钓找补回来。
他凤珏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明白有恩必报，对海波东如此，对这位前辈......亦是如此！
所以面对苏洺抛来的橄榄枝，他却是双手一抱拳，朗声说道：“抱歉，苏前辈，此事......”
“晚辈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