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黄纸
几分钟后几人坐到了一家餐馆的包房里，老板拿着菜单册走过来，季时祺接过来递到唐娇娇手上。
“有什么忌口吗？”唐娇娇终于如愿以偿的把羽绒服脱了，露出了白色的丝绸长袖，看起来心情都好了不少。
“我什么都吃，沈教授不吃姜不吃腊肠熏肉不喝杏仁露。”孟听北回到。
“巧了，那些我也不吃，我还不吃胡萝卜，茴香，不吃豆子花生，不喝豆浆，我们可真是挑剔的人啊。”唐娇娇看向沈知南笑道。
旁边刚挽好黑色衬衫袖子的季时祺发出一声轻咳，空气凝固了几秒。
唐娇娇打开菜单，点了几个菜，又笑盈盈的把菜单递回去，季时祺让孟听北他们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二人都摆了摆手。
老板接了菜单下去，不一会拎了一壶茶水回来，季时祺把唐娇娇的餐具拿过去，每一件都用茶水烫过之后再放回原位，之后才倒了杯茶水放在她面前。刚要伸手拿沈知南的，孟听北先一步把茶壶接过来照做了一遍。
“你们是来这镇子找人的吧？”唐娇娇说话的时候并没看他们，拿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几根浮起来的茶叶。
沈知南眯了眯眼，孟听北对她突然的这么一问，搞得没什么头绪。
季时祺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轻敲着桌面“虽然我俩昨天才回来，但是这个月镇子里找那个女研究生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所以这时候来了两个外人还是和警察有关的，不用想都知道是为这事来的吧。”
“你们难道有什么线索吗？”
“我们昨晚才回来的，今天就坐在这和你们说话了，能有什么线索？”季时祺笑了一下。
在他们说着话的时候，唐娇娇倒了点茶水在碗里，手指敲了敲碗壁，无名指又沿着碗边刮了一圈。
碗内的茶叶随着振动左右摇摆了几下，弱不禁风的沉到了碗底，随后她四指托底把碗拿起来晃了三下，倒扣在桌子上，再拿起来的时候，碗下竟没有一滴水，连茶叶都不见踪影了。
坐在旁边沈知南的眼睛一直跟着她的小动作，在看见碗下没水的那一刻，瞳孔忽然放大了不少。玻璃的桌面，水很容易流动如果有水流出去不会看不见，可是在唐娇娇的周围除了茶杯里，其他地方都干干爽爽的，碗里的茶水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
唐娇娇像是特意表演给他看的一样，把碗拿起来之后还转过头冲他笑了一下。
“唐小姐…”
“菜来咯，回回身儿别烫着啊。”老板端着一个长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是一条弯起身子的鲤鱼，鲤鱼被切了花刀，一块一块炸的金黄的肉上浇上了红色的酱汁，酸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鱼池盘子真好看，回头我们也买一个。”唐娇娇看着白色带着彩色花纹的鱼盘子说道。
“好。”季时祺宠溺的笑笑。
“大家伙儿先别动，还有菜呢！这是咱们锅包肉~地三鲜~溜肉段~”老板一个盘子一个盘子的摆到桌上，另一个还拨弄一下桌子上的大转盘“拔丝地瓜~最后一个！凉拌大拉皮~”
一大笼蒸饺作为主食随后被端了上来，季时祺又给唐娇娇单点了一小碗米饭。
锅包肉和糖醋鲤鱼的酸甜味在房间里争不出个上下，地三鲜和溜肉段泛着的汤汁却很和谐，而浸满了调料的拉皮与这一桌热菜格格不入。
沈知南从桌上的吃的缓过神来，又欲开口问唐娇娇刚刚的事儿“唐…”
“沈先生。”坐在对面的季时祺笑容里带着让人轻易察觉的危险“先吃饭。”
那边有了吃的谁也不理的唐娇娇先一筷子夹了个拔丝地瓜，地瓜挂着的糖丝从菜盘子一直扯到了她自己碗里。
这边沈知南的碗里也多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
这场午饭全程都是孟季二人在聊天，沈知南偶尔会被拉进话题里说两句，只有唐娇娇闷头自顾自的吃，季时祺说着话顺手也将一盘挑好的鱼肉放到唐娇娇旁边。
蒸饺是青瓜火腿馅儿的，一口便解了一桌的油腻，随后季时祺还补点了一煲菠菜鸡蛋汤，热热的汤作为收尾使这四人顿午饭吃的十分满足。
孟听北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两下，他拿出来接听电话“李哥，什么？好，我们马上过去。”
沈知南看见他面色严肃，忙询问“怎么了？”
“找到是哪家卖的那两种黄纸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李飞发来的消息，短信里是一个店名，孟听北把手机递给季时祺，季时祺看了一眼递给唐娇娇，唐娇娇抬眼扫了一下，拍拍手穿上羽绒服拿起耳包戴上“走吧。”刚抬脚要出门就被季时祺的手勾住了羽绒服的后领，抬手把帽子又扣在了她头上。
在孟听北强烈的注视下，沈教授也把手里拎着的粉色两件套重新穿戴了上去。
乌翠镇小的以至于他们去哪都用不上多久，没一会就到了这家角落里的丧葬用品店。
小王已经守在门口等着了，看见他们来了之后叫了身边一个警察一起迎出来，店里还有两个不认识的警察在和店主交谈着什么。
看见小王走过来，季时祺礼貌的笑着向他们说到“人送到了，这和案子调查相关的我们不相干的也不好在场，我们就先回去了。”
沈知南想问的话就这么被憋在了心里，无奈的看着他们夫妻走远。
“这是我们调查组的同事张远。”
“孟哥，沈教授，你们好。”张远是个和小王年龄相仿面容白净的男生“我们进去说吧。”
店里柜台里站着的男人急得脸涨得通红“我这旁边就是医院，卖出去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记得住谁长什么样啊？”他接着没好气的说着“而且干我们这行的，谁搭上我们都觉得晦气，除了买卖都接触不上什么人，我上哪认识去？我就认识我这一屋货！”
沈知南在店里四处打量着，屋里有各式各样的纸扎东西，也有塑料的花圈和缎子面的衣服。一捆捆黄纸堆在店门边。
孟听北蹲在地上看黄纸堆上不同的图案，起身又翻看了下纸人的做工，虽然说不上精致，但是看起来也比照片里的好很多。
“老板你这纸人怎么只花了眼眶不画眼睛啊？”
“纸人哪有画眼睛的，老祖宗的规矩，人不点睛马不扬鬃，人笑马叫皆不听。”
沈知南马上掏出手机翻看，果然程陈那张照片上，纸人是有眼睛的，还是红色的眼珠。
“那什么情况会把纸人点上眼睛啊？”沈知南问。
“不要命的情况！”老板扭过头去似乎不愿意与他俩多什么。
“组长！”外面跑进来一个警察“我们走访了这个月办过丧事的人家，只有两家买过消灾金，一共用了八叠，还有四叠没有查到。”
“剩下的可能还没用或者谁家偷着用了呗。”小王思索一下说道。
“走吧，我们先去这两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