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击鼓
车子滴滴两声上了锁,门合上后卡啦一声上了内锁。
屋里的暖气很足,一进来沈知南的眼镜上就上了一层霜,唐娇娇背对着几人在半开放的厨房边忙活,季时祺把外衣脱下来挂到门口的衣帽架上,抬手扔给孟听北一串钥匙。
“你俩从今天开始住这里,旅馆里的东西都给你俩拿过来了,在那边的柜子里。”
“为什么突然换地方住?”孟听北脱下外衣后手里拿着沈知南的外衣正要挂上去,接过季时祺手中的钥匙后问道,旁边的沈知南坐在沙发上从孟听北包里拿出眼镜布,摘下眼镜细细的擦拭着。
“你们两个是来调查的,住在公共场所反而不安全吧。”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菜的唐娇娇头也不抬的回应道。
季时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一袋子葡萄,挽了下袖子凑到了厨房那边,洗好葡萄后摘下一颗圆润饱满的递到唐娇娇嘴边,随后才把整盆葡萄放到了餐桌上示意二人去吃。
“而且你们放心,给你们的钥匙就是全部的,连我们自己手里都没有留备用的。”季时祺说完后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点了几下“那边是衣柜,衣柜旁边那个铺了毯子的地方有电视音响游戏机,侧面的那间是卫生间,看见衣柜旁边的楼梯了吗,上去是卧室。”
相比旅馆来说,这个房子的装扮一点都不温馨,但除了厨房抽油烟机吸走的浓浓烟火气。
季时祺放下手机走到门边,拿起剪刀修建了一下花盆里光秃秃的枝,又浇了点水进去。
“这是什么花?”孟听北揪了两个葡萄塞到嘴里问道。
“是白玉兰吗?”沈知南重新带上了眼镜也凑过来看。
“嗯。”季时祺放下水壶站起身。
沈知南刚站起身,马上就被墙上挂着的东西吸引住了视线,好像是一个手鼓,但是有足足半米高,褐黑色的鼓面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皮料,只看见它上面画着一只红尾巴尖的九尾白狐狸。
“这个是什么?可以借我看一下吗?“沈知南用手指了下墙上的鼓。
季时祺从桌子旁起身走向这边过来“娇娇,我给他看一下你的鼓可以吗?”
“可以哦。”
得到应允后季时祺才上手谨慎的把鼓摘下来,沈知南这才发现墙上挂着鼓的是一个做工细致的木架子。随着他把鼓拿下来,手上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季时祺把鼓交到他手上,沈知南反转鼓身看见里面交错着四条红绳被绑在一个赤红的玉圈上,分成八股固定在鼓架里,鼓里上侧还系着三只小铃铛,铃铛下还挂着两条穿着五帝钱的金属线。
鼓架外一圈贴着一条绣了金丝的带子,下面还垂着三条好看的红流苏。
“这鼓做的真精细。”沈知南轻轻用手拍了拍,发出两声闷闷的声音。
季时祺递给他一个缠着金丝线的红色藤条杆一样的东西,杆头上面挫着两团毛,下面又是长长的五彩丝带垂着。
沈知南接过这东西不知道要做什么,那边的唐娇娇端到桌子上一煲炖肉,转身去水池边洗了下手,擦干后上前接过沈知南手里的东西。
唐娇娇没有穿围裙,黑色的蕾丝长袖下是一条橙红色的长裙,这长裙的颜色和她现在发尾的颜色一样,也和照片中的颜色一样。
她接过鼓后,左手握着鼓里系着绳的玉圈,前后晃了两下鼓,内侧的五帝钱和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咚咚。”那两团毛绒落在鼓面上,立刻就发出了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声响。
随着叮叮当当的晃动和咚咚的响声,唐娇娇的脚步和腰肢伴随着鼓点开始舞动,只是简单的一种乐器,渐渐的却发出了神圣的混响,没有他物,是在用灵魂共鸣,沈孟二人看着她的姿态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一只高贵,妩媚,时而犹如少女般活泼的火红狐狸,四条尾巴在空中愉快的摆动,随着它的舞动,鼓面上的那条九尾白狐狸好像也从鼓里跳脱出来,围着她欢乐的共舞。
那种如神降临的气息围绕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让人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能痴痴的观看着这一场圣洁的祝祷之舞。
鼓点从紧锣密鼓到悠远绵长,最后顺理成章的收尾,铃铛一晃使人回了心神。
沈知南摇了摇头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果然刚刚的都是幻觉。
“唐小姐这鼓打的真好。”沈知南由衷的感慨。
唐娇娇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上扬的眼尾看不出来喜怒,她就算做着再烟火的事情也永远带着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气场,而这个气场也只会为季时祺一个人开放一条能靠近的通路。
沈知南仔细观察了一下季时祺,果然他也一样,要说与唐小姐不同的就是他的气场是刺骨的阴冷,而唐小姐身上带的是圣洁的清冷吧。但是这两个人在一起,一个是刺骨中纠缠的暖意,另一个是清冷中跳跃的热火。沈知南想了想低头轻笑了一下,果然这对夫妻很搭呢。
“好了好了快吃饭,我炖的小鸡炖蘑菇~还炒了几个青菜,欸?青菜,青菜.....”唐娇娇发现自己忘了把另外几个菜端出来,转身就要去拿,迎面就看见季时祺稳稳的端了三个盘子走出来,她正要上前接一下,三个盘子就已经到了桌子上了。
几人围坐到桌旁,唐娇娇给各人分发了碗筷,一脸期待的看着三人。
孟听北和沈知南被他看的有些拘束不好下手,一旁的季时祺解释道“娇娇第一次做饭,所以比较期待你们反馈。”唐娇娇配合着点了点头。
二人这才了然的笑了一下,分别夹起了一口菜,孟听北心里直犯嘀咕,这里面不会下毒了吧,要不先别让沈教授吃?
还没等他做小动作,沈知南已经把刚刚那筷子菜放嘴里了,放进嘴里那一刻沈教授顿了两秒,然后缓慢的咀嚼起来,平淡的扯出一丝笑意“挺好的。”然后转头看向孟听北“你也吃啊。”
孟听北总觉得他的笑容里不太自然,犹豫着还是把那筷子菜吃进嘴里,味蕾触碰到菜品的那一刻,孟听北的眼前浮现出了昏沉的走马灯。在队里训练和到边境出任务的痛苦,在此刻他觉得已经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