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留宿别处
青霜在府里等他们等的急，天热暗沉十分，马车缓缓停在丞相府大门口，昏黄的灯笼光打在青石板上，凭添几分家常暖意。
“娘子，大人——你们可算回来了！”青霜快步上前去扶云疏，当看到云疏拎了三只大白鹅回来时顿时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娘子……你们这是……”青霜磕磕巴巴问着。
云疏笑得弯了弯眼角：“今晚给你们做干锅大鹅吃。”
青霜一听到吃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连忙上手帮云疏拿大鹅，边走还边同她说今日听到的趣事。
“娘子不知道，今日礼部尚书大人回府，下马车摔了一跤，上阶梯也摔了一跤，他夫人连夜去拜佛呢。”
诵鹤朝凤长榭走来，目光也被云疏手中的鹅吸引回头看了一眼：“大人，查到了，今日是太后假传旨意让云娘子进宫地。”
凤长榭皱了皱眉：“为何？”
诵鹤道：“今日庆越王妃被解了禁足，入宫给太后请安去了。”
四周一片寂静，凤长榭凝眸看着云疏远离的身影，心中不知在思索什么。
厨司里的人见着云娘子拎着几个大鹅回来又惊奇又兴奋。
云疏将剁好的大鹅块淘洗干净，用一些酱料给它腌制一下。
“盐——”云疏目光落在大鹅上，伸手朝着一旁的人要盐。
递给她盐的姑娘正是那日给杜妈妈通风报信，帮助阿娘的丫头，莲儿。
不，现在是莲子了。
云疏笑着看她：“怎么样，在这里比在王府适应吗？”
莲子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四姑娘相救，不然依着王妃的性子非要把奴婢打死不可。”
云疏安慰她：“你也算我阿娘的半个救命恩人，自然该帮你。”
莲子抿了抿嘴，目光坚毅地5看向云疏，鼓足勇气道：“姑娘，奴婢可不可以跟着姑娘……”
云疏疑惑地看了看她：“怎么会想跟着我？我一为王府庶出，二是丞相妾室，跟着我没有好出路地。”
莲子却异常坚定：“姑娘是个善良的人，奴婢愿意为姑娘鞠躬尽瘁。”
云疏倒也不需要她表忠心，只不过她一个妾室，身边伺候的丫头多了也不好。
“你先在厨司做着，若真有不适应的我再将你调去回宴楼，嗯？”云疏声音温柔。
小丫头看着有些失落，云疏见油热了，也没太注意她，连忙将腌制好的鹅肉下入油锅，呲啦一声，鲜亮的鹅肉被炸的皮肉紧实，外皮焦嫩。
云疏见差不多将鹅肉捞起来，又炸了些菜丸子和莲藕，油锅再次起泡时将鹅肉又复炸一次捞出。
锅里留了底油，葱姜蒜煸香，将炸好的肉和配菜放进锅里翻炒几下，时间不能太长不然肉就会老。
云疏看着一大锅的肉，心里格外满足，撒了把白芝麻和几段青菜叶。看着让人口水直流。
她特意分了一些出来给这群馋嘴的丫头吃，剩下的分了份送去凤长榭和各个娘子那里。
云疏想着很久没去找胡兰和玉笙了，让青霜端着鹅肉去了云水榭。
存禄居——
凤长榭搁下手中的笔，烛光黯淡了几分，诵鹤连忙来填灯油。
“晚膳还没好吗？”凤长榭又抬眸看了看屏风外。
“张婆子已经送来了，只是大人在处理公务便没有打搅。”
“哦，云娘子没有来，倒是许娘子来过一次，属下说您在忙，她就在外边等着呢。”
凤长榭揉了揉眉心：“先用膳吧。”
诵鹤将碗碟都摆好，外边传来一阵声音。
许宁一身青黄色窄袖交领玉兰花直裾长裙，发髻是温婉端庄的花冠髻，她面容看起来很纤薄，有种病弱美人柔柔弱弱的感觉。
“妾身听闻云娘子做了一锅子鹅肉，大人素来不爱吃肉，便亲自做了一些素食来。”
许宁将手中的拖案放下，目光掠过桌子上摆着地香嫩可口的鹅肉时顿了顿。
“诵鹤，将这鹅肉撤下去吧。”许宁声音浅浅地，温温吞吞地。
诵鹤看向凤长榭，凤长榭夹起一块肉品尝起来，入嘴的瞬间确实被一股浓郁的香味充斥在口中，以至于他忘了自己在吃的是肉。
许宁见状有种无形中被打了一耳光的窘迫感，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凤长榭似乎才注意到身边的女子：“你是许……？”
许宁眸子黯淡连忙应道：“妾身许宁。”
诵鹤见凤长榭记不得的模样，低声在他耳边道：“是太后娘娘的表侄女，身子一直病弱地那个。”
太后？
凤长榭拧了拧眉，看向许宁：“你素来身子弱，荤腥也不益助于你。”
他忽地浅笑看着许宁：“不若这样，你将这素菜拿回去自己吃，云娘子送去你那里的饭菜送到存禄居，也不浪费云娘子的心意。”
许宁捏着手绢的手紧了紧，再蠢的人也该听出来，他想要吃的是云疏做的菜而不是旁人。
他就这么喜欢那个云疏吗？
即便她心中不平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福了福礼道：“大人对云娘子还真是宠爱有加。”
“既然如此，妾身自当从命。”
诵鹤捂了捂额，微微别过眼，大人为云娘子这般没出息的模样还真是没眼看。
夜色蔓延至云水榭，这里是胡兰和玉笙住的地方。
云疏喜欢来这里的一部分原因是这里一到暑夏就十分凉爽，坐落在湖心的长廊缀着细柳银苞，热风微微吹过掺着湖面升腾的水汽，周围弥漫着幽幽的暗香。
玉笙和胡兰的关系很好，不知道为何，在这个互不打扰的后院里，只有她们俩的关系是最好的。
玉笙生的柔静，不喜言谈，不喜说笑，胡兰却是一个小鹿般的女子，既有女子的魅力又有小鹿的可爱。
云疏偶尔同她们一起，莫名觉得这两人在一起竟十分相得益彰。
“小疏儿，还是你厉害，丞相大人那么一个怪异冷僻的人都能被你拿下。”胡兰大口啃着鸭腿，豪放不拘。
云疏嘴角抽了抽，最近她们又听到什么传言了。
凤长榭对她确实挺好，只是她也明白，世间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况且是凤长榭这般让人捉摸不透，城府极深的人。
“听说许宁去给大人送素菜去了，你不担心？”玉笙刚吃的有些油腻，这会抱着茶盏安静的坐在那。
云疏吃了口鲜花饼，配了玉笙沏的雾香花茶，懵懵抬头：“我担心什么？”
胡兰也看着她：“不出意外，许宁今晚是要宿在大人那里地。”
云疏淡定地噢了一声。
她们都是凤长榭的妾室，谁侍候不都一样吗？
她们为何这样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