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龄化在全球掀起养老危机

《华尔街日报》（美国）2014年10月6日发表的《废弃养老金计划导致开支匮乏》中声称：“摩托罗拉与百时美施贵宝是最近一批摆脱数十亿美元的养老金负担的公司，这种趋势的加剧，会削弱政府为那些雇主原来有承诺却失去养老金待遇的数百万退休员工提供保障的能力……2011年美国的私人部门员工中只有14%的员工享有待遇确定型养老金计划，不到1979年38%的一半。”

《卫报》（英国）2013年2月22日发表的《养老金计划的成员数量创15年新低》中声称：“雇主养老金计划的成员数量连续11年下降，2012年下降到英国就业人口的46%，官方数据表明……待遇确定型养老金计划，又称为最终工资计划，持续从雇佣关系中消失……数据表明，2012年91%的公共部门雇员有基于最终工资进行计算的雇主养老金计划，而在私人部门，这个数字仅为26%。”

《环球邮报》（加拿大）2014年2月20日发表的《从待遇确定型养老金计划转移，提升了退休规划的需求》中声称：“几十年来，大多数员工依靠公司养老金计划提供退休收入承诺……但是养老金的确定性正在降低，由于很多公司在低利率时期存在巨额无储备资金支持的负债和赤字，将其员工特别是新员工转移到缴费确定型计划，后者仅保证按期缴费而不是退休后每月支付确定的养老金待遇。”

《周日先驱论坛》（澳大利亚）2014年5月10日发表的《良好管理的超级年金可以防范养老金的巨大需求风险》中声称：“澳大利亚注册会计师公会最近基于对全国超过8 000户家庭的分析报告声称，出生于1946—1965年的婴儿潮一代，正将超级年金作为改善退休前生活水平的意外之财，而不是作为为退休后（正常员工65岁退休）平均预期25年的生活积累资产的手段。根据精算师协会的数据，大多数人的超级年金账户余额在增加，但不足以支撑体面的退休生活，不论是一次性拿出转换为年金，还是投资于其他领域。”

《新西兰先驱报》（新西兰）2014年5月9日发表的《幸运的少数人的私人养老金》中声称：“今天，1/10的退休人员可以从雇主养老金获得退休收入现金流……然而，当现在48岁的员工到退休年龄时，能够享有某种私人养老金收入的员工数量会很少，更不要说有通货膨胀保护的养老金……目前48岁的员工在2031年退休时能采取哪些措施？如何使养老资产可持续？”

如果您在过去几个月甚至几年内拿起一张报纸，会看到在本书重点关注的地区——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有很多关于退休收入制度分析的令人恐惧的文章。简单浏览晨报，您会发现大量关于这些国家养老金水平降低的事实、数字与评论，以及需要制度改革的广泛共识，或关于已经发生的变化的讨论。随时会有关于全球养老金制度未来发展方向的激烈讨论。专家的意见、公共智库的观点、普通市民或选民对改革的呼吁会扑面而来。但是危机是什么？为何需要改革？需要什么样的改革？这些改革对您有何不同影响？

浮在水上却无养老金作桨

最近，有一些非常公开的、充斥着吓人数字的关于养老金收入安全性的辩论。特别是，参与讨论的各色人等引用的各种报告，指出雇主发起的职业养老金计划或雇主养老金计划的参与率在下降。通常认为，如果您参加了某项雇主养老金计划，当您退休时，您的“工薪收入”将无缝转换为余生一直领取的“退休收入”。这就意味着，只要您活着，您与您的雇主之间的关系就不会真正终止。

当然，这些讨论的隐含含义是那些没有参与雇主养老金计划的人好像“浮在水上……却无养老金作桨”。与那些参加雇主养老金计划的幸运者相比，他们退休后可能要吃猫食，每一分钱都要掰开花，总是抱怨活得太久但钱已耗尽（或者他们不担心，不过他们应该担心）！

乍一看，现有数据貌似支持这种特别黯淡的图景。下面我们重点关注和具体分析几个国家的养老金情况：

• 在美国，只有45%的就业人员参与雇主养老金计划。

• 在英国，2012年的头版新闻声称，职工参与雇主养老金计划的比例已经低于50%。

• 在加拿大，统计数据表明，2012年只有33%的加拿大劳工参与注册登记的养老金计划。

• 在澳大利亚，政府强制推行超级年金计划（政府发起的职业养老金计划）导致此前存在的很多雇主养老金计划的终止：1995年有约4 200项计划，到2010年就只剩下168项计划。

• 在新西兰，雇主养老金计划的覆盖率一直在降低：参与雇主养老金计划的员工占就业人口的比例，从2003年的约14%降到2011年的略高于10%；不过，2012年6月参加“新西兰储蓄账户”（用于积累养老金的自愿长期储蓄账户）的人数大约占就业年龄人口的34%。

因此，毫不奇怪，当今的公共政策应当选择一些措施来帮助那些不够幸运或悟性不够的人，因为他们在其职业生涯中未能参与雇主发起的职业养老金计划。确实，可想而知，这个人群面临养老资产不足的风险最高。

待遇确定型养老金计划与缴费确定型养老金计划组合

我们先介绍一些与流行观点不同的意见。实际上，我们关注的不仅是那些没有参加雇主养老金计划的人，而且还包括那些貌似“幸运员工”中的很大一部分人，他们自以为退休后会获得有保证的养老金收入，但是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参加这种养老金计划。

为理解这种关切，需要明确我们讨论的养老金的具体含义。如果您将在未来10年内退休，请回顾您最早参加工作时的情形。30年前，北美与英国的很多大型雇主为其员工提供待遇确定型（Defined Benefit，简写为DB）养老金计划。这是自愿的职业养老金计划，也就是说，雇主设立计划是自愿的而非强制的，雇主是计划的发起人，员工是受益人。这种形式的养老金承诺给退休后的每个员工提供一份终生收入，在员工过世后还有可能为其配偶提供生存养老金。请注意，我们强调的“承诺”与“终生收入”是养老金领域的核心概念。如果您30年前进入北美或英国的某家大公司工作，您有很大的机会参加DB养老金计划。

但是在过去几十年，向新进员工提供DB养老金计划的公司比例在持续下降。目前，如果您在公共部门工作，您还有可能享有DB养老金。但如果您在私人部门工作，您的机会就不会那么大：如果您有养老金计划，很有可能是缴费确定型（Defined Contribution，简写为DC）养老金计划，又称为货币购买计划，您也有可能加入混合型或“目标待遇型”计划，后两种都是DB与DC养老金计划的组合，表1.1介绍了不同类型的养老金计划的主要差异。目前，在统计或调查意义上，DC仍被视为养老金计划，参加DC养老金计划的人群也列入享有合格养老金计划的“幸运”群体。

不过，DC养老金计划虽然称为养老金，实际上与税优型投资计划差不多，并不承诺任何终生收入。两类养老金计划的差异如下：对于DC养老金计划，向计划缴费的数量是确定的；对于DB养老金计划，计划支付的金额（待遇）是确定的、有保证的，退休后的收入是确定的；在DC计划中，唯一确定的是退休前的缴费。

理解养老金：养老金相关的术语

理解全球范围内的“养老金危机”有难度，部分原因在于缺乏讨论养老金问题的共同词汇。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私人养老金工作组构建了养老金制度分类及词汇表，旨在确保OECD各成员国有基础性的术语体系。据此我们将在下文介绍养老金制度分类，以帮助读者理解本书讨论的有关概念。

公共与私人养老金计划

养老金计划可以是公共养老金计划（由政府部门管理，如中央政府或地方政府，以及诸如社会保障机构之类的其他公共机构），或是私人养老金计划（由政府之外的其他机构管理）。“社会保障”或“老龄”养老金是公共养老金计划的典型例子。

职业养老金计划与个人养老金计划

私人养老金计划可以分为职业养老金计划（领取养老金的资格与雇佣关系挂钩）或个人养老金计划（与雇主无关的养老金计划）。

强制养老金计划与自愿养老金计划

职业养老金计划与个人养老金计划，对雇主可能是强制参加（法律要求雇主有义务参加某项养老金计划）或自愿参加（雇主可以选择是否建立某项员工养老金计划）。

缴费确定型计划与待遇确定型计划

职业养老金计划可以分为：缴费确定型计划，此时雇主支付确定的或固定的缴费，当计划持续运行期间遇到困难时，雇主没有义务提供额外的资金支持；待遇确定型计划，此时员工退休待遇通常与员工的报酬或薪水、工作年限或其他因素挂钩。

何为真实的养老金？

本书中，当我们讨论“真实的养老金”衰落这个问题时，指的是私人自愿性待遇确定型雇主养老金计划。这些养老金计划由雇主自愿设立，向员工提供退休后的确定性养老金待遇。这类养老金计划向退休员工承诺，为其余生提供一份真实的、可预测的及可靠的收入现金流。

在缴费确定型养老金计划中，雇主或雇员或双方共同向养老金计划缴费形成的基金，均投入价格波动的股票与债券市场，在领取养老金之前的投资收益将延期纳税，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养老金收入保证，不会有终生收入承诺。相反，您的未来养老金收入取决于股票与债券市场价格的随机波动。（第3章帮您准确理解，养老金收入与市场随机涨跌挂钩的风险情况。）

在深入分析目前可以采用的不同类型的养老金计划之后，我们再次考察有多少将要退休的长者有真实的养老金计划。

图1.1提供了分析方法：您是否有“真实的养老金”？

真实的养老金的衰落：概况

我们重点关注的所有经济体的养老金体系在金融危机以来都已经发生了改变。这些改革是之前几十年已经发生的更早期变革浪潮的延续。下面概述各经济体目前养老金制度的情况（详细的信息来源见注释部分）。

美国

1989年，大约60%的就业人口参加某种雇主养老金计划，其中参加待遇确定型计划与缴费确定型计划的人数占比基本相当。

在2013年（可以获得数据的最近年度）,21 ~ 64岁的美国员工中有46%参加某项雇主养老金计划，但是只有26%参加待遇确定型计划，其余参加缴费确定型计划。在参加待遇确定型计划的人群中，超过一半的员工在公共部门工作。

英国

2000年以来，待遇确定型养老金计划的地位在英国快速削弱，特别是在私人部门。这种衰退如此快速，以至于很多观察者认为在私人部门，待遇确定型计划“已经不能作为一项制度而存在”。

在2013年度，英国有810万人参与自愿性职业养老金计划，是20世纪50年代以来的最低水平。

2013年，对于所有DB与DC职业养老金计划，略低于2/3的员工（65%，或530万人）在公共部门工作，略高于1/3的员工（34%，或280万人）在私人部门工作。与1953年（最早提供有关数据的年份）的情况不一样，当时参与职业养老金计划的员工在私人部门与公共部门工作的人数可以对半开。

对于更年轻的一代，参加DB计划的比例进一步下降。在2013年，只有38%的DB计划向新员工开放。在2014年，参加DC计划的活跃员工数量超过DB计划。

英国目前正在推进一项重大的养老金制度改革。在2012年10月，政府开始推行自动加入雇主养老金计划的制度。一旦这项任务在2018年2月完全落地，所有雇主均有法定责任将其全部合格员工纳入某项雇主养老金计划，可以是DC，也可以是DB。为支持自动加入机制，政府还建立了国民养老金信托计划（the National Employment Savings Trust，简写为NEST），是信托型的缴费确定型雇主养老金计划。

并且，在2014年3月，原来年龄超过75岁有DC养老金计划的退休人员都应当购买年金的政策要求被废止。退休时，运用DC计划储蓄资金的选项包括分期提款、一次性提款及年金化。

加拿大

在加拿大，参加DB计划的公共部门就业人数稳定增长，部分掩盖了过去10年私人部门自愿性职业养老金覆盖率大幅度下降的局面。

在2012年，总计有33%的加拿大劳动年龄人口参加某项合格养老金计划，这个比例从2002年以来一直未发生变化。86%的公共部门员工加入某项合格养老金计划（2002年以来这个数字也没有变化），但是参加养老金计划的私人部门员工的比例，从2002年的27%下降到2012年的24%。

同时，参加DB计划的公共部门员工的比例，从2002年的93%上升到2012年的94%；而参与DB计划的私人部门员工的比例大幅度下降，从73%下降到48%；尽管私人部门还有存续的DB计划，但多数新员工没有参加DB计划的资格。

最近一项关于退休准备情况的调查发现，绝大多数加拿大人，约80%，为退休做好了财务上的准备。然而调查发现，中高收入家庭的退休财务准备情况很差，要么参与雇主发起的养老金计划但缴费不足，要么没有参加雇主养老金计划而个人的养老资产低于平均水平。

澳大利亚

在澳大利亚，1992年开始实施强制性超级年金制度，强制要求雇主向某项私人养老金计划缴费，促使很多雇主养老金计划终止。1995年，有略微超过4 200项雇主发起的养老金计划；到2010年，这个数字下降到168项。

目前，澳大利亚的雇主养老金计划与其他工业化国家在两个方面存在明显区别：一是在过去25年养老金计划的覆盖率已经翻倍，几乎覆盖了全体就业人员；二是目前的主流养老金计划是DC而不是DB。

到了退休年龄，参加超级年金计划的员工可以一次性提取积累的资产，也可以分期领取。目前，大多数积累资产被一次性领取（至少领取一部分），澳大利亚的养老金行业正在力求扭转这种情况，探索如何从这类养老金计划产生终生收入现金流。

新西兰

在34个OECD国家中，新西兰最早在全国范围内推行自动加入的养老资产计划。2007年创立“新西兰储蓄”（KiwiSaver）养老资产账户制度，由于引入自动加入机制（不参与的员工要主动选择才能退出），有效提高了新员工的参与率。

目前，新西兰约55%的员工加入新西兰储蓄账户。到65岁以后，允许成员一次性提取而不要求转换为养老金。

在实施全国性的储蓄制度之前，新西兰只有不到10%的人参加雇主发起的养老金计划。

一个巴掌拍不响：关于真实的养老金的基础知识

简而言之，当前在我们重点关注地区关于养老金危机的公共讨论中，忽略了DB计划与DC计划的重要区别。目前，养老金这个术语既用于DB计划，也用于DC计划，还包括混合型计划与目标确定型计划，很多自认为参加了养老金计划的人，实际上参加的是集合储蓄与投资计划或资产积累计划，诸如DC养老金计划或利润分享计划。

这里，我们要明确介绍本书讨论的养老金的真正含义。养老金与以下资产不一样：一大笔钱，分散化的资产组合，在佛罗里达、葡萄牙和巴厘岛的退休住宅。我们认为，即使7位数的401（k）余额、英国的NEST、加拿大的注册退休储蓄计划（Registered Retirement Savings Plan，简写为RRSP）、澳大利亚的MySuper、新西兰的KiwiSaver，以及DC计划余额，都不是真实的养老金。

相反，养老金包括某项有约束力的合约及某种保证。养老金计划保证向退休人员提供一份真正的、可预测的、靠谱的收入流，持续到其自然寿命结束。养老金计划不只是资产类别，还是产品类别。我们将在第2章介绍资产配置与产品配置之间的差异。虽然目前您对“产品配置”还很陌生，但读完本书您就会成为这个领域的专家。

真实的养老金涉及的主体不只是您本人。一支真实的养老金探戈舞涉及两方主体：您作为未来的退休人员是一方，另一方是您的舞伴，即履行承诺的责任主体。履行养老金支付承诺的主体可能是保险公司、政府部门或雇主养老金计划。不过，要称为真实的养老金，必须有人提供某种保证。没有保证，即没有养老金。

保证与破产

您可能会问：“保证为何如此重要？”答案是很基本的。有定量分析表明：一位未来的退休人员，可能拥有相当于预期年收入20、30或40倍的可投资资产（财富需求比为20、30或40；后文将进一步介绍这一比率）。这些资产可能高度分散化地配置到共同基金、投资项目、养老资产账户，甚至是DC养老金计划，不过退休人员仍然面临资产撑不到最后一天的风险。这是由于人的寿命的随机性和不可预测性，再加上金融市场的波动性。以退休收入规划的语言表述，缺乏有保证的退休收入现金流，受制于很高的“终生破产概率”。人还活着资产却已耗尽，就悲剧了。

具有讽刺性的是，不论是好消息（未来在医学领域的突破）还是坏消息（意料之外的通胀率或又一个10年低迷的股票市场），都会对您的未来退休收入产生负面影响。也就是说，账本上的任一侧所发生的事情，都有可能对那些即使是最富有的退休人员造成毁灭性影响。第2 ~ 4章将讨论各类风险。

某项养老金何时不再是真实的养老金？

您可能会想：“我有一项DB计划的真实的养老金，因此我不需要再担心。”真的吗？

正如我们之前所说，如果您有有保证的终生养老金，您的养老金探戈的舞伴应该每月不间断地给您送支票，不论是经济谷底还是金融高潮。请注意，做出这种承诺并非小事。然而，如本章开头所介绍的，从美国联合航空到北电网络等众多公司，已经违约或在摆脱有关合同责任的进程之中。其他公司通过事后降低预期月收入，给其老龄退休人员不受欢迎的财务削减。在过去几十年里，各公司已经摆脱提供养老金的责任，将问题转移到政府及员工。退休员工，本来期待从工作收入无缝转换为退休收入，却不得不耗费时间（无人付费！）与其前雇主就其养老金待遇进行抗争。雇主之前承诺的养老金无法兑现，员工的养老金舞伴已经退出舞池。

目前，真实的养老金很稀缺，也很昂贵。如果雇主可以通过申请破产来违背承诺，即使是某家金边公司承诺提供的支付退休前工资的100%，并在余生进行通货膨胀调整的DB计划，也不是真实的养老金。当前，从美国底特律与伊利诺伊州传来的故事表明，由于领养老金者和未来的退休人员面对与缩水的养老金待遇相关的多年政治争辩、破产程序与立法规定，即使形式上由州政府支持的养老金计划也容易出事儿。

世界上不存在免费的养老金

我们已经讨论过真实的养老金对个人的价值，我们再来讨论其成本。

为了理解目前您获得某项真实的有保证的养老金的成本，请看下面的例子。假设您现在62岁，正准备退休。您让自己喜欢的一家A级保险公司的代理人提供个人养老金的报价。代理人提供如下报价：为获得每年1万美元的有保证的终生收入，您应当事先支付21.15万美元（2015年年初，使用市场利率）。是的，您没有看错：您需要预付超过期望年收入20倍的资金。我们演算一下。如果您需要购买5万美元的终生年金收入，附加每年2%的生活成本调整系数，您的成本大约百万美元。不，这不是想骗走您的养老资产的麦道夫类的计划，这是购买指数化终生年金的公开市场的公平价格，这类年金最像零售市场提供的DB养老金。如果这类养老金收入看起来太贵，公开市场价格可以告诉您真实的养老金的实际市场价格。在后续各章，我们将详细介绍您自己购买的养老金的成本，包括诸如通胀率之类的外部变量，如何影响您预期收到的现金流。

现在，您可能会想：“见鬼去吧，如果我有100万美元养老资产，我会自己投资获得每年5万美元的养老金。”好吧，我们在此提醒您：世界上没有无代价的午餐。保险公司有足够理由向您收取如此高的费用。首先，相对于历史利率，目前的利率水平异常低，较低的利率提高了保证收入的成本。其次，更为重要的是，通过提供终生收入，保险公司承担了您的长寿成本超过个人资产负债表上的养老资产的风险，并在保险公司的资产负债表上体现出来。如果您有100万美元资产，每年只带来5万美元看起来不太多，但是如果您持有这样的观点，可能并未看到问题的全貌，是时候将您带回现实。养老金价格贵是因为确实有价值，即使您不这么认为。

实际上，根据“消费生命周期模型”——这是经济学家使用的一项了不起的分析框架，用于分析消费者从摇篮到坟墓的消费、储蓄与投资等方面的需求——真实的养老金的真实价值高得令人吃惊。为理解生命周期模型的运行机制，我们将它比喻为浴室的体重秤。您可以用这台秤称出某个东西的重量，即使您不直接称它。例如，如果您穿好衣服称出重量，然后脱光衣服再称，就可以算出身上衣服的重量，即使您从来没有将衣服直接放到秤上。

这个模型可以采用类似方式来测量养老金的“效用价值”，或量化感受到的好处。简化掉冗长且复杂的数学计算，这里直接引用计算结果，养老金的效用价值相当于您的净资产的一半。这一发现的含义是：一个理性的退休人员（风险规避、健康、无养老金），如果没有其他选择，宁愿持有价值50万美元的养老金，而不是100万美元的现金。是的，您的理解是正确的。这个模型表明：很多退休人员愿意支付很高的溢价将现金转换为养老金。请记住，支付意愿是经济学中的一个基本概念。我们将在第9章进一步探讨生命周期模型，并将其运用到养老金领域。

最早的真实的养老金

早在1881年，德国总理奥托·冯·俾斯麦（Otto von Bismarck）就创建了最早的政府向老年人支付的养老金，实际上发明了我们今天所知的待遇确定型养老金。政府向所有老龄居民支付这类老龄养老金。请注意，他并没有建立免税储蓄计划或某种团体DC计划。相反，俾斯麦的政策意图是要求年轻人共同缴费，供其父辈在退休时期过上有尊严的生活，就像工业革命之前由家庭赡养老人一样。风险从退休人员转移到年轻的工人，并由政府这个强大的交易对手提供支持。因此，这确实是养老金。

在进一步讨论之前有必要提醒，您可能已经有一笔最低额度的真实的养老金收入。然而，在我们重点关注的经济体中，这类政府提供的强制性雇主或社会保障性质的养老金的替代率，普遍低于退休时社会平均工资的50%。这意味着，如果您仅仅依靠它，当您到法定领取年龄时，它是无法提供足够的终生收入来源的。顺便说一句，法定领取年龄，一直在稳定地后推。相反，中等收入者从这类计划获得的养老金的预期替代率，在英国是32.6%，澳大利亚是52.3%，美国是38.3%，加拿大是39.2%，新西兰是40.6%（本书注释部分将提供详细信息渠道）。

然而，这些收入来源有内嵌的保证及风险转移机制，这是真实的养老金的标志。尽管提供的待遇水平有限，但是提供终生收入保证。这是真正的保险、金融和经济概念上的养老金。在这类保证后面提供支持的是，作为交易对手的政府。

好吧，这些事情对您意味着什么？本章的主要信息如下：尽管普通退休人员和政客们还在对私人与公共养老金计划的是非曲直进行辩论，我们要确保本书读者真正了解养老金的真实含义。不再混淆DB与DC养老金计划，也不再假想DC计划的受益人与DB计划的同伴在同一条船上。如果您有DC养老金，除非您年金化部分养老资产，否则您退休后的前景不会像参与DB计划的同伴一样平稳。最后，如果因为您有一份附带养老金计划的工作，您认为您的退休收入是安全的，那么您不仅要检查参与的养老金计划的类型及退休后的收入替代率是多少（工作收入的60%、70%，或80%?），还要审视在您离开办公楼25年、30年甚至40年之后，是否安心与您的雇主分担您的退休收入的相关风险。

至此，本书剩余部分建立在3个核心理念的基础之上：

（1）养老金水平的降低是真实现象，而且还在加速降低。不再会有新的养老金，现有养老金正在消失，您应该认识到这种现实并有所行动。您有必要现在就为未来年度做准备，即对您的退休收入规划负责，而不是等待政治家重建20世纪50年代风格的养老金制度。

（2）真实的养老金提供必要的保证，满足退休人员的确定性需求。一项真实的养老金在某个高龄开始领取，确保提供可预测的收入，以满足退休人员的生活成本上升。这类养老金是稀缺的、昂贵的。不要低估真实的养老金的价值及其提供的保障作用，特别在您没有参加某项DB养老金计划的情况下（即使您并不了解养老金计划如何运作）。按照生命周期模型，真实的养老金成色十足。

（3）最后，各方花费大量精力讨论如何解决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国的现有养老金制度所存在的问题，但是您不应该等待改变或寄希望于别人。本书向您提供您需要的所有必备工具，来建立您自己的养老金计划，实现无忧退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