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逃离
——
片刻之前，错误空间。
“表演？不，是我对你的单方面行刑！”
司铎伸出了仅剩的一只手，指向了那个狡猾的魔术师。“能如此之快地学会使用虚戒的力量，是我失算了。但，它既然是由我们交于你的，那么现在，以虚空之主的名义，我再次将其收回！”
魔术师闻言，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端详了一下那个黑色双指戒。其闪烁了几下，似乎即将从他手上消失，但很快就又沉寂了下来。
它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消失。
面对这种情况，司铎怔住了。
“原来这玩意的名字叫虚戒……”魔术师发出了一声暗含讽刺的轻笑，然后挑衅般地将其展示给了远处的对手，“用起来和听起来都不错，不过现在归我了。”
“这怎么可能……”司铎咬牙切齿地说道，“祂赋予了其权柄，怎么会……”
“原来如此，这是某个邪神的恩赐过吗？偷到好东西了，真是令人愉悦。”魔术师笑着说道，“知道么，魔术除了用来变戏法之外，还经常被用于一些下三滥的事——比如说偷窃。但有些时候异常好用呢。”
“又是欺骗，这回是骗到了完全控制权吗……真是让人恼火啊，魔术师。”司铎自然是没有相信罗杰称这是魔术的说辞，不过他似乎也隐约猜出了罗杰的真正能力，“虽然像你这样烦人的只有一个，但我决定了，接下来就先让魔术师这个存在消失吧！”
“它应该是被一件污染的神秘物品，我只不过是让它重归自由而已。啊……这么想来，我还真是道德高尚的人呢。”魔术师张开了双臂，语气变得陶醉且微微癫狂，“好不容易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不审判点人怎么能行？”
“胡言乱语。”司铎摇了摇头，他身旁的空气突然开始变得浑浊，随后迅速凝聚成了一个实体——一条手臂。
那条手臂直接融合到了他原先被切断的地方，看上去就仿佛他根本没有受过这种伤一样。
魔术师面具下的神情微变，对此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兴奋。“魔法？再生？不对……”他自言自语地思考道，并开始迅速地分析着对方这种异常力量的本质，“时间倒流？有可能。”
司铎冷哼了一声，抬起了左手。而就在他作出这个动作的同时，周边的无人城市迅速发生了变化：那些高楼或是涨高、或是折叠、或是分裂，路面上的各种条纹标识也变成了乱码，随后便开始弯曲、重组。
地面的弧度越来越大，远方的地平线升入了天空、随后在天空中继续弯曲，宛如苍穹上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所映射出的影像。最后，反转至天空中的城市与另一端拼接，形成了一个环状空间。
就在罗杰在大地的震动中逐渐站稳跟脚后，重力突然翻转了过来，让他直接朝着上方加速坠落而去。
在失重的坠落感中，罗杰再次感觉到身体的周边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虽然他依然在不断加速，但感受到的风的阻力却越来越小，而且呼吸也越来越费劲，而他皮肤下的血管也开始莫名地凸起。
空气在消失！
魔术师立刻反应了过来，并同时扭动了左手腕。他周边的空间产生发生了漩涡状的扭曲，随后将魔术师快速下坠的身影吞噬了进去。
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在这片错误空间内的能力相当强大，不但能肆意重组空间、还原自我，并在刚才还抽走了他周边的空气。罗杰并没有分析出这种能力的本质，因此目前最好的选择是——逃跑。
逃跑不可耻，而且还有效。
罗杰在脑海中想象出了查拉图斯特拉的场景，按照他的预期，他卷入空间漩涡之后就会被传送到书店中。
但现实并没有给他回到安全屋的打算，当他从虚空乱流中现身时，他却发现自己仍然处于这片被那个神棍肆意玩弄的假城市中，并依旧在迅速地下坠，即将砸在被翻转过来的天空——或者说是另一端的地面上。情急之下，黑色钢铁手臂再次现身，掌心喷射出的火光及时让他坠落的速度衰减下来。
通过一个落地翻滚，魔术师再次站了起来。然而好景连一秒都不到，他脚下结实的地面顿时变成了粘稠的液态，让他不断陷入其中。
罗杰不信邪，再次发动了虚戒的能力，空间扭曲让他逃出了这种诡异的禁锢。这一次他更换了想象地点，将坐标画面设置在了石墙酒吧。
可当他再次从扭曲空间门的另一端出现时，他却惊异地发现，自己还是没有逃出这个严重变异的地方。
而在此刻，司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了。
“我说过，我是这片领域的主宰。你以为我会忽略虚戒的作用？我已经掐断了这里与现世的通道，现在，等待你的只有回归虚无的怀抱！”
话音刚落，一股令人发毛的、无处不在的尖啸声再次响起，不断地回荡在这片巨大的人造错误空间中。完全漆黑的一点在远处出现，随后便开始无序地扩大着、吞没着周边的一切——那里的一切先是变成了乱码，随后便彻底化为无。
“该死！”面对这种熟悉的场景，罗杰咒骂了一声。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地面突然凭空升起，形成了一堵不可逾越的墙，彻底地阻挡住了他的逃跑线路。
“哼……变戏法的信使，好好享受我为你提供的狂欢吧！啊哈哈哈哈……”
那个该死的神棍的声音继续回荡在这片虚空中，但随着团实体化的、不断发出诡异尖啸的漆黑靠近之后，这个烦人的声音也顿时变得模糊、混乱，如同被干扰的广播一样变成了沙沙声，并最终被更可怕的虚空狂啸所掩盖。
面对象征着一切终结的黑暗，魔术师的头脑依旧没有被恐慌所占据。虽然按照他现在所知的一切手段，自己可能对于这种情况束手无策，但他相信着自己。
所谓魔术师，不仅仅是欺骗众人之人，更是行奇迹之人。
罗杰迅速回忆着自己对于错误空间、还有与虚空尖啸相关的一系列记忆，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传送的原理是什么？”魔术师回忆着自己先前使用虚戒和被动传送时的场景。答案很快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空间的高度扭曲产生了异常的黑色漩涡……那么我大胆假设，这种扭曲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打破现实中的稳定时空，随后进入某种无视距离和时间的特殊领域，然后再从另一端传送出来。”
“而能够传送的距离，也许就是由空间扭曲的程度所决定的。想要离开这片错误空间，也许需要的扭曲程度远比在这片空间内传送时大得多，而那个死神棍，则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强化稳定了这里的空间……这是合理的。”
他看向了那片正在涌向自己的漆黑的虚无。此刻，他不再觉得对方凄厉的尖啸有多么可怕。
“那么就借你的力量一用吧，愤怒的虚无哟！”
罗杰用右手抓住了左腕，举起手对准了前方。他全身的肌肉紧绷了起来，并极力地催动魔术师的洞察力和反应力，让其能够以最快的动作完成。
片刻后，那片狂啸的虚无便来到了罗杰的跟前。它所接触到的一切全部在崩塌、瓦解，它带来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完全消减，更是各种存在事物概念的彻底崩溃——而这些崩溃的概念中，就包括了空间。
而空间概念的崩溃，带来的就是最为强大的空间扭曲。
因此在自身被接触到的前一刻，罗杰便发动了虚戒的效果。虚空漩涡再次出现，而这次，它前所未有过得深邃、黑暗。
由于过于强大的空间扭曲，一股无形的引力也在拖曳着他的身体，阻止他靠近那扇门。
罗杰举起了自己的右臂，张开手掌对准了前方。就在刚刚的十几秒内，他的一直在让钢铁手臂全力蓄能，而现在正是过载释放的时刻。
“轰！！”
强大的反冲力让魔术师克服了空间凝滞，后退的身躯扎进了漩涡之中——
——
——
——
在一阵眼花缭乱的视野变化后，魔术师从虚空漩涡中飞出，并直接撞到了一座书架上。
看着周围熟悉而安全的场景，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不过他同时也感觉到了两道异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