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司天监一战
从花妖的心口里生长出了一丛黑红的藤蔓,其中护着一朵花蕾,花蕾中包裹着的,正是那一口宋静奏的生气……
天地间生死有序,想要逃脱鬼差们的追寻。
花妖能想出的唯一的法子就是把这口生气强留在她的心脏里,用妖力包裹着。
生气不灭,身体便还存有一份生机。
宋静奏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奏,宋弥回来寻你,苍天怜悯,今生你们还能相逢。”
那一口生气从花蕾中逸散出来,如有所感地萦绕在季寒月的镯子上,和佛子的残念生生相息。
花妖深深地道:“此番多谢三位道长出手相助,要不然宋弥恐怕会永生永世地困在牢笼中,不能逃出生天,和奏永不相见。”
顾拾秋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一路行来,听得不少宋公子的往事,高中探花,以身饲佛,也算得轰轰烈烈,如果能遇到七年前的宋公子,能与他一醉方休,也算的此生无憾了。”
季寒月冷若皎月的双目含着眼泪,有些伤感,“适时而遇,因缘际会,来年重阳,必定为宋公子念上一段清净往生咒,尽绵薄之力。”
系统在时七的脑海里擤鼻涕,哭哭啼啼的,又哭又闹,吵得厉害。
“主人,如今到了宋弥将要转世,宋静奏也往生的时候,你就不觉得高兴或者难过吗?”
时七沉默了下来,没有回答系统。
她的感情就像是一个住在瓶中的影子小人,无法从瓶口中钻出来。
最剧烈的反应也只不过是瓶子在努力地摇晃,在桌面上发出轻轻的响声。
“伯牙善古琴,钟子期善听,得知己如两位道长,倒也不负这番奇遇。”
“在明月台之外的天地广袤,随心所欲地活下去,大好河山,花妖姐姐,你去看看。”时七温声道。
季寒月觉得手中握着的镯子骤然间轻了许多。
最后想要传达的话语终于被传达,被世人所听。
恍惚之间,季寒月觉得自己看到了宋弥的身影,清雅方正,并不像是个文弱书生,与她以为的模样并不相同。
在这四目相对,稍纵即逝的瞬间,无需多言,只是相视一笑。
细碎的金色佛光如同鳞片一般从宋弥的身体里一片片地飘了出来,原本漆黑的执念幻化成无数的光点,飞扬到整座长安。
天空下起了细碎的雪,如同细盐颗粒一般,光点伴随着细雪,似梦似幻。
佛光祥和,带着治愈的良效。
雪落在了脸上,时七觉得自己脸上之前被寻川划得那一道伤痕在这细雪下,微微发烫。
当她再去伸手触碰的时候,已经痊愈了。
花妖的身体晃了晃,神情十分难受,从她的眉心之中破出许多的枝叶。
她渐渐地闭上了眼睛,绸缎一般的黑色头发披在身后,胭脂红的外衣也七零八乱。
宋静奏的手僵直了下来,渐渐垂了下去,如同枯瘦的树干被抽空了营养。
花妖从宋静奏的身体中脱离,变成了一株胭脂红的巨大的牡丹,枝叶纤长,花色冶艳。
一旁宋静奏的尸身安然地倒了下来,被花妖伸手接住。
然而不过是转瞬之间,花妖变成了一株牡丹花也倒在了宋静奏的尸身上。
别说是时七,顾拾秋和季寒月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也算是走南闯北,在各国之间游历,见识过不少奇景。
但妖怪以人类的心头血和功德修成妖身,而妖怪又以真身藏匿人类的一口生气,两者共用一个身体长达七年的,还是第一次见……
“师妹,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花妖姑娘种到土里?”
顾拾秋和季寒月看了看,转而都看向了时七。
喂,还有谁记得她只不过是一个外表十岁的小孩吗?
找不到铲子,顾拾秋和季寒月便拿着剑,就地挖点土,打算把花妖种到土里,再浇点水,再输送点灵气,花妖的命也是命……
一个胖少年从天而降,他肢体非常僵硬,然而动作一点也不慢。
他的手里握着一本残本古籍,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电火雷鸣在空气中劈啪作响,精准地往着花妖身上劈了过去。
“斩妖除魔,除魔卫道。”
给花妖挖的坑才挖了一半,顾拾秋和季寒月的剑上还沾着泥巴,向前挡去。
一时间寒光四起,刀光剑影。
“司天监办事,闲人避让。”胖少年冷酷地道,徒手画符,向天借力,直接往着两人的手腕上抓去。
顾拾秋和季寒月在空中被甩出了一道圆弧,两人在空中稳住身形,单膝落在了地上,随即又拔剑冲向前。
“你不分青红皂白地除妖,那和没有善恶之分的妖魔鬼怪有何区别?今日这事,本仙君管定了。”
“你如果要动她,先过我们这一关,看看是你们北国的司天监厉害,还是我们卜算宗的术法更胜一筹。”
顾拾秋和季寒月放狠话。
时九默默地后退了一步,远离战场,慢慢地往着花妖真身的那一株花摸了过去。
这司天监的少年来得凑巧,谁知道要做什么?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要是待会这少年叫救兵来了咋办?
“师姐,司天监是什么?”时七小声问道。
一旁的少年瞪大眼睛看着时七。
“北国掌管观星祭祀和降妖除魔等事宜的机构,隶属于国师司徒凝手下,河洛书便是司天监的少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