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宁做鸡头
孙卓雅心比较细：“你这种身份的话，是不是不要太高调比较好？”
社会大众对明星的私生活无疑是好奇的，但是他们的揣测却往往不会是什么好的方向，可以从一件普通到极致的小事上推理出一个惊天大阴谋
吃瓜群众其实并不在意瓜的真假，他们大多数只是喜欢看热闹而已，反正凑热闹又不用负责任，只要瓜够精彩
这个道理孙卓雅以前不明白，但这段时间和顾以沫呆在一块，也会不自觉地上微博吃吃瓜，看着评论区的那些不负责任的言论，才知道各有各的不容易
连她一个局外人看着看着都忍不住心头火起，可想而知当事人会有多委屈
顾以沫：“？我不高调啊？”
孙卓雅耐着性子：“你不是明星嘛，要是被选中当标兵学校一定会拍你的，到时候会不会有人以为你走后门？”
顾以沫挥挥手：“管他们的，还不许人优秀了”
她说道：“这和高不高调没关系，凭实力能获得的东西，没道理再因为害怕别人的恶意揣测而不敢要，总不能因为我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就要求我大姨妈期间一定要给老人让座、成绩好也不能得奖学金吧？”
谢冰冰嘀咕：“后半句还挺有道理的，但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自己承认自己小有名气”
顾以沫谦虚道：“做人还是要低调点，见人就说自己是国民级演员容易被打”
孙卓雅：“……”
谢冰冰：“……”
易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游戏，摘下耳机感叹道：“好家伙，要是我家崽崽也有你的厚脸皮和强心脏，我肯定高兴得梦里都笑醒过来”
“崽崽？” 孙卓雅莫名地感兴趣：“你家养宠物吗？猫猫还是狗狗？”
谢冰冰：“……直觉告诉我你俩说得不是一个意思”
顾以沫莫名了然：“你粉上谁了？”
“MO战队的一个新人” 易熙难得有机会和别人安利，兴奋地调出资料卡给她们看：“ID叫frey，孩子夏季友谊赛的时候才当上正选，不过性格认真稳重，长得也挺萌的”
“就是心理素质不太好” 易熙叹气：“一输比赛就红眼睛，但又没真哭出来，搞得现在黑子都喷他装可怜”
顾以沫凑过去一看，熟悉的那张哭唧唧的少年脸染了一头特时髦的亚麻青灰，看起来倒是真的稳重不少，要不是亲眼见过，也想不到就在两个月前还是一个拉着文瑾袖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屁孩
她扬起嘴角，随口问道：“这个季度成绩怎么样？”
“你懂电竞？” 易熙很惊喜
“略知一二” 顾以沫说道
早几年的时候她就让战队独立出去了，除了圈内人普通观众并不太清楚华映和MO战队的关系，也难怪易熙不知道自己和MO的渊源
易熙：“稳扎稳打吧，JIN的实力有目共睹，新人也都挺有天份的，不过战队刚来了一波大换血，发挥不太稳定”
顾以沫沉默，这事是她首肯的，当然再清楚不过，早几年一起闯出名气的战队成员在赛季初期就已经是大龄选手，坚持了几年以后终于还是状态下滑地厉害，撑不住高强度的比赛，很多人也得开始考虑不打游戏之后的事情，新生力量的涌入是必须的
周昊那天红着眼睛送着曾经朝夕相处的队员一个又一个离开，龙小天嚎得和杀猪一样，大曹和刘科文他们几个倒是没哭，但鼻涕糊了一脸比哭看起来还惨，至于文瑾，顾以沫从十几岁开始就没见过她哭的样子
也是怕她触景生情，顾以沫才趁着休赛期带着文瑾去国外找文瑜玩了几天，等她回来的时候，该走的人已经走完了
但她心情到底怎么样，顾以沫不好说
只有亲自经历过离别的人，才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不是简单地转移注意力就能抵消掉的
好在新人们都卯足了劲，冲的快失误也多，文瑾需要操心的事多了倒也不是件坏事
顾以沫心里想着，回头得给他们发点奖金犒劳一下
谢冰冰好奇地凑过来：“MO战队是啥？”
“一个打游戏《神域》的职业电竞战队” 易熙说着，最小化了窗口，电脑上瞬间出现一个大大的人脸，谢冰冰惊呼一声：“漫撕少女！”
“这就是MO战队的队长JIN，好看吧？” 易熙冲着电脑桌面发花痴：“我真是爱死她那头银发了，怎么就那么好看呢？帅死了简直”
“……”顾以沫暗道你要是知道她那头银毛每个月都要补色就不这么觉得了，毕竟文瑾现在新的烦恼就是脱发严重，她都忍不住想买个假发给她了
“好看” 谢冰冰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个小姐姐是我除了沫沫演的帝姬以外、见过的最适合银发的女生没有之一”
顾以沫：“我那是假发，人家这可是拿真头发染的”
“……你怎么知道？” 孙卓雅狐疑道
顾以沫：“！！！”
完蛋，大意了！
“这种事情稍微混电竞圈的都知道啦” 易熙说：“最开始她顶着一头银发参加比赛的时候可是轰动一时呢”
不知情地帮顾以沫解了围
几人又聊了会天，时间晚了，就都睡下了
第二天，林申又问了顾以沫关于当标兵的事情，顾以沫二话不说答应了，接下来的几天就是方阵的训练
一想到军训马上就要结束，大家都卯足了劲，忙起来累起来也就没功夫搞别的有的没的，所以顾以沫觉得格外清净，晚上回宿舍就能听到谢冰冰哭天喊地：“我又晒黑了！再这样下去等军训结束都黑成煤球了”
孙卓雅看了看她，中肯评价道：“我觉得还好啊，不是很黑”
谢冰冰丧着脸把胳膊和孙卓雅地挨在一块：“你不懂，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每到这种时候我都特别羡慕你们这种干晒不黑的小仙女”
顾以沫：“+1，我也羡慕”
谢冰冰：“……”
她提起顾以沫的胳膊往自己身边一比，颤着嗓子道：“还有没有天理了？说这话的你晒黑了？！”
顾以沫无辜：“黑了啊，比我刚来那会黑了不少呢”
易熙从床上探头下来：“我看看呢，确实黑了点，不过比起冰冰大变活人的程度可要好太多了”
顾以沫：“这你就要问她自己了，每天早上只往脸上涂防晒霜就出去挨晒了，她不黑谁黑”
谢冰冰：“防晒霜还能涂哪里啊，衣服遮的严严实实的又露不出来，我寻思着涂脸就够用了呢”
孙卓雅戳穿她：“可别了，你训练到一半的时候就热得撸袖子卷裤腿的”
顾以沫点点头：“对啊，防晒霜又不是日抛的，中途还得补呢”
“师父！” 谢冰冰两眼放光地站到顾以沫跟前：“请受我一拜，教教我吧！”
“学费呢？” 顾以沫瞥她一眼，伸手
“马上马上” 谢冰冰说着把自己桌子上的辣条当成贡品双手奉上：“可以吗师父？”
顾以沫煞有介事地点头道：“你的诚意我收到了，接下来就教你几招女明星日常护理的绝招”
孙卓雅好奇问：“我以为女明星都是天生丽质？”
顾以沫：“我脸皮还没厚到那个程度呢，世界上能有几个人干晒不黑、干吃不胖、每天熬夜追剧不忌口的？绝大多数都是营销号随口瞎编或者公司艹人设”
她把自己用着还不错的几个平价产品的链接发给谢冰冰：
“女明星还是要有点自我修养的好吧”
易熙忍笑：“比如呢？”
“比如不要轻易给自己立什么天生丽质的人设”顾以沫甩完最后一个链接，往嘴里塞进一根辣条：
“不过长得比大多数人好看一点我还是很愿意承认的”
谢冰冰：“……”
孙卓雅直接笑出了声
易熙调侃道：“那你有空把你的修养内容多给冰冰传授着点，她昨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立誓要在开学这一个月内找到男朋友呢”
孙卓雅凉凉道：“还发朋友圈了”
顾以沫：？？？这是什么奇怪的行为
谢冰冰委屈道：“我也不想啊，谁让我那个渣男前男友突然发空间秀恩爱，还暗地里内涵我，我一气之下就冲动了”
孙卓雅；“那你可太冲动了，一夜之间所有的社交平台都放狠话，我要是你前男友想不看见都难”
顾以沫：……她一直以为这种桥段只有安成杰那老贼拍的沙雕剧中才会有，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艺术源于生活
谢冰冰叹口气：“好在军训虽然会把人晒黑，也能使人减肥，光是来这的这小半个月我就轻了将近五斤，照这个势头等军训结束瘦出小蛮腰瓜子脸不是梦”
“我一定多和顾老师学习，势必要狠狠打我那个前男友的脸！”
顾以沫弱弱道：“要是没成功呢？我作为义务劳动是不是至少能有一条免责声明什么的？”
谢冰冰咧嘴一笑：“辣条吃了吗？”
顾以沫：……这个故事告诉人们，免费的零食不要乱吃
刚才给谢冰冰安利防晒霜的时候护肤品散了一桌子，倒是让顾以沫想起来自己刚才虽然那么说，但身边倒是确实有一个晒不黑的天生冷白皮
不知道安晨现在怎么样了
……
“——安晨，收拾好了吗？我们要走了”
“马上小黎姐”
女孩身上还穿着戏服，听到经纪人的声音连忙放下了手机，回道
“怎么还没换衣服？再不回去赶不上下一个通稿了” 黎荟进来看到这一幕，皱皱眉：“你刚才在看手机？”
“啊……嗯，熟人给我发了条消息” 安晨语焉不详地说着，收起手机：“我马上去换衣服”
————
“你才刚上大学，考虑到你的新生身份，公司没有给你安排太多工作，但为了把形象立起来，这几个通稿你要好好表现”
黎荟边开车边说着：“不过我觉得有点后悔，没让你去参加军训，早知道应该和公司商量一下的”
“顾以沫的事情前几天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结果人家直接来一波反杀，做得实在是漂亮”
“就一个简简单单的采访，真实不做作的人设不就立起来了”
黎荟随口问道：“你们两个认识很久了，之前也是一个公司的，关系应该不错吧？她还把自己主演的电视剧给你拍”
骤然听到顾以沫的名字，安晨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愣愣道：“嗯……我们认识地挺早的”
“是吧，那之后找机会可以让你们两个做一下联动，闺蜜情还是挺好操作的，也不容易招黑” 黎荟笑着道
“你最近和她还有联系吗？”
“上大学以后彼此都挺忙的，之前也在忙高考的事情……” 安晨顿了顿：“仔细算起来，好像很久没见了”
黎荟：“那找个时间见一下吧，我再安排人给你们拍几张照片，到时候你发到微博上去”
安晨沉默着没有搭腔，黎荟也没在意，转而关切道：“怎么样今天，累不累？”
“还好” 安晨轻声道
黎荟眼睛直视着前方，嘴上道：“这次这个戏还是不错的，看来方总是真的很看重你，虽然是个配角，但主角可都是视帝视后级别的演员，不愁没人看”
“对了，接下来还有一个音乐电台的节目就可以收工了，咱们又正好在江城，今天要送你回家吗？我正好也想和安总聊一聊”
“！” 安晨忙道：“不了小黎姐，我回酒店就好……这会已经这么晚了，我爸他们都睡了，而且明天一早还要赶回学校去……”
“这样啊……也是” 黎荟遗憾道：“那就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安晨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一直想问你来着，明明你自己家也是开娱乐公司的，为什么从出道开始一直在别人的公司当艺人呢？要是回鸣晟你爸肯定会不遗余力培养你的”
黎荟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真的想从安晨这里得到答案的意思，她紧接着说道：
“我现在是你经纪人，为了你的未来考虑，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还是跳槽回鸣晟比较好”
“像光耀这种大公司，资源多，等着分蛋糕的人也多，每年进来的新人数不胜数，有真本事的也不在少数，新人换旧人简直是太普遍了”
“你现在年轻，正是好时候，这两年的娱乐圈越来越往爱豆的方向发展，大家都喜欢年纪小颜值高的，等再过上几年，你在光耀的发展会很难”
黎荟当上经纪人也就是个三四年的时间，一开始毕业求职的时候，她挤破脑袋都要来光耀这种大公司，后来也确实如愿了，结果等真的工作了以后，才发现现实远没有自己想象得美好
小说里面那种平步青云是不可能发生在她这种普通人身上的，光是从基层往上爬就已经很费劲了，分配到手上的艺人也都是些十八线的小透明，自己没本事还要嫌弃她不够上心，搞得每天不是在和艺人吵架就是在和艺人吵架的路上
就那么短短的半年时间，黎荟觉得自己前二十多年的好涵养全部都消耗殆尽了
在第203次和艺人吵架未果后，黎荟终于明白了一个以前有人常说而她从来不以为然的道理——
宁做鸡头，不当凤尾
大公司的头衔再怎么光鲜亮丽，具体到自己头上，照样还是该焦头烂额绝不会比其他小公司的人轻松多少
优秀的艺人轮不到自己来带，手下这几个歪瓜裂枣也积攒不了什么好的经验，向上爬简直是难如登天
与自己相比，毕业以后去了小公司的同学朋友不到一两年就分别成了公司的顶梁柱级的经纪人，最不济也是他们公司叫得上名号的优秀经纪人
反观自己，学生时代明明是班里最优秀的那批人，现在进了社会反而成了小透明，这让她一想起来就觉得不能接受
还好遇见了安晨
可能是考虑到年龄原因，安晨到了光耀以后方总特意挑了年龄相仿的黎荟当她的经纪人，业务能力过关，也有共同语言
安晨和黎荟之前带过的那些艺人都不一样，年纪轻轻，手上的作品却都不容小觑，不是大制作的电视剧就是著名影视作品的主题曲，从出道开始起步线就不低，人也安静漂亮，说话都轻声细语的
最重要的是，因为方总看重她，因此连带着黎荟的身份也水涨船高，现在虽然手下只有安晨一个艺人，但和她同期进来的同事都得高看她一眼
黎荟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当年在学校的那种优越感
后来熟悉起来了，得知安晨家里也是开娱乐公司的，而且查了以后在圈子里也算有一点名气，黎荟就忍不住想
只是个熟人的女儿都有如此优待，要是回了亲生父亲开的公司，岂不是资源都随着安晨挑了？
这两年鸣晟骚操作不断，也算是短时间通过黑红手段火起来的娱乐公司，虽然比不过光耀和华映，但比起其他小公司已经算得上庞然大物，再过几年，肯定更不简单
黎荟是个有野心的，早就想好了自己的职业规划下一步要往哪走
光耀再优待安晨，也不可能什么都可着她一个人来，可鸣晟就不一样了，亲公主谁敢不上心？
回了鸣晟，把本来就有潜力的安晨捧成一线是迟早的事
可惜她毕竟是个局外人，不知道安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要是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打着念头自己把安晨和自己打包卖到人家手掌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