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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意外流产

“孕妇?”

所有人直接呆滞。

乔芮纭不敢相信,一字一顿道:“医生你是说……病人她……怀有身孕了是吗?”

医生:“是的,病人已经有一个月左右的身孕了。”

季燃尘的心好比坠入深渊尽是孤凉。她怀孕了,他却一点不知情。那是他与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没有机会看看这个世界,就要和父母告别,这无疑会成为季燃尘的一道疤,一道烙在心坎上的伤疤。

“医生,有没有办法救救病人肚子里的孩子?”乔芮纭听到舒言怀孕的消息,是惊喜是心疼,她也迫切地希望能留下季家的骨肉,留下这位还未出世的孩子。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孩子保住的概率几乎为零。而且比较恶劣的是,如果这次孩子不幸流掉,以病人的身体状况,恐怕再想要怀孕,就很难了。”

意思就是他们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舒言也可能会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那舒言若是知道了,得有多疼呀。

“孩子拿掉,我要你确保大人平安无事。”

对于季家来说,绵延香火,传宗接代是避无可避的事,但对于季燃尘,有没有子嗣他并无所谓,他只在乎他的女人是否安然无恙。

一句要她平安无事,不是祈祷,是命令。平常人说出这句话是轻而易举,但季燃尘这天生具有压迫力的一个人让原本自信百倍的医生多了几分压力。当他在同意书上看到“季燃尘”这三个大字后,瞬间冷汗又冒了几滴。长夜集团总裁季燃尘,何人不识?

因为舒言的意识薄弱,血压又不时下降,甚至中间有不少次心脏骤停,在手术长达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季燃尘也没有坐着,全程靠在墙边,一句话没说。

急救室的灯从鲜红转变为黑暗。

医生:“手术是成功的,但没有绝对的成功。病人的意识很糟糕,我们不断地尝试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但好几次她都在拒绝。我推测病人在出事前可能受到了某些精神上的刺激。现在我们已经把病人送到ICU重症监护室,需要多休息,家属暂时不能进去。”

“医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欧阳烨怔住。

“病人有在潜意识地拒绝我们的抢救。”

拒绝抢救?

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一个一直都是正向乐观的女孩,去绝望地放弃生的希望。

施曼妮的心凉了半截。她最终还是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透过玻璃镜面看向舒言平稳地躺在ICU重症监护室的那张病床上,脸色惨白,嘴上套着氧气罩,血压线和心跳线都在机器屏幕里上下波动。

这样的场景对季燃尘来说,无疑不是熟悉。亲眼目睹了母亲生命线在他面前恍然走过,怎么忍心再让他接受鲜血淋淋地失去挚爱的惨痛。

三个小时的抢救就好像突然流逝三天,把他摧残得狼狈不堪,下巴的胡子渣也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医生也说了,舒言现在更多地需要休息,我们就先回去吧,这里留下燃尘和曼妮阿姨照顾就好了。”

乔芮纭看着弟弟一副冷漠又邋遢的样子,定是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这么多人多些言语聒噪也不好,倒不如先让他们都静一静,等舒言醒了,再通知各位。

“好。舒言醒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许雅点头,心情沉重地送大家离开。

季燃尘和施曼妮一直伫立在病门外,不知时间流淌过去多久。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看着短信上一串文字,眉头紧锁,脸色暗如深渊巨谭,手指骨节抓着手机都能听到声声脆响。

许久,他才压制住怒火,冷声道:“小言出事前,是否跟阿姨您见过面?”

她如何待舒言,他一清二楚,这声阿姨,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和礼貌了。

男人的一举一动,甚至连眉眼都跟季崇舟一模一样。看着他跟拷问犯人一般质问自己,新仇旧恨犹如狂流一般涌现出来。“你的意思是我把舒言害得躺在病床上?”

“晚辈不敢。”他道,“只是小言出事前,手机里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您打给她的,而出事地点,是舒家老宅。”

“舒言是我的女儿,她躺在那里,我心疼会比你少?!”她指着玻璃罩里躺着的人,血目猩红,“季燃尘!你能不能离我女儿,离我们舒家人远一点,你们季家把我们折磨得还不够惨吗,非得要把我们逼得家破人亡才会甘心?”

“阿姨,当年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叔叔的离开是一场意外,我们谁也不想看到。对意启做过的,我父亲绝不否认,但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他是远远不能够的。”季燃尘给到的,是足够的耐心。

“不能够?”季家的本领,只会自圆其说。“你告诉我,季崇舟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那辆车,是你父亲送出手的,他试验的时候什么事没有,偏偏到了我丈夫手里,它出了意外!”

凭什么,她深中丧夫之痛这么多年,而季家轻言寡语就能全当没发生过。“我告诉你季燃尘,你们休想占到我们舒家半点好处,我也绝不允许我的女儿嫁到你们季家!”

话落,当场甩脸,不留任何有可能的余地。舒言是她带着悲痛和愤恨生下来的孩子,不晾也是喊了她二十几年母亲的女儿,凭什么季崇舟残忍地夺取了她丈夫的性命,现在他的儿子还要再不声不响地带走她的女儿,她到底欠季家什么了,她绝不会让季家如意,绝不!

不知是因为心虚和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其他原因,施曼妮在舒言昏迷住院的这半个多月里几乎再没来过医院一次,等到舒言醒来的时候,碰巧撞上了闻声赶来探望的老母亲,也就是舒言的外婆,千言万语都被老人直直地用一巴掌挡回去。

“妈!”

老人这一巴掌打得险些站不住,狠狠地瞪着施曼妮。

“你怎么答应我的!”老人骂她,“当时可是你发着誓说死都会把这些破事带到棺材里去,现在呢?把自己女儿折磨成这副模样你心里好受?”她愈发胸闷,“妈知道,成毅的离开让你过得很痛苦,但是言儿呢,你觉得她开心吗?你每每的白眼和无动于衷,她哪一次不是默默伤心然后笑脸相迎?我一个做外婆的,什么都给不了,还要每天编织谎言来塑造你这样一个当妈的形象,你看我还能再多活几年!”

施曼妮含泪,闭嘴不说一句。

“你一个怀胎十月的生母,都不如成毅养她近二十年!”老人抹泪,“你出事的时候,妈和他恨不得把那混球剁了喂狗,可是我们能杀了意外出现的言儿吗?成毅是因为爱你,才会求你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才会把言儿当作亲生女儿去对待,你也是因为爱他,才会宁愿让言儿跟我这个老婆子一块生活。”

可是舒言呢,她有选择生父生母的权力吗?生父坐牢,养父过世,施曼妮这个当妈的从不过问她半句,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燃尘待她好,她却百般阻拦,害得她现在躺在医院足足半月,等她醒了,又要用什么样的姿态再看这个妈妈?

“躺在里面的,你女儿,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你要真想她死,我不拦你。”老人指着病房,每吐一个字都锥心刺骨。

施曼妮知道母亲话里有话,她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永不相见,这样,舒言才能活。

这一路走来,她受的伤无数,不曾想母亲竟变成她最大最痛的伤口。

女人走后,季燃尘才从病房的拐角处走出来,他都听到了,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只是这样地结果,别说是躺在里面地舒言了,季燃尘都久久无法回神。

“外婆......”

季燃尘叫的,多的是偷听的尴尬,但更多的,是无穷无尽的心疼。

老人脑中千丝万缕,都汇不成一句话,“外婆知道你是好孩子,所以希望你不要去为难曼妮,她这一生也过得狼狈。”

男人的所有忍耐不过因为施曼妮是舒言的生母罢了,可结果痛苦却又要承担一切的人,依旧是舒言。正是因为如此,手术台上,女人才会放弃了生的希望,她原来那么坚强,好像什么都打不倒她的一个人啊!男人非她感触深,却惜她感触痛,那么强烈!

“我知道了,外婆......”

季燃尘唯一的请求,就是舒言能够快点醒过来,快点平安无事地回到他的身旁。

老人一面喃喃:“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一面开门进病房,转眼间以为自己老花了还是走错了地方,病房里空无一人,只剩下散乱的被褥和液体卡住不下的点滴,心慌得赶紧喊燃尘,“燃尘啊,言儿不见了!”

男人闻声,连忙跑进来看,厕所、阳台......哪里都看不到舒言半点人影。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能出院的,能跑哪去?

“外婆您先别着急。”老人比较容易担惊受怕,季燃尘先让她不要慌乱,出病房门正好撞见推着车子进来的护士,“你好,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去哪了?”

护士疑惑,忙丢下工具车闯进来,慌了,“这......今天早上明明还在呀......”女人摁下床位的警铃,撒腿跑去前台,“快联系许医师!303病房的病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