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上一辈的恩怨和下一辈无关
施曼妮强制施压让舒言这几晚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躺下了又全是噩梦。母亲的故意受伤和自残,让她不得不尝试着和季燃尘沟通,先搬去舒家宅院陪母亲住。
软磨硬泡下季燃尘是同意了,然而施曼妮要的不只是这些,为了让两个人分开,甚至是花钱买通了人,不知哪里找来了一个男人,也住进了舒家,说是相亲介绍认识的,把舒言吓得连夜跑回燃尘的公寓。
这一下把舒言吓得够呛,也把季燃尘气得够呛,没想到母亲根本毫不在乎事情的严重性,像疯了似的变本加厉,以死相逼,坚决不同意。舒言迫于压力,含糊先答应,结果母亲诡谲,自作主张地买了两张机票,要她一同离开。
要说分开,之前就试过一次了,可是季燃尘的反应果断决绝,根本不给商量的余地。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目前的情况暂时分开是最好的选择。她犹豫的食指还是点入通讯录,滑到了单字“尘”联系人,咽了咽口水,有些苦涩地拨打了电话。
不出三秒,电话就通了。里头传来的是男人富有磁性又温柔地嗓音:“喂,小言,怎么了?”
而准备已久的话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就像被铁锤击破,恍然舍不得说出。她,不仅无法为他分担任何事,还一直在伤害他。
“小言?”没得到回应,让他的话语多了紧张。
“我在。”舒言淡道。
男人听出语气里的力不从心,翻着文件的手停了下来,声音放软,“是出什么事了吗?”
“燃尘,我……有话和你说。”她鼓起勇气开了口,“我们……能不能暂时分开,我可能要……”
“啪——”伴着文件被盖起来的巨大声响,舒言的心随之“咯噔”一下,没再说话,静待审判。
“在做什么?”冷冰冰地质问仿若寒夜的初雪,舒言惊觉季燃尘是宠着她,但在绝对的事情上绝不纵容。
“收拾行李。”舒言说出这句话时眼睛是紧闭的,“燃尘,我只是……”
“小言!”男人的呼吸急促,语气也不再有耐心。“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除了提分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知道的,如果你一声不响地离开,我自己也不清楚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他已经失去了她六年,怎么可能会放她走。绝不可能!
“哪都别去,在家等着我!”话罢,他便挂断了。舒言看着手机屏幕退出通话,又渐渐黑屏,心绞着难受。她的爱不比他少,同样也不愿意放弃苦苦等来的六年的他。
父亲被法院判意外身亡,母亲现在却死咬是季崇舟背后耍阴谋,两人各执己见,自己又对当年的事情一概不知,承受着本不应该是她的责任。长辈的仇恨要孩子来买单,何等的刁难与不公?
季燃尘的车子飞驰在大马路上,鸣笛声不断,若不是工作日车流量不多,不出意外恐怕会把方向盘敲烂。
六年前舒言头也没回地离开已经是他的前车之鉴了,内心惧怕她这一次还会这么做。对集团利益,甚至股东的勾心斗角,他都能稳操胜券,十拿九稳,而对于舒言,他总是处于被动状态,不知所措。她是他的弱点,唯一的弱点。
公寓的门先是被敲了几下,后面转而变为拍打。舒言讪讪地打开门,抬眼看着男人顶着深不可测的黑脸站在她面前。
朱唇微启:“燃……”
男人不顾她说什么,捧着她微微泛红的脸蛋,摩挲、撕咬着她的唇瓣。等她反应过来要推开他时已经来不及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慌乱又软糯地接受他的疯狂。她不该说出那样伤害他的话的,明明点头答应会相信他,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持下去,又怎么能食言。
“你……”
男人一手将她的双手禁锢在背后,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借着喘息的机会,“小言,难道你之前答应我的事,都不作数了吗?你我都很清楚,我们是怎么样才走到今天的。”
她很艰难才能甩动一下肩膀,“燃……唔……”。他似乎并没有要听她说话的意思,旖旎缠绵早已让他食髓知味,深爱入骨。他是霸道,但很多情况下都会给予退让的机会,从不强迫她做任何事,就算他卑微得强要她圈留在自己身边,也依旧照顾她的情绪。
他很理智,所以很清楚自己的行为举止,但凡舒言给到他一点安全感,让他觉得她不会有放弃这段感情的念头,他都不至于怒气之下总用粗暴的方式待她。
可那又如何?他越理智,就越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他越理智,就越想要她更多。
舒言直接被迫越过玄关,被步步带入客厅。他将她摁倒在沙发上,双目猩红,温热的唇瓣紧贴着她的躯体,不顾衬衫纽扣寸寸,任意撕扯。他在发泄。
“燃尘,你听我解释……”
男人从腿肚撩到小腹,再从胸口索吻到颈肩。她每挣扎反抗,他就越故意,留在她身体上鲜红的印迹就越明显。
想着他不在的六年里,她一个人在米兰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接受寒风的侵蚀。看遍每一个无眠夜晚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在高楼大厦的天台里乱吼乱叫,宣泄创业的失败。她可以忍受这么多年没等到心仪之人的伤痛,却不能给他一点点卸下担忧之心的苦奈。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他自己一个人!她不能这么自私!
男人不经意吻过她眼角的泪痕,渐渐停下他野蛮的行径。看着她看向自己那种怜惜又绝望的眼神,猛地握紧拳头砸向软皮沙发,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贴着她的耳根,凝结成一句向现实低头的话:“凭什么,凭什么上一辈子的恩怨,要我们来偿还?”
“小言,我至始至终要的不过就是一个你罢了!施曼妮生你,可她从未真正养育过你,你在乎她的同时,能不能不要把我排除在外?你的心,哪怕向我多靠近一点,我也不至于像个疯子一般,无力自控。”
出他之手的衬衫破烂不堪,遮不住舒言白皙身子上被欺负的红印一丝一毫。意外的,男人的头埋在她的颈肩,连呼吸都是浅浅的,夹杂着低低的几声啜泣。
他哭了。
一个在他字典里不屑眼泪为何物的人,也会被她某些断然的话语伤到。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又狼狈,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好,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舒言没有再不断要求解释,只是主动地揽着他,用她那暂缺温度的唇,轻轻地点了他的额头。
有些行动,往往胜过一切。有些话,也不一定非要说出口。对不起,她可以轻易说出口,可她不想对他说,她不想辜负他,辜负他们一起的努力。
“对不起。”
他对她说的。
看着自己粗暴下不成体面的她的衣衫,褪下西服外套,盖在她身上,背对着她坐起。正要起身,就被她从后面拥住。
“我错了!我不应该不相信你,我不应该不在乎你的感受,我不应该一意孤行,我不应该将你排除在外!”
“小言……”
“我去求她,求母亲,我求她同意我们在一起,我求她给我们一次机会,我求她不要对你有偏见,我……”
男人转过身面对她,殊不知舒言早已泪流满面。久违的不是心疼,更是无能为力。
“我没有想要放弃我们的感情,我尽力了,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只是想着暂时分开,我可以说服她的,我也不想对不起爸爸,我……”从胡言乱语到泣不成声。
男人狠狠地将她摁回胸膛,“别说了。”
舒言是真的奔溃了,对于母亲从小到大的命令,她怎么也不能抵抗,手无缚鸡之力,几乎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妈妈自从失去了爸爸,就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她不能自私地只想着自己。
等到双方都冷静下来,舒言才拿起床柜上的两张机票,缓缓开口:“这是我妈买好的机票,她是在逼着我一起离开。”
季燃尘接过舒言手里的飞机票,无声地扫视几眼,然后转身掏出手机,在屏幕上一通狂摁。
她抢过手机,“你干嘛?!”
“既然要走,那便一起走。”
对于施曼妮的阻止,季燃尘什么都做不了,还让舒言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
“你不能走!”她气男人这样的任性。季燃尘背后要负责的是一个庞大集团的运营,怎么能说走就走?“你不是只对我一个人负责,你还要对长夜上下所有人负责。”
呵,长夜?一个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宁可不要!在失去至爱之人的边缘徘徊,男人笑得心痛,“小言,六年过去了,我们这一生中还能有几个这样的六年可以耗?”
是啊,还有几个这样的六年?他们错过的青春坠落成了遗憾,可再有能力的两个人都握不住这最后的时光,只在别人眼里看出了精彩,心里并不开心。
“嘶——”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两张机票就已经转移到了舒言的手里,并成功一分为四。
“你......”他怵然看着她。
舒言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弱的人,更不会让自己在乎的人去承受一切,所以她始终坚信母亲只是不理解她,母亲只是还沉浸在失去丈夫的痛苦和执念之中,她相信,施曼妮依旧在作为一个母亲去爱她。
她不是在反抗,从小到大,她唯命是从,现在,她只想让母亲去真正了解自己女儿的意愿和向往。
“我不会走,我想留在A市,留在你身边。我也不会让妈妈走,我会努力让她认可你的。”
男人愣住,随即心疼却也坚决地抱住她,“好,我们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