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午夜骚扰
半个小时后，二人抵达了报案人住的万豪佳苑，小区里住的都是一些有钱人。
唐海城看见小区内的景观，他就直接跟李墨白吐槽：“要不是来办案，这小区估计我都不进来一次。这些万恶的资本家，开的是宝马奔驰，住着超级豪宅，对我这种工人阶级百姓造成了巨大伤害！”他说完，突然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位“资本家”的后代。唐海城一时略显尴尬，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李墨白解释道：“不过，小白你这种富三代例外，毕竟你是历史遗留问题。”
李墨白早就习惯了唐海城嘴贱仇富的心理，掐着他的脖颈把人拎到了小区警卫亭，向门口保安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同时也联系了报案人。不一会，他们俩就根据报案人说的别墅幢号找到了报案人家。李墨白和唐海城上前隐约听到屋子里传出激烈的争吵声，前者赶紧按响了门铃，生怕一会屋里头的人打起来。
几秒之后，一个目露凶光的妇女给他打开了门。李墨白和唐海城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岁左右的泼辣少妇，怎么也无法把她和那些外围女子联想在一起。此时此刻，唐海城更相信，眼前的少妇是被人恶搞了。
少妇看着二人的服装，没多说客气的话，直接丢下一句：“你们赶紧进来。”然后，她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进屋。门口的二人面面相觑，一时被这强大的气场给震住了，小心翼翼地跨进了这片没有硝烟的战场。
结果才进门，唐海城看到满地摔得稀烂的东西，颇为心疼地说：“哎呦喂，我说这位大姐，你们两口子吵架归吵架，可犯不着砸家里的东西吧？您瞧这一套子青花瓷茶具，还有一把紫砂壶、红木茶几都给刮花了。”
与此同时，沙发两头坐着的两口子也不出声，继续红着眼像看仇人那般盯着对方。
李墨白和唐海城针对眼前的情况，两人暗中互相使眼色，决定一人接手一个人，分头调解和劝告。结果，唐海城很荣幸地负责本次案件中的受害者——气场强大的泼辣少妇。这可把唐海城郁闷坏人，让他面对个社会人都还好，可唯独面对女人就是无从下手，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大姐，您先消消火。案情我们已经初步了解了，接下来麻烦您配合一下，早日抓到罪魁祸首，也好早点还您清白。”
结果，少妇的老公突然发飙了，咬牙切齿地说：“还她清白？我才是受害人好不？真是人在家里坐，绿帽天上来。这事儿，我接受不了！”唐海城开始暗暗叫苦，这大哥还真是点火小能手，估计他老婆又要发飙。
果不其然，少妇直接抓起沙发上的纸巾盒就扔了过去：“你个没良心的臭男人！我被别人欺负了，你不说帮找到是谁使坏就算了，你居然也来跟着泼一盆水？我告诉你，等这事儿查清楚了，我后边跟你没完！”
可惜纸巾盒直接砸到了李墨白的身上。他看情况不对，怕迟一会两人就战火重燃，便索性佯装大怒：“住手！你们继续瞎闹，我就不管这案子了。如果还乱丢东西砸到我，我估计会告你们袭警！”
二人听到“袭警”和“不管”后，就双双安静了下来，开始配合唐海城和李墨白进行笔录。
原来，这脾气泼辣的少妇叫陈慧芳，她老公叫王占国，是本地一家中型规模建筑公司的老板。要说这烦心事儿的起因，还要从昨天晚上讲起。昨晚深夜的时候，夫妻二人在客厅里看电视，陈慧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个陌生号码。因为平时公司里有些事自己的老公忙不过来，也会交给她去管，所以两人一致以为这个陌生号码可能是有业务上门。
没想到刚接通电话，陈慧芳听了两句脸色就相当难看，挂了电话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骂了几句。王占国很好奇，就追问了一下。她随口说打电话的是个酒鬼，喝醉打错电话了。王占国听了也没放心上，嘀咕了几句之后就没当回事。随后，陈慧芳就去洗澡了。
没想到，这通午夜电话仅仅是个开始。在陈慧芳洗澡期间，电话开始响个不停。王占国偶尔接了一两个电话，结果电话里的内 容让他险些气晕，这些打电话的人居然都是为了找特殊服务。
王占国立马就骂了回去，接着直接关了机，并想着如何解决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陈慧芳洗完澡出来，对此事完全不知。而她老公恰好在气头上，以为自己的老婆真和电话里说的事儿有关联。结果，夫妻二人因为这事闹腾了一晚上没睡。陈慧芳又哭又闹，气头上来还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二人闹归闹，班还是要准时上，只是陷入了冷战期，各自驾车来到了公司。王占国早一步先抵达公司。结果，他压根没想到公司的工人竟然都知道陈慧芳“提供特殊服务”的事儿，还专门聚成一团聊天。这下子，王占国彻底爆发，在公司停车场拦下陈慧芳，将人带回家中，又是一顿大吵。
陈慧芳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昨晚本来就够憋屈了，没想到今天这事儿还变本加厉了。打开手机，雪片一般的短信立马映入眼帘，各种污言碎语，无理要求，甚至还有些不堪入目的图片。这下子，不王占国受不了，她自己也直接奔溃了。委屈至极的她这才拨打了报警电话寻求帮助。
听了这对夫妻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唐海城和李墨白心里早就有了底，这不就是一起很寻常的电信骚扰案吗？李墨白揉了揉还略感疼痛的后背，耐心地疏导两个人：“大哥大姐，你们都冷静一下。大哥，你想啊，我大姐可能干出这种事吗？这年头，别说电话了，就连身份证信息一不小心都可能被泄露。我大姐这明显是被心怀歹念的小人给算计陷害了。我大姐也是，啥事儿不能用沟通来解决，非想着动武。你看这家里让你俩给造的。”
沙发上那两位依然谁都不理谁，相互看了一眼又背对了过去。
李墨白看了看陈慧芳继续询问：“大姐，你最近是不是和啥人起了争执，或者有啥过节？”
陈慧珊双手抱胸，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冲着自己老公“哼”了一声：“那可不，我最近惹上大事了，喂了这么多年的白眼狼反过来把我给咬了。”
王占国一听，怒目圆瞪，又站起身来要吵：“你说谁白眼狼，啊？你再说一个试试？”
陈慧珊完全忽视了身边的唐海城和李墨白，嘴巴一撇，嚎啕大哭了起来：“怎么着，你还要打我啊？来啊，你打啊！我跟着你这么多年，和你一起打拼，一起创建公司，把你照顾得妥妥帖帖的，你到头来就这么对我……”说罢，一头向王占国撞了过去，“我不活了！你个没良心的……”
唐海城看着两个又纠缠在一起的人，几乎头疼欲裂。一个简单的电信骚扰案，至于搞得这么复杂吗？突然，唐海城想起来身边站着的这位技术型男——李墨白。李墨白电脑黑科技玩得好可不是吹的，当年班里谁的电脑出问题了都来找小白，各种游戏，各种资源，各种种子……咳咳，小白那都是信手拈来。这都不算什么，更神的是小白还会黑客技术，手指一动，几行代码下去，就连修改期末考试的成绩也不在话下，眼前这事儿，给小白一台电脑，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
唐海城赶紧把自己这想法和小白一说，小白一合计，成！自己刚刚被这两位搞得晕头转向，竟然都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了。说干就干，李墨白告诉两人自己有办法证明大姐的清白，又和当事人大体解释了一下具体操作，顺便借用了下他们家的电脑。两人将信将疑，连同唐海城一起围在了李墨白身后。准备工作就绪，于是乎，小白开始了他神乎其神的表演。
熟练地打开电脑，一顿噼里啪啦，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之后，小白调出来一大堆和陈慧芳电话关联在一起的东西。果不其然，检索结果中混杂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信息。“嗯？重金求子？红唇夜话？上门服务？”唐海城看着屏幕上极其刺激的字眼目瞪口呆，“这不是电线杆上常看到的小广告嘛……”
身后的陈慧芳和王占国看到这儿，也惊讶得合不拢嘴。只见李墨白手指仍然灵活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不一会，更多的信息被调了出来。李墨白停下了忙碌的手，扭过头指着屏幕上的代码解释道：“这些是网络上检索出来和陈大姐电话相匹配的信息，这些信息大多发布在一些同城论坛中。发布者一共使用了三到四个马甲号发布，我刚刚调取了这些发帖人的IP地址，发现他们登录端主要有两个地址，且均与你们家电脑的IP地址不同。”
唐海城怕身边两个人听不懂，赶紧帮忙解释到：“有人在网上暗中使坏，把我大姐的电话配上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给发网上了。”
王占国一听，脑袋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陈慧芳这边沉冤得雪，委屈巴巴地恢复了小女人的状态，坐在一旁开始抹眼泪。李墨白和唐海城这才舒了一口气，开始了新的一番询问。
“大哥大姐，我现在只能初步得到发帖人的IP地址。至于再详细的信息，暂时我们还调取不出来。所以，还要两位好好想想，最近和什么人有过不愉快跟纠纷？我们有了调查方向，也能更快还给您公道。”李墨白继续循循善诱。
陈慧芳依旧哭哭啼啼，完全没有了刚刚一进门时候的霸道劲儿。王占国又气又恼，憋了半天也没想到是谁。无奈之下，李墨白和唐海城只能先帮忙联系网警，请求协助删除掉这些污秽的帖子。又好一顿安抚加安顿，告诉两人所里会继续跟进调查案件，也让他们有线索及时提供，同时有突发事件要向警察求助，不要再动不动就暴力解决了。这对夫妻也略有些不好意思，答应下来之后，客客气气一直把两人送出了小区。
返程路上，李墨白一直在沉思刚刚的案子。唐海城和李墨白是多年的搭档，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小白，你有办法揪出来发帖的人，对吧？”
李墨白点了点头：“嗯，不过……”
唐海城接下去：“不过，你怕用你那些方法回头被老古董知道了处罚你吧？”
李墨白挑了挑眉，表示无可置疑。
唐海城一副嫌弃的表情：“你现在咋这么怂了呢兄弟，当初给宿舍大伙黑网吧充网费时候的劲儿呢？哪去了？”
“你可滚远吧，要不是你撺掇我，我能干出这事儿来？我堂堂一名黑客结果就被你使唤着当了网管了？”
“嗨，我的大佬，您还记着那事儿呢？我知道这样不好，可话虽如此，但这次你要是办成了，可就是为民除害，干了件好事。你想想，能为群众排忧解难，这不就是咱们刚入警校时候的信仰吗？”
李墨白听着油嘴滑舌的唐海城像只鹦鹉一样叽叽喳喳，忍不住笑了。不过，让唐海城这么一说，他还真有些心动了。回到所里一整天，李墨白脑子里几乎全是这一个念头：做，还是不做？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