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离”
在你的青春里有没有觉得那一刻最美最想让时间暂停的画面?是看见心动的男生高高跃起,将篮球扣入篮筐;是看见心动的女生撩起青丝,微风漾起裙摆;是高山上一览众山小,壮阔而震撼的自然景观……
天昭觉得这一刻要是能停下来多好,因为她此刻真的很好看。
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天昭刻意压低分数,想在分班时去到后面一点的班级,他觉得他不适合周老师的班级。一学期下来,经历了年级拔河比赛,女生小团体的掐架,甚至有人显露心理问题后,他想“逃离”这个班级了。那是一节令他难忘的晚自习,第一次在现实里亲眼看见同学想割腕自残的,这之前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电视里才有的情节,他一度以为那是虚构的。
班主任周老师今天没课,但是她今天忙前忙后做了很多事,一个个地把学生叫到办公室问清楚家庭、兴趣爱好、喜欢什么科目、甚至是你的八卦,因为她想要了解清楚自己的学生最需要什么,因材施教。就像上一次的快乐班会,天昭和周贵财上台表演了一出相声,把大家逗乐了,周老师觉得这一定是表演的人才,如果下学期的“春之声”晚会让他上台表演,那一等奖不就妥妥当当的嘛。于是问到天昭时还特意强调一遍:“你在表演上很有天分,不怯场,值得鼓励,但也不能太闹腾,你是知道我的哦,我不希望这板子落到你小子手上。”当然,天昭也记得那次周老师也表演了一段,只听得周老师很专业似的说了一段“外语”,把学生们都震惊住了,忙问周老师是哪国的语言?周老师却一摆手道:“我也不知道,随便一说你们也信。”学生意识到自己被周老师“戏弄”了一翻,又是后悔不已恨自己不认真听又是捧腹大笑觉得这凭空捏造的语言像极了叽里呱啦的“蛙语”。
晚上,化学课老师板着脸一个个抽查学生们的学习情况,天昭只记得提心吊胆的进去,愁眉苦脸的出来,虽然被训斥了几句,但结果总归还是好的,化学老师并没有为难天昭。何士杰是后面几个进去的,也许是刚进入高一,何士杰的心思还在暑假留连,对于布置的作业忘得一干二净,教室里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班主任周老师和化学老师自然也没惯着训斥了几句,于是这便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何士杰压抑已久情绪集中爆发了。
天昭正赶着作业赶得出神,听到最后一桌传来断断续续的撞击声,伴随着一阵阵闷响,起初还以为是他们调皮捣蛋浑身难受,还没注意观察。突然,何士杰旁边的李立骁猛地站起朝地上砸去一把带血的刀,几乎同一时间,何士杰如凶狼一般跳起,正欲扑倒李立骁去抢夺那把小刀,李立骁恐惧而又坚定的嘶吼着:“快,抱住他。”就在那一瞬间,后三排的男生飞奔而去,有人擒住手臂,有人抱住腰,有人扯住脚踝,班长迅速跑到隔壁办公室叫来年级主任和其他课任老师。一个人绝望而又强大的潜力凭几个心里发毛的男生实在难以招架,几名男老师也加入其中。年级主任冷静地说道:“快叫你们班主任,打电话叫他父母来。”
周老师几乎就是在下一刻和何士杰的二姨一起出现了,二姨看着一地血渍泣不成声,掩面心疼道:“你这个样子你妈不心痛嘛?”
“你不要跟我提他们,他们什么都要求我。”何士杰无助的吼着,绝望而又震颤的心跳牵动着每个人的神经,“姨,你就让我走了嘛,我走了他们就清静了。”
“你跟说说你是心里哪里不舒服?周老师帮你。”周老师想要极力缓解何士杰的紧绷情绪。
“周老师,我不怪你,你很好我不怪你,你就让我走了嘛。”何士杰摇晃着身体想要挣脱众人束缚。
年级主任悄悄的和其他人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后,其他人也都心领神会地架着何士杰往办公室走,二姨和周老师也在劝解开导着。班长让大家恢复自习,可是发生这样的事谁还能学习进去呢,办公室里不断传出争吵的声音,班长动作轻捷地关上教室门。将何士杰架去办公室一来维护何士杰的隐私,二来也怕感染其他同学诱发心里疾病。
回到宿舍,除了谈论何士杰的动机之外,大家更关心李立骁的情况,主要他俩是同桌。原来,刀上和地上的血渍是李立骁的,早在李立骁发现何士杰神情不对玩弄小刀时,李立骁就开始尝试抢夺何士杰的小刀,却不注意被扎了一下,没人发现他是瘸着腿回宿舍的。
“其实,他早该发泄了,强撑了这么久,憋出内伤了。”李立骁明白其中缘由,“他只是缺少发泄的时机和对象,今天我算是陪他演了一出差劲的戏啊。”原来,何士杰心里积压了太多东西,就像充满甲烷的屋子被瞬间点燃一样猛烈地爆发了。
倒不是说化学老师的几句训斥就使得何士杰不惜命。父母的期望却得不到父母的陪伴;曾经引以为傲的初中前排名次到现在班级排名倒数,产生的落差感巨大;难以玩成的高标准严要求作业……这些都是后来周老师说的心里话。于是,以此事件为导火索,学习加强了这方面的管理:比如一个月一次的心理疏导,心里咨询室,每层楼两个办公室,值班教师不得离开教室直到值班结束……
当然,这个事件完结了,不代表其他事件也平息了,偶尔也有几个人一周没来上课,这样的是被批准回家休息的。
现在,尤其是90、00后这两代人,心里问题是很严重的,在各大高校,初高中非常普遍。甚至教师家庭也是层出不穷。为什么呢?首先呢,这两代人处于新旧思想观念教育观念冲突磨合的时期,70、80的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给孩子积压和高期望,90、00的孩子希望能够自己选择,希望能够和父母同一思想地位沟通,但父母认为你在挑战权威,而且很多贫困家庭和一般家庭是没有给孩子试错的资本的。两代人的代沟和隔阂就此产生,得不到彼此平静的沟通,就无法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很多人家长和子女不擅长表达情感和情绪,也很难做到换位思考。要知道,世界上是不可能存在完完全全的感同身受的,然后这一切就成了心灵的枷锁和伤痕,时间也很难抚平!
当然了,可不止这一点值得反思,还是一个相当大的学生心里问题——升学带来的落差感。曾经自己建立起来的辉煌到这里一无是处,原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还比一山高,你拿手的日夜训练而来的技能却被别人信手拈来,就像蚂蚁与大象角力,原来是自己井底观天。当然还有教育资源的不平衡,你需要的东西日攒夜攒不舍得买,别人却能挥金如土。
如何教学生调整这种落差感和物质基础的不平衡认知,是学校疏导入学新生心里问题的重中之重。
家庭和睦和父母观念开明是塑造孩子良好三观——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基础和先决条件。也难怪现在的90后带娃主打一个叛逆,都是曾经自己玩剩下的。
故事的最后,天昭和落怜都双双刻意压低成绩,进入了六班,也正式开启了彼此青春的下一个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