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哎,我说阿舒,你怎么回事,我妹妹都在门口站那么久了,怎么不请人进来坐坐呀”人未到话先传了进来,自从上次见过一面之后,这人又突然出现了,听到沈岱的声音,敬舒微微蹙眉,很明显的不欢迎。
来人是沈将军的嫡长子,沈岱,也是那日敬舒春游时救回来的少年。
敬舒开口说话那日后不久,沈岱就消失了一阵子,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侯府,信上只留下:阿舒,来日见,别太想我哦~子筠留。敬舒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都能想到他写这几个字眉飞色舞的神态。他走之后,敬舒倒是没什么反应,救人的时候是淡淡的,人走的时候也是淡淡的,侯爷夫妇怕他再遭不测,也曾派人寻找,数日无果之后,便也没继续大费周章寻找,只是派人留意着,说到底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罢了,众人不知他的底细,只听他自己说自己叫子筠,下人们就尊称一声“子筠少爷”,连姓名都未曾告知,众人也都渐渐遗忘侯府曾经出现过这个人。
五年后的一个午宴,宾朋散去,敬舒接受完众人的生辰恭贺,毫无意外地在厢房的檀木桌上看到一个精致的礼盒,礼盒周围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装饰,是敬舒一贯喜欢的素净。她知道,是他送的,虽然他走之后,没人知道他的任何消息,但是每回敬舒生辰那日都会有一个一模一样包装的礼盒送到侯府,起初,身边的人都以为是哪个丫鬟想讨小姐欢心,故意挑选符合小姐喜好的礼物送到房间来,想让小姐高兴,但是经过询问,没人做过这事儿,后来,这件东西每年都会自己出现在小姐房间,小姐不追究,下人们也就没有再管。
“问他还要站多久,这次也打算一直在窗台看着么”,芷兰有些惊愕地接过自家小姐递过来的字条,朝着窗台虚空处颤巍巍的大喊了一声“小姐问你还要站多久,不打算出来么?”
片刻之后,窗后那人似是犹豫,只听衣料摩挲树叶的声音,却不见人影。外面的人一直不出现,里面的人也不说话,好像在比较谁更有耐心,一刹间,两厢寂静。窗后那人似是终于没忍住,长叹一声“阿舒,等你叫我一句“子筠”,是真难啊~”说罢,利落一翻,就跳进房内,缓慢走至敬舒面前,熟稔的坐下,就像数年之前的每个午后,敬舒看书,他也难得安静的陪着她。这就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敬舒还是沉默的不言语,沈岱也不解释他去了何处,如今为何又回来,只留下一句:我不日有事要办,得离开京城一阵,有事将军府后门说找沈岱!
沈岱,原来他姓沈,还是将军府的嫡长子,敬舒只心里默念,没去找过他,也无甚好找的。
“小姐说了,外头传言是沈公子你说出去的,得公子去解决,我们小姐本来在府上过着安安静静地小日子,平白无故将我们家小姐卷进风口浪尖算是怎么一回事!”芷兰看着来人气呼呼说着。
“芷兰,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那哪是传言,我是实话实说好吧。再说了,你们又怎么确定是我说的呢。”沈岱一边说着,一边斜睨着敬舒,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沈公子,你到底想做什么?”,敬舒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爱说话的她也没什么朋友,除了府上众人,这么多年能去外头说她的事情,还传的人尽皆知,张扬至此的,除了他,敬舒想不到别人,毕竟,先前虽然不知沈岱就是他,但是关于将军府嫡长子的事迹可是听说不少。
一旁,听到敬舒说话的芷兰嘴角委屈一撇:果然还是沈公子能让小姐开口说话。
敬舒其实很苦恼,她不过是救了他一命,怎得这人好像就像赖上她了一样,本以为他都走了,结果前些日子又回来了,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让他有事去找他,她能有什事找他,这下倒好,她不去找他,他反而给无端找来这些事儿。
“阿舒,你终于愿意和我讲话了,上次听到你跟我讲话还是让我闭嘴,不容易啊,不容易啊,但是能不能别叫我沈公子,我不是告诉你我叫子筠么,叫我子筠可好?”沈岱满脸期待。
敬舒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整理书案上的书籍。
“阿舒,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真心地觉得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跳这支舞。”沈岱一脸地真诚。
背过身的敬舒一脸疑惑,不知道他这人为何就笃定她能跳这个舞蹈。
像是知道敬舒心中的疑问,沈岱娓娓开口:“当日我伤好,大病初愈,听说是你救了我,打算过来感谢你之后就离开侯府,瞧见你在园中起舞。”没人知道,当时沈岱急匆匆的赶来准备道谢之后告别,却见一抹娇小的倩影在晨光熹微中翩然起舞,嘴边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时,少年内心的悸动。后来才知道,她跳的正是万境国家中女子人人都会跳的《春始》,他后来再也没见过可以把这支舞跳的这么好的人了。也是这时,他才知道,侯府大小姐并不是个“哑巴”,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开口讲话,少年只能笨拙地在她面前表现自己,企图通过他在少女身边源源不断的讲话唤起少女说话的欲望,苍天不负有心人,虽然敬舒实际上并不是被他唤起想讲话的欲望,只是被烦得不行了,但是最终结果达成了,就不必太过在意其中的含义了。
听到沈岱一番讲述,敬舒终于知道“祸从何起”了,内心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