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扭曲的战场与奇怪的哈罗（二）
伴随着纳尔逊级的爆炸，GINN的武器恢复成了绿色模式，机体的控制权也回到了齐格飞的手中。只是任凭少年如何呼喊，哈罗再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ZAFT这边眼看这台原本属于米格鲁的机体停止了规避，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把它套在准心中，随即76MM的机枪子弹如雨点般侵倾泻而下。
“哈罗，哈罗，不战斗，会死。”
驾驶舱内被锁定的警报不停蜂鸣着，哈罗收起了‘装死’行为，明明在它的操作下GINN的回避甚至比齐格飞还要灵活一点，但是目的得逞后却偏要交还机体控制权。这种行为使得哈罗原本熟悉的电子音，落在此时齐格飞的耳中，说不清是像讽刺多一些，还是愚弄多一些。
下意识的躲开这阵弹雨，齐格飞的情绪还沉浸在哈罗的背叛，或者说是希尔德的背刺中。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只有希尔德一个亲人，两人应该有着同样的身世与一致的目标，结果自己却是希尔德的提线木偶...
对方的这次普通的攻击就像触动了齐格飞内心中某个情绪开关，下一秒他再看向对方机体的动作，好像隐约可以提前感知到敌方MS的下一步动作。
“左，左，右，下。”
曾几何时，还在孟德尔的他，那个习惯把脚搁在仪表盘上的少年，就一直用这种‘预知’的方式驾驶着气垫车。那时候的他简单的认为是自己记熟了地图而已，那时候的少男少女相依为命，那时候希尔德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回家，那时候的齐格飞尽管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是却无忧无虑，想着也许就这样和希尔德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为什么要骗我！！！”
无声的呐喊，赫里奥波利斯时希尔德的承诺还在耳边未曾消散，可现实终究给了齐格飞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他穿越到这里之前，希尔德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么久一个人呆在孟德尔那种与世隔绝的地方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一切齐格飞都不知道，也许也再没机会知道了。
少年的怒火熊熊燃烧，身为对手的GINN发现这架与自己同型号的MS整个行动模式已经彻底改变了。瞄准器的准心无论如何都套不上对方，慌乱之中的射击也全都落到了空处。
而齐格飞的MS明明有着新换的弹夹却没有任何射击的意图，直到两架MS彻底拉近了距离，重斩刀的刀身在对方眼前越来越大，直至一片黑暗...
大天使号的舰桥上，事情发展已经让包括巴基露露在内的所有人失去了言语能力，先是齐格飞蓄意出卖乔治-阿卢斯塔的战舰，以至于整个先遣舰队只剩下一艘德雷克级，随即ZAFT的纳斯卡级抓住这个战机主炮齐射击沉了仅剩的德雷克级，最后齐格飞的GINN又用一种‘非人类’的残暴方式虐杀了对方的MS。
是的，重斩刀贯穿驾驶舱后，似乎是怕对方死的不够彻底，齐格飞连续两次抽回刀身，又两次捅穿了驾驶舱，在敌人彻底爆炸后，立刻瞄准了和穆缠斗在一起的那架GINN。又是那种诡异的机动方式，穆试图掩护一下友军突击，结果连零式的机动兵装都跟不上齐格飞的移动路线，自上而下一脚踩在GINN的肩膀上，突击机枪对准了驾驶舱上方的舱门，火光闪过，又一架MS成为齐格飞击坠名单上的一个数字。
随着一同出击的友军全军覆没，圣盾也放弃了和强袭的纠缠，拉开距离后直接变形为MA形态脱离了战斗，这一场突兀的开始，又突兀的结束的战斗就这样在众人各自难明的情绪中落下了帷幕。
是的，自始至终，芙蕾都没来得及去挟持拉克丝，从乔治-阿卢斯塔的战舰被击沉，到齐格飞突然爆发，前后不过几分钟，大天使号一行彻底统治了战场。如果不是威萨留斯号是高速战舰，巴基露露也许会下令直接反推过去。
但是很多事情并不会随着战斗的落幕而结束，以往都是第一个归舰的齐格飞，这次成为了最后一位回来的驾驶员，在打开舱门后，发现包括马杜克在内的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别人并不知道哈罗的反水，甚至没有人知道希尔德的存在。在这些人眼里，齐格飞就是为了泄愤才任由三艘友军战舰被击坠，结合之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芙蕾的矛盾，一时间虽然没人说话，可是目光都带上了一层说不清的意味。
自知解释不了，也没法解释，齐格飞抱着哈罗就要离开格纳库，结果却被穆一把拦下。
“少年，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这不是一个并肩作战的伙伴可以做出来的事情，我不管你和那个女孩有什么矛盾，但是第八舰队是我们的友军，你不可以...”
“对不起弗拉达上尉，我累了，任何处罚我都接受，就这样。”
挥手打开了穆，齐格飞冷冷的拒绝了对方的要求，随即抱着哈罗彻底转身离开。而这些消息随着芙蕾的愤怒的嘶喊，很快传遍了整艘大天使号。玛硫试图封锁流言传播，但是对着一艘满载平民的战舰来说，单纯的军令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不仅仅是齐格飞，就连基拉都感受到了那些奇怪的目光，原本还算亲切的整备班背对着他开始窃窃私语，马杜克几次想说话都有些欲言又止，更明显的则是那些最亲密的伙伴，米丽和托尔还好，卡兹则是彻底开始回避基拉，而芙蕾的眼神看着基拉更是透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而在通道内，齐格飞又一次遇到了旅馆的小女孩，只是这次没有了稚气的问好声，回应齐格飞的只有被老板娘死死抱在怀里，女孩那对充满不解的双眼。
回到房内后，拉克丝已经离开，仗打成这样说什么她都没法继续呆在这里了。没等卡嘉莉说什么，齐格飞愤怒的把哈罗砸向地面，以往遭到这样的对待，早就开始嘴贱反击的哈罗这次却没有任何声音。
“他们都说你是为了泄愤...我不相信...我想听你的回答。”
试图伸出的手，却在半路停了下来，卡嘉莉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是的，你没听错，是我为了泄愤，我就是这样的人。”
看着停在眼前少女的手，熟悉的触感仍未消散，可是少年却用最冰冷的回答打碎了少女那份仅存的期盼。
“是的，因为我是调整人，所以泄愤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是的，我就是这样卑劣的人，是的，所以，和我保持距离就好，卡嘉莉-尤拉-阿斯哈。”
听到这样的回答，卡嘉莉反而没有了犹豫，可是就在她准备像往常那样把手放在那抹红色头顶，一股巨大的力量让她感到了什么叫做‘疼痛’。
挥手打开了卡嘉莉善意的触碰，齐格飞一瞬间有些错愕，但是随即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捡起地上的哈罗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内。
“沙慈-克劳斯劳德请立刻前往作战室，沙慈-克劳斯劳德请立刻前往作战室。”
连续的通知声响遍了整艘大天使号，这让本就谣言四起的舰内愈发躁动不安了起来，而明知躲不过的齐格飞也来到了作战室，等待他的正是大天使号三人组。
“沙慈，我需要你解释一下今天的行为，无论你有什么理由和委屈，只要你说，我都可以...”
原以为是最难说话的巴基露露率先开口，意外的却是给出了让步的台阶，按照她的说法似乎想把这件事定性为冲动之下造成的作战失误。
“少尉，不用多问了，我没有办法解释今天的行为，所有舰桥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哪怕你们愿意包庇我，现在整艘船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们已经失去了合作最基础的东西，信任。”
“我们是信任你的，只要你能...”
“呵，不要骗自己了，你们还有基拉，还有强袭，ZAFT今天失败后短时间内根本没法再形成战斗力，现在是最不需要我的时候，所以我接受任何惩罚，尽管我不是地球联合的一员，但是如果这事草草收场，想必你们也很难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面对齐格飞没有任何为自己开脱的态度，玛硫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副手，又看向名义上MS小队的指挥官穆，在两人都表示赞成后，随即宣布了对齐格飞的处罚决定。
“兹今日起，禁止沙慈-克劳斯劳德接触MS，同时禁止离开房间，该决定持续到大天使号与第八舰队汇合为止。”
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可这个处罚，齐格飞起身正准备离去，结果巴基露露快步走到少年的面前，以一种严肃的语气说到。
“无论你有何种理由，无论你是不是职业军人，这种战斗方式都是不可取的，这是你教会我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才对。”
“嗯，我明白。”
听不出感情波动的回答，在巴基露露皱眉的注视下，少年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走出了作战室。
“啧！我不信那个少年会做出这种事。”
穆似乎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服力，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
“我也不信，上尉，可是战斗经过你比我们看的更清楚，现实是不会骗人的，而且他自己也不愿意做出解释，我们...别无他法。”
离开作战室后，发现基拉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自己，齐格飞奇怪的看着对方，似乎没法理解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我怕他们会处罚你，所以...”
“你不恨我吗基拉，那可是芙蕾父亲的船，在我的放纵下被击沉了，对我就没有一点恨意吗？基拉-大和？”
“我...我想沙慈也有自己的痛苦和其他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但是无论如何我相信这绝不是出自你的本意，所以...”
“呵，真是烂好人啊基拉，不过你还是担心一下那位小公主吧，你好友的未婚妻，现在开始这艘船上大多数人对调整人恶意都不会再掩藏下去，所以，你得好好想一下，她该怎么办。”
没有习惯性的挥手，在基拉沉思的目光中，齐格飞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转弯处，留下的只有那令人难堪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