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十日整改，君子不弃（1）

一直到那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剧院门口，多多少少有些脸盲的杜云生总算是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

与兄长冲突那日，在家中与兄长谈事的，不正是此人吗？

所以，传闻中要与兄长合作建厂的，就是此人！

要不是想着此时剧院中还有为数不少的倭人在，有可能会威胁到之瑶和现场观众的安危，杜云生早就冲出去逮人了。

柳之瑶自是冰雪聪明，扭头看到杜云生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了许多心疼。要知道，这副模样的杜云生，可是任何人都极少见到。

感受到一旁灼热的注视，杜云生微微侧头，对上柳之瑶的目光时，心中的怒意顿消几分。

如此这般上门挑衅，当真不可原谅！可一想到之瑶的猜测，想到之瑶的仇怨有可能很快就能报了，杜云生又莫名添了两分欢喜。

事情总归还是要一步一步解决的，不论如何，既然答应了观众们要完成这场演出，那就一定要善始善终。

演出结束后，观众们忐忑的心情在确认那些留下的倭人护着“小兰玉”离开后才逐渐平复。

临行前，“小兰玉”遥遥望了一眼柳之瑶，灯光璀璨，却璀璨不过柳之瑶周身莫名其妙的艺术光芒，“小兰玉”想起小林野喜对她的忽冷忽热和阴晴不定，终于还是黯然离场。她知道，自己在这场与柳之瑶的较量中彻底败下阵来。

现场的观众们，久久不愿离去。

兴许是有太多的疑问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观众们安安静静望着台上的柳之瑶，也望向白衣出尘的杜云生。

“各位，”柳之瑶率先开言，“感谢诸位捧场，扰了各位的雅致，柳之瑶在这里，代北平剧院全体同仁，向各位致歉，对不起！”说着，深深鞠了一躬。

观众席间仍是沉默。

杜云生垂眸轻笑着上前，先是深鞠一躬，而后扬声，一字一顿：“没错，就像传闻中所言，我的兄长，要与倭人建厂。也如大家曾知的一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孤身至此至今未归。和大家一样，我对这一传闻也曾深感失望和痛苦，也曾对自家兄长心生怨念，可如今想想，凡事总有个因果，也总要求个缘故。是非黑白，总有一天，我杜云生会亲口说与大家听，列位，请务必相信云生！”

沉默半晌，总算有人开腔表达相信，可更多人还是沉默。世道飘摇，平常的百姓，不得不害怕许多，也不得不怀疑更多。

“柳小姐！”有人大叫，声音又立马低下去几分，“唱得真好！”

这一声之后，观众们陆续起身，快步离开。

这北平城中首场大演，终于还是落下了帷幕，究竟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恐怕没人能说得清楚。可至少，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柳之瑶与杜云生，在共历了一些事情之后，终于还是彻底引起了倭人的注意。

第二天，北平剧院便接到通知，要求剧院停业整改，限期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