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上将父亲
秦义的血肉之躯迅速被邪恶的力量腐化,在剧痛之中扭成一团。
在极短的一刹那,他看到了这不朽存在的眼中的世界,目睹了它上千年间制造出的痛苦,折磨、惨叫和哀嚎。
这是轮回不灭的死亡,生生不息的屠戮。
古老的意志正在与秦义的灵魂搏斗,并非你死我活的彻底吞噬,而是决定这幅躯体的主导权。
站在血水里的凯隐看到唾手可得的强大武器被夺走,面容扭曲,及腰的长发沾染着血浆,无风自动。
此行他向师傅许诺,他自己足够杀死所有士兵,夺走武器。
谁知道诺克萨斯的军队提前戒备,打乱了他的计划,逼得他提前动手。
而且主要目的,也落空了!
看着手握血镰,面容挣扎的秦义,凯隐却诡异地笑了。
“小东西,那你先当它的容器吧。“
听着远处有号角声传来,凯隐知道,诺克萨斯的援军到了,于是他化成阴影,消散于无形。
哀嚎终于停息,黑夜的夜风掺杂这血腥味,每走一步就要在血浆中艰难拔出双脚,饶是如此斯德还是在胆颤心惊地向着上尉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不知道凯隐是否离去,他只知道令人匍匐恐惧的气息消失不见。
残月微微落下一点微光,提供微不足道的视野。
斯德竭力看向秦义,此时秦义提着一把血色巨镰,低头向他走来。
大喜过望的斯德本想报告情况,但直觉告诉他,上尉不对劲。
凭借微弱的月光,他看到巨镰上红色的独眼凶相毕露,散发着怪兽般的狂怒。
秦义垂下的双眼失去了灵光,拖行着镰刀,胡乱挥舞。显然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只徒劳地想要抛下手中的巨镰。
在他的脑海中,自己身处于一片滔天血海中沉浮,时而奋力从中游出喘息,时而被沉在海底窒息。
这样的沉浮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凭借以前的记忆虚弱地提到一个名字。
“拉亚斯特。”
刹那间血海平息。
被称为拉亚斯特的古老意志沉寂了一下。
“诵读天神真名,赐你血魔法,滚吧。”
随之秦义的意志被血浪拍上岸上。
斯德见秦义停止了行动,直直摔在血水中,激起大片血花,心中一惊。
他连忙上前,感受到秦义还有气息,心中稍轻,随即对着身后乱作一团的骑士团大吼:“和接应部队会合,准备撤退!”
....
芬多城,一座雍容华贵的贵族府邸中,秦义躺在一间木屋中。
他呻吟着苏醒,抱着自己快要炸裂的头,欲哭无泪。
本以为落地就是上尉简直是天胡开局,谁想到差点把小命丢掉。
他揉着太阳穴,微微一回忆心中一惊。
自己身体素质大大提高,而且掌握了极多的血魔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能用他也不敢用。
精神世界里,他险些被拉亚斯特夺舍,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血肉容器。
正当他胡思乱想着,一个高大伟岸的中年男人推开了木屋的门。
“醒了,身体怎么样?”
中年男人的发际掺着灰丝,饱经战斗洗礼的护甲外面披了一件朴实的外套,两只手都紧紧收在衣摆内,一副上流做派。
他没有佩戴任何军衔的标志,但诺克萨斯军中以他为尊,只要他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就会为他赴死。
斯维因看着面色苍白,但身体看起来并无大碍的秦义,点了点头。
“我听人汇报了,你能提前发现凯隐行踪,还能从他手里活下来,真是长大了。”
看起来绅士风范的斯维因欣慰地摸了摸秦义的头,像一位老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有些发怔的秦义回过神,脸皮有些发烫。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抗拒这个看起来充满沉稳睿智的男人。
更何况,这是他干爹,斯维因一生未婚,没有儿女,而原本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被斯维因从战场上捡到,从小养大。
他一句话不敢说,只是低下头,像是一个受到夸奖不好意思的孩子。
在秦义的记忆里,身体之前的主人是个真正的纨绔,上战场都得穿狐裘。
所以他现在不敢多说话,生怕暴露。
这个男人的双眼中满是智慧,似乎能洞穿一切。
“这个东西,你怎么看?”
斯维因不在意儿子的害羞,而是表情凝重地看向秦义的右臂。
只见一把血色镰刀如纹身一样,静静躺在胳膊上。
心中明了一切的秦义摇了摇头,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斯维因略一沉吟:“这是暗裔兵器,起源非常复杂,你只要知道这个东西可以为你带来强大的力量,但也会让你失去神智,成为杀戮机器。”
没想到斯维因竟然也知道这些,秦义疑惑到:“父亲,你见过这种兵器?”
见斯维因没有回答,而是用深邃的双眸与自己对视,心中没底的秦义如同触电一样,撇头看向一边。
“你已经昏迷三四天了,我查阅了一下也感到惊讶,这东西用好了就是你的助力,出现意外你就会死亡,你还想要么?”
诺克萨斯人崇尚武力,相信只有武力才能解决一切,这种理念已经深深地刻入每一个诺克萨斯人的骨髓里,哪怕是贵族也不例外。
“白捡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秦义不假思索的回答,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本来怂包的连鸡都不敢杀的他,此时连死都不怕了。
感到欣慰的斯维因十分开怀,儿子确实是长大了,那就不枉费他的一片苦心。
他用宽厚的大手递过一枚军衔,两条金丝带中夹着一把精致的斧头。
“少校军衔,给我的?”
秦义心中震撼,他今年才十六岁,在另一个世界都算未成年,这直接被推上少校了?
“嗯,我给都城去了一封信,表扬了你的功绩,为你擢升了军衔。”
云淡风轻的斯维因毫不在意,仿佛就是吹了口气的事。
秦义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双手轻轻拍着面颊,强忍着问道:“我是不是最年轻的少校。”
“嗯,还有个任务要交代给你。”
经历大风大浪的上将斯维因此时却显得有些犹豫。
知道严肃性的秦义立马义正言辞。
“父亲,为国捐躯义不容辞,你交代吧。”
斯维因露出一抹微笑,一巴掌打开秦义装模作样举起的效忠礼。
“也没什么,我给你三个军团,你去斐洛尔前线,给我作前哨。”
“是!等等,啊?”
秦义从床上蹦下来,难以置信地看向斯维因。
“我就带过几次兵,还是去镀金的,让我去艾欧尼亚,凯隐在那等着我呢!”
双臂环抱,叹了口气的斯维因佯怒道:“就是让你去锻炼一下,保命第一,你要是不想去那就算了。”
说着他还把少校军衔往回收了收。
受不得激的秦义夺过军衔,拍着胸脯道:“保证完成任务。”
“嗯,看起来你是没事了,你的属下在外边等着你,去看看吧。”
说完他迈着稳健地步伐,走出木屋。
“如此可怕的人,竟然也会这么温情。”
一道戏谑地声音在秦义脑海中回响。
秦义一惊,拉亚斯特终于开始和他交流了。
“拉亚斯特,你在我身体里想做什么?”
拉亚斯特似乎懒得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转而感慨了一下。
“你真应该庆幸,有这么一个可怕的父亲,他屠戮过得生命不下于我,啊,真想和他比比看~”
拉亚斯特说话拖着长音,似乎十分渴望,期待。
“那是我爹,不是你爹,差不多得了。”
一时语塞的拉亚斯特转而轻蔑:“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比那个耍影法的小子差远了,要不是他手慢,我早就在他那副躯体了。”
秦义沉默,刚穿越而来,他的实力过于弱小,连拉亚斯特都嫌弃他。
他抖抖肩膀,无所谓的撇撇嘴,反正来日方长,急什么。
秦义只穿着单薄素衣,他套起一件油亮的大氅,转身就走出门外。
不管怎么说,先去见见好歹有了生死患难经历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