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学真干,万事随缘
少年时,师父对我的要求非常严格,要求我会背诵《伤寒杂病论》《黄帝内经》,不仅要会背诵,还要明白其理。师父还给我们讲如何做人,人是什么概念,怎样沿着圣人名言教育之路勤奋、吃苦,战胜自我,服务大众,解除大众病苦。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我15岁的时候,师父问我《伤寒论》会背了吗?我回答得很快很干脆:“会了!”师父又问,人的病是怎样来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好吃的不吃,好吃的吃太饱,就会生病。师父听了瞪了我一眼,又问我,为什么这本书的名字要叫《伤寒论》呢?我马上又回答,内无热而不受外寒。师父笑了,教导我说,只要把这本书读透,明白了其中的奥义,人的病很好治疗,只要顺势利导,不超过十味草药就能治好。
就因师父的问题没回答好,我哭了三天,反复想师父教的治病规律和方法。师父用这样的方式教导我如何做一个好医生。就这样,中间不知流过多少泪,常常恨自己粗心、不认真。所以,回想起来,我能有今天的本领和成就,都是师父严格严厉教导的结果。师父常说,要想成就,就得懂什么是付出,知道付出,才会得到。
我1996年病倒,又返回少林寺,拜在上素下喜老和尚门下。当时师父不给我剃度,因我病情太重。他说:“知道什么是出家吗?”当时我不理解,心里想,我一心想着专业工作,全心全意为病人,爱病人如亲人,我太累了。到寺院可以没有人打扰,活得清净自在,什么都不用再做。
这其实是错误的想法。
通过学习大藏经,我才知道祖师大德出家的伟大思想,不仅是觉悟人生宇宙真理,还要真心实意地战胜自我执着带来的一切痛苦,还要舍身无我地为众生解苦,还要一日不劳、一日不食地干事,这是福慧双修。自己太渺小了,太自我了,才差点送了小命。
上素下喜师父是我的剃度恩师,为我起法名“真空”。我当时也不理解,师父说,要真学真干,但要知道“了不可得”,一切即空。空也要做,不做就白做一回人,枉来一生。当时真的不理解,我生病就是因为太累,才来出家的,师父为什么这样说。看了大藏经,我找到了自己的病因,放下自我,忘身求法,舍身做对他人、对社会有益的事,不为所求所得而做,万事随缘,不求缘不攀缘,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不依不靠,不给自己包袱和压力,活得快乐自在,这才理解师父起的名字的意义。
我的字号是行贵,当时我也想为什么起这个名字。“行”是少林的辈分。“贵”是什么意思?回想上德下禅恩师的教导,不仅要刻苦学习,掌握服务他人的本领,还要严格要求自己,不高傲自大。当时师父教我背的唐诗中有一首这样说:
高高山上一枝花,花笑青松不如他。
有朝一日寒霜降,只见青松不见花。
师父说,花再好也不能长久,所以不能高傲自大。要想成器,必须能忍,要像青松一样: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就真的放下了,放下了金钱、名望,心真的净下来了,再去锻炼,病就一天天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