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以命换命
记忆在脑海中一点点的浮现，他想起了昏迷前的情形，他不认为自己真的死了，因为人若死了是没有知觉的，而他现在明显的感觉到胸口之间奇痒难耐。
他想要寻找孟婵，可是就连头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空。
天空上出现一阵奇异的光芒，这光芒将他全身笼罩在内，郭戍虽然出去了所有力气，却仍然能感觉到，这一方空间的天地灵气，正在向着他这里快速汇集而来，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身上奇痒难耐的原因。
“残破的肢体在修复！”
“这是……阵法！”
郭戍所得到的材秘中有关于阵法的描述，却无具体的修炼和布置之法，关于阵法的使用，只有势秘中才有详细的记载。
不过，他早前在青铜神殿、冻湖古墓与李和泰的交手中曾感觉到阵法之力，而如今有一次感觉到了。
这一方天地此时形成一个大阵，周围天地灵气正迅速往大阵内聚集，阵法内呈现出生机勃勃之象。郭戍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的伤势正在飞快修复，奇痒难耐的感觉从受伤的胸口处传来，郭戍明知道这种奇痒乃是骨肉内脏新生所导致，但仍是忍不住难受得叫之声来，冷汗自背上齐刷刷流出。
冷汗渐渐浸湿了郭戍全身，背上，脸上，手脚上全是汗水，郭戍此时只想一头撞死，脑海中的意识，完全被奇痒的感觉占据。
这种奇痒实在是难受之极，比他上次在青铜神殿吸收异能量太初白莲时，所受的痛苦，还要难受百倍。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只是，此时的他仍然全身脱力，别说伸手，就连动一根手指都是万难，叫声同样虚弱无比，仿似蚊鸣一般。
郭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过来的，直到过了很久，他才感觉身体渐渐适应了这种奇痒的之感，脑海也渐渐恢复清明，他这时候才意识到，有人布置了阵法，正在为他疗伤。
“难道是孟婵正在为我布阵疗伤？可是她怎么会布置阵法？”
他不知道是谁为他布阵疗伤，但还能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昏迷之时，孟婵就在自己身边，如果真的是孟婵所为，那她一定是得到了势秘的传承。
此时郭戍体内已经渐渐的恢复了一些力气，勉强转过头去查看，只见自己所处之地周围插着几件兵器，三柄长剑，一杆三叉戟和一张长弓，这些都是他之前交给孟婵的兵器。这些兵器分前后左右中，四方阵法布置，距离她不远之处坐着一名身穿红色纱丽的少女，赫然正是孟婵，她身旁躺着那张血红色匣子。
周围天地灵能器快速的向着阵法内聚集，五件兵器发出各色光芒，最为耀眼的，当属插在中央的那张长弓，这张黑色的长弓却透发着金色光芒，将这个阵法一分为二。
一边是郭戍所在之地，一边而是孟婵所在之地，两地被金光隔开。而让郭戍诧异的是，自己所在之地生机勃勃，犹如身处生命甘泉之中，而孟婵所在之地却死气沉沉，仿佛置身火山黑狱，就连地上的花草都在渐渐枯萎。
郭戍见此情景，一下自己就想到了什么，焦急的大叫：“孟婵！孟婵你快停下！”
他的嗓子依然嘶哑干涩，叫声如同鬼哭狼嚎，可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他想到了这个阵法是什么。
移花接木阵！
材秘中有记载，移花接木阵乃是一种低级的疗伤阵法。
移花接木阵虽然只是低级阵法，但其效果却非常好，可真正做到生死人，肉白骨，只是成本非常高昂。移花接木阵顾名思义，就是能将一个人的生命力嫁接到另一个重伤之人身上，这已经不是成本高昂了，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治疗方式。
孟婵静静的坐在阵眼之内，灵台之上犹有汗迹。
郭戍分明看到，她原本如玉般的面颊之上，此时正在渐渐褪色，如同秋天枯萎的树叶，飞舞的黑丝也慢慢变得灰白，最后整头发丝全都变成白色。
阵法内，天地灵气快速聚集而来，孟婵一头白色长发在空中狂乱飞舞，一瞬间，她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脸上皮肤褶皱，面容枯黄像个老人。
郭戍心痛万分，也焦急万分，他是不想死，但更不愿孟婵用自己的生命跟他做交换，若是这样，那他救孟婵出来又有何意义？
若是孟婵因此死了，他要以怎么的方式活着？
体内血肉骨头正在疯长，郭戍却感觉周身冰寒，说不出的悲怆凄凉，他知道，这些在身体内疯长的血肉是孟婵的，是她将自己的生命力交换到他身上得来的。
郭戍疯狂叫喊，声嘶力竭，希望孟婵能够停止。
孟婵似乎听到了他的叫声，缓缓抬头面对着他，枯萎的面容上露出甜甜的笑意，像极了之前的孟瑶。
“哥哥，我不要你死，你要活下去，为我……好好的活下去，见到孟瑶记得告诉她，我很好。”
“你还有尚好的青春等着你，而我……”
孟婵的声音传来，郭戍看到她灰白无神的眼睛里，留下了两行浊泪。
郭戍心中只感觉一阵阵抽搐，如同被人在心口重重的锤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比之刚才那阵奇痒还要难受百万倍。
“哥哥，我好像看看你的样子。以前每年秋天的黄昏，金色的阳光总会照恒河畔上，将天和地都映成金黄色，那是我一生中见过最美的东西了。我想，你该是和那里一样美。”
郭戍发疯般嚎叫，拼了命往孟婵身边爬去，然而黑晶能弓横立之处，一道金光将两人分开，他想要爬过去，却被金光弹了回来。两人仿佛天各一方，仿佛天堂与地狱的分隔，让人无法逾越。
他身处天堂高处，孟婵置身地狱深渊。
他在天堂盛放着生命，孟婵在炼狱遭受着磨难。
在这一瞬间，他终于体会到，看着身边的人，在自己面前渐渐逝去的痛苦，无助、心酸、悲哀、痛恨、懊悔种种情绪在他心底一一浮现。
郭戍现在的所有感觉，孟婵在刚才也同样体会过了，看着郭戍倒在自己的面前，孟婵有着郭戍现在一模一样的感觉，所以她选择了牺牲的生命，只为救活郭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