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本本
第十八章 小本本
毕业答辩当天蹲守十一山的人，集体蹲了个寂寞。
鸡毛都没蹲到。
十一山向学校提交了答辩特别申请，校方鉴于形势，同意了他的单独个人答辩。
所以，很多人认为十一山没有出现在答辩现场，他没能顺利毕业。
乃至于毕业合影，他都没参加。
有人骂他胆小如鼠！
有人说他是个二流子，归位骗子一类，为凌飞雪和这种人扯上关系而感到不值。
更为离奇的是，竟有人爆料他被追求凌飞雪的人当街砍杀，场面血腥不已。
无论怎样，这一切都和十一山没有了关系，他已经和苏冠踏上了前往浪山水头源的火车。
给家里打了招呼，就上了车。
坐的是卧铺。
苏冠这货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酒和花生米，还有些牛肉，两人开始胡吃海喝。
闷了一口酒的苏冠问：“你说你这不打声招呼就跑了，不怕凌飞雪生气？”
“她生哪门子气，再说我也不是没吱声，给她发过短信了。”十一山咯噔咯噔嚼着花生米。
“你这人，太没劲儿！一点也没风情。”
“咱这是去养牛，要风情不如要牛。”
苏冠有些嫌弃，用筷子扒拉了一下牛肉说：“来来来，牛没有，腰子给你一个，补补，我看你是荷尔蒙分泌过少，牛，你也别养了，到山里修行到适合你。”
“去你大爷的吧，你那些女朋友，你打算怎么办？”相比自己独身，十一山倒想知道苏冠万花感情史。
“别老败坏我名誉行不行？我能有啥女朋友，那都是知己，知己你懂不懂？谁也不耽误谁的事。”苏冠开始对十一山谆谆教导，“你就是太古板，总是老一套思想，你得跟上时代步伐，不然要被淘汰。”
十一山哑然失笑说：“对对对，苏老师教训的是，说的很有道理。”
“你呀！年轻人，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苏冠还真喘上了。
“我还好，我是担心，过不了多久，一群孩子妈，带着孩子到浪山找爹，你激动不？”十一山说着就笑了开来。
“去球吧！不跟你聊了，没劲！”
苏冠塞了口肉，躺在铺上闷头睡觉去了。
十一山把剩下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也躺在了铺上，不过他没闭眼，而是看着上铺的铺底，两眼无神。
酒劲上来，是真的犯困。
他眼皮子直打架。
但他不敢闭上双眼。
此刻他脑子里正有像两扇铁板一样的面，在相互挤压，很缓慢，他也极为痛苦。
每当这种痛苦将难以承受的时候，他就顺手拿起边上的酒，猛灌一口，不咽下去，就让酒在口壁中乱转，像是在漱口一样，接着缓缓进入食道，轻轻咬咬舌尖。
在酒精和肉体的双重冲击下，缓解脑子里铁板带来的疼痛。
他尝试过止痛药，但没有效果。
这种痛苦，他现在只能强硬抗下来。
他能感觉到铁板在相互碰撞之后，又再次弹开，弹开之后，是身体变得无比舒畅，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而且每当这种情形出现，铁板碰撞之后出现的火花，就是记忆碎片，充斥在他脑海，他会短暂失去意识，不知道身在何方。
碎片带来的记忆迷惑着他本来清醒的记忆，以至于他不知道哪个段记忆是真的，哪个自己是真的。
好在这种恍惚失调很短暂，旁人最多看到他晃动了一下身子，不至于发现端倪。
调整好后，他马上起身，拿出随身小本，开始记录新出现的记忆画面和故事。
这一次的记忆是一座山水小城画面，只有模糊的轮廓和大体的走向。
他把能记清晰的东西，画了出来。
最近他也在练习画画，因为出现的画面越来越多，苦恼于手无笔技。
这次的画，他很满意，笑了笑，抬头一看，天色已暗。
太阳已经看不见，只有余晖还在将要来的夜幕打手中挣扎，散发最后的光芒。
他站起来走到两节车厢之间的吸烟处，猫一根烟。
狂吃狂吃的火车声音，配着一闪一闪而过的绿化树，有些晃眼。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突然出现在脑海一段记忆的模式。
不习惯，也没办法。
他想过神鬼认证，也求助于过中西医疗，但都没有任何效果。
所以他现在想的很清楚，就像半夜走路，如果真遇到飘姐，那就直接躺在地上，爱咋咋地，反正干也干不过，跑也跑不了的，随她便，要财要身还是魂，一切随缘。
灭了烟，十一山回到卧铺坐下。
苏冠醒了，说：“刚才凌飞雪打电话了。”
“啥事？”
“我哪知道，她打你电话没人接，就打到我这里了。”
“那我回个电话。”
他再次来到车厢之间，拨了电话。
“刚才手机没带。”
“你真带着苏冠去养了？”
“总要有个事干干。”
“其他的不行？”
“养牛，我俩是专业的，其他的也不会。”
“你写的歌很不错，这是个路子。”
十一山一荒神，凌飞雪还是不信有小明哥这个人，他说：“那不是我写的歌，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我要是有那能耐，我养牛干啥，又脏又累的。”
那边沉默了几秒说：“我打算签鸣人。”
“鸣人？”这倒是十一山没想到的，走之前凌飞雪和他说过这事，但一时难以决定。
“吴欣欣姐给我看了她们的合同，自由度比较高，相比较而言海华的平台是要高一些，但大公司，更为复杂。”
“那你决定了？”
“还没，倾向于鸣人。”
“那按你的想法办就行，新人自由度，是个很大考量因素，站住脚不容易。”
“我这边需要你请小明哥帮忙。”凌飞雪说了自己的请求，“不论签谁家，资源肯定少。”
“明白，你需要什么样的歌曲？”十一山没有丝毫犹豫，苏冠之前的告诫他早就抛在了脑后。
“好歌是可遇不可求，看小明哥那里有什么吧，要是有合适的，我这边按市场价给费用。”
“我尽快联系。”
“那……一路平安！”
收了线，十一山开始翻自己的小本本。
他敢爽快的答应，自然是有准备的。
已经数不清多少的痛苦，也不是白受的，记忆碎片就是有这点好处。
知道的多一些，又恰好用得着。
哗啦啦的纸张翻动，小本本中记录了不少歌词。
就是不知道选哪一个给凌飞雪。
不急。
到浪山再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