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恢复高考：迎来科学的春天

时针倒转至1977年的中国，中断11年的高考重新恢复，570万考生从农村、工厂、部队走进考场，推开希望之门。个人和国家的命运，在这里交汇和转折。高考之门，是如何被重新推开的？

1966年到1971年，各类高校停止招生。1972年到1976年，大学采取“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办法招收工农兵学员，教育质量严重滑坡，国家建设所需的各种专门人才青黄不接。

1977年8月4日，邓小平主持召开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在会上，清华大学党委负责人忧虑地说，现在清华新生文化素质太差，许多学生只有小学水平，还得补习中学课程。邓小平插话道：“那就干脆叫‘清华中学’‘清华小学’，还叫什么大学！”邓小平短短的几句话，令与会人员大受震动。

随后，武汉大学化学系副教授查全性发言，提出必须立即改进大学招生办法。他抨击了现行招生制度的四个严重弊病：一是埋没人才，大批热爱科学、有培养前途的青年选不上来；二是卡了工农子弟，一些人不是靠考分，而是靠“权”上大学；三是坏了社会风气，助长不正之风；四是严重影响学生和教师的积极性。他呼吁：“从今年开始就改进招生办法。一定要当机立断，今年能办的就不要拖到明年去办。”查全性的发言引起与会者强烈共鸣，著名科学家吴文俊、王大珩等纷纷发言表示赞同，并建议党中央、国务院下大决心对现行招生制度来一个大改革，宁可当年招生晚两个月。

其实，就在这次会议召开前夕，教育部全国高等院校招生工作会议刚刚结束。邓小平最初的设想是，1977年用一年时间准备，1978年正式恢复高考。然而，会议上专家们的意见使邓小平改变了决定。他当场拍板说：“今年就要下决心恢复从高中毕业生中直接招考学生，不要再搞群众推荐。从高中直接招生。”会场响起热烈掌声。1977年10月12日，国务院批转了教育部根据邓小平指示制定的《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规定废除推荐制度，恢复文化考试，择优录取。1977年10月21日，《人民日报》刊发题为《高等学校招生进行重大改革》的消息，标志着中断11年的高考制度正式恢复。

“春分刚刚过去，清明即将到来。‘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这是革命的春天，这是人民的春天，这是科学的春天！”在1978年3月31日全国科学大会闭幕式上，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著名播音员代读了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的这篇讲话《科学的春天》。这篇讲话成为对这次大会最诗意的表述。

1978年3月18日，全国科学大会在北京召开，邓小平作了重要讲话，提出“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四个现代化的关键是科学技术的现代化”等划时代论断，他强调：“正确认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正确认识为社会主义服务的脑力劳动者是劳动人民的一部分，这对于迅速发展我们的科学事业有极其密切的关系。”全国科学大会澄清了长期束缚科学技术发展的重大理论是非问题，打开了长期禁锢知识分子的桎梏，掀开了中国科技工作历史上新的一页。

邓小平的讲话犹如春风吹过，与会科学家们欢欣鼓舞，一些七八十岁的老科学家深受触动，激动地流下了眼泪。近6000名科技界代表见证了中华民族从此走上科技兴国道路的历史，也迎来了自己人生的转折点，大家感到精神上的彻底解放。那一年的3月，北京护城河的冰已经解冻，柳枝吐出了嫩芽，到处生机勃勃，一片生机盎然……它们印证了郭沫若的预言：“我们民族历史上最灿烂的科学的春天到来了！”“让我们张开双臂，热烈地拥抱这个春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