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诗坛中的诗人张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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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张之洞诗歌创作分期及概况

张之洞(1837—1909),字孝达,一字香涛,晚自号抱冰,中年后号壶公、香岩(崖)、香严。督两广时号“无竞居士”[1],在粤创广雅书院、广雅书局,故又称广雅。任湖广总督时又号“抱冰老人”,名其室为“抱冰堂”[2]。直隶南皮人(今河北省南皮县),故世又称“张南皮”“南皮香帅”“南皮制军”,殒后谥“文襄”。同治二年一甲三名进士。其人“治闻强记,淹贯群书,尤究心经世之务,以天下为己任”,“以文章道德主盟坛坫者数十年”[3],“起自儒臣,扬历中外几三十余年”[4],“历官国子监司业,詹事府左中允,司经局洗马,翰林院侍讲、侍读,詹事府右庶子、左庶子,翰林院侍讲学士。擢内阁学士,出为山西巡抚。擢两广总督,移湖广,再权两江”[5],最后入阁拜相,凭借其卓越的学识、政术,“忠能结主,信能示人,廉能洁己,勤能率属”[6],一路披荆斩棘,攀上仕途的高峰,最终成为中国晚清史上“身系朝局疆寄之重者四十年”(许同莘《张文襄公年谱·序》)的名臣。

张之洞一生扮演了封建官僚、洋务领袖、教育家、学者、诗人等多重角色,为官期间,其活动涉及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教育、思想文化以及学术等诸多领域,成就斐然。但张之洞作为儒臣,以“有学”自负,尝语亲故曰:“吾生性疏旷,雅不称为外吏,自愿常为京朝官,读书著述以终其身。”[7]所以立言也是张之洞的一大人生追求,他刊行于世的作品有:《书目答问》《輶轩语》《劝学篇》《张香涛学使学究语》《天香阁十二龄课草》《广雅碎金》《张文襄公诗集》《广雅堂四种》[8] 等,以及为数众多的奏议、电稿、公牍等公文。由于种种客观因素的制约,以及诗不苟作的创作态度,使得张之洞的诗作在其遗墨中不能算多,但是在其弟子樊增祥问起他平生最得意事为何时,张之洞沉吟良久,回答道:“是诗耳。”[9] 张之洞之诗作为当时诗坛不可或缺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亦为时人所传诵称道,所谓“官愈大,诗愈好”[10]。其诗歌从另一个方面给我们展示了张之洞一生的学识、政见、精神、情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更为生动、立体的达官名士。所以,张之洞不仅是在中国历史上留名的晚清名臣,也是中国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诗人。

张之洞弟子樊增祥在《张文襄公全集诗跋》中对张之洞的诗歌创作活动作了一分期,并有所评价,其文云:

公自光绪丙子冬由蜀还京,作诗甚少,自己卯至壬午,殚心国事,有封奏四十余件,更无余力为诗。壬午秋出抚晋疆,明年夏移督两广,荏苒八年,吟事都废。在粤时仅有《贺子青宫相子入学》诗二首。督鄂十八年,自庚寅至癸巳,中间惟赠俄太子及希腊世子二律,然系幕僚拟作,公稍润饰之。直至乙未自两江还鄂,始一意为诗,如《忆蜀游》十首、《忆岭南草木诗》十四首,皆督楚时作,即《挽彭刚直》诗亦在鄂补作也。盖公于词章之学最深,四十以后,内赞吁谟,外修新政,公忠体国,不遑暇食,诗学捐弃几二十年。六十以后,吏民相安,新政毕举,乃复以理咏自娱,而识益练,气益苍,力益厚,境地亦愈高愈深,以《五北将》诗与《四生哀》较,以《连珠》诗与《学署草木》诗较,划然如出两手。至光绪癸卯《朝天》以后诸作,则杜陵徙夔、坡仙渡海,有神无迹,纯任自然,技也神乎,叹观止矣。[11]

据樊氏之说,再结合张之洞的仕宦生涯,本书把张之洞的诗歌创作分为三大时期,即:四十岁之前的诗文创作时期、四十岁至七十一岁的诗文创作时期、七十一岁之后的诗文创作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