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偶遇
按说林区搭建塑料棚的时间一般是刚刚入冬,并不太冷的时候。
现在室外零下30多度,地都冻硬了。
既要防风保暖又要做到结实的扛得住凛冽的寒风吹,着实得费点脑筋。
但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两人利用半下午的时间,还是做好了塑料棚的木头框架和固定工作。
只待明天去买回塑料薄膜,用老办法加热拼接到一起就可以扣上去了。
晚上这顿饭,家里吃了酸菜肉馅的冻饺子,再加上中午剩的一些大鹅肉还有沙丁鱼罐头,也很丰盛。
饭后,林野就张罗着一起去洗澡,得到了大家的积极响应。
几人很快带着毛巾澡巾和肥皂去了林业局唯一的职工浴池。
进门后,在窗口交了单位发的澡票,他们就分开了。
男女浴室的入口,都挂着一块白色的布帘。
上面印着红色的男池女池两个字。
林野已经好多年没有走进这样光线昏暗简陋的浴池了,忍不住暗暗的四处打量,脱衣服的动作较李天明慢了一些。
“大野,发啥呆呢,赶紧的呀,要不然一会儿人太多就洗不上了。”李天明催促道。
林野一看李天明已经都脱好了,忙说道,“老姨夫,你先进去,我随后就到。”
李天明晃了晃带绳的钥匙,“成,那我先去池子里泡了。”
林野加快速度放好衣服锁好柜门,也走进了水汽缭绕的澡堂里。
只见靠墙的位置有一个用水泥砌成的大池子,四周有一圈淋浴头。
池子里的水热气腾腾,里面有老有少的泡着不少人。
“大野,这儿呢。”
看见李天明朝他招手。
林野点了下头走过去。
但瞧着池水上面飘着一层油腻腻的东西,很是浑浊,他鸡皮疙瘩瞬间都起来了,哪里还能跨的进去。
“老姨夫,我去那边洗。”
“那去吧。”李天明视线移动,突然咧开嘴笑了,“你小子真长大成人了,资本挺厚啊。”
林野可不是脸皮薄的人,嘿嘿的笑了一声,然后就去找下面没有人的淋浴头了。
等他自己洗的差不多,李天明也从池子里出来。
两人相互的给对方搓了搓后背,之后冲洗一下出去了。
见潘秀荣她们还没有出来,爷俩去了浴池内的理发部。
剪头三毛,烫头一块。
林野抢着把钱付了。
等剪完了以后,他嫌碎头发茬子扎脖子,又拿海绵仔细的弄了弄。
看着镜子里新鲜出炉的发型,林野对理发师傅的手艺还算满意。
修掉了刘海,露出饱满的前额,显得他五官轮廓更加深邃,既清爽又帅气。
李天明也呼噜着耳朵和脸颊上的碎头发,抬头看到林野熟悉又陌生的形象气质,乐呵呵的感叹,“你现在太精神了吧!这小伙往那一站可不愁找对象,还不得有的是人相中。”
理发的是位烫了头发的大姐,正在给一个人刮脸,也笑着附和,“可不咋的,这小伙要个有个,要长相有长相,比一般女的都白净,得有不少小姑娘在后面追。”
林野被他们说的哭笑不得。
可惜,他重生回来后,至今还没见到一朵桃花呢。
两人从理发部出来后,去了售票窗口附近的木头长椅那里坐下等人。
李天明从兜里摸出来半包葡萄牌香烟,“来一根?”
林野摆摆手拒绝了,“你抽吧。”
他之前一天得抽一包多,手指都黄了,嗓子也不好。
现在趁着年轻,烟瘾还没那么大,尽量能戒就戒,能少抽就少抽吧。
李天明也没在意,磕出来一根叼在嘴里,又摸出火柴点着了。
林野闻着烟味,霍然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套嗑:‘省级抽中华,市级抽牡丹!一般干部迎春烟,普通工人葡萄烟,家庭妇女握手烟,苦了老农卷旱烟!’
老姨夫抽葡萄烟,还真是名副其实呢。
这时,从女浴里出来了人。
林野下意识的看过去。
表情不由一怔。
虽然走出来的不是母亲她们,却也是他认识的人。
走在前面那位穿着素色棉大衣,披散着乌黑的秀发,皮肤水润白皙,五官特别精致漂亮的年轻姑娘,赫然是他小学以及中学的同学程依梦。
至于她身旁那位岁数大的女性或许是家里的长辈。
重生的一个月前,林野还在同学聚会上见到了被岁月格外偏爱的程依梦。
那时,不止他,其他人也纷纷感慨怎么会有人能这样永葆年轻,花期真的太长了。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了。
程依梦显然也注意到了林野,偷偷的上下打量着他。
待走近后,她如水的眼眸里满是不敢置信,“你是林野?”
林野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味,也不知是这时候的洗发膏还是化妆品的味道,总之还挺好闻。
“是我。不敢认了?”
程依梦掩嘴笑了,“是呀,你变化真的好大。”
“大家都这么说。”林野真诚的夸赞道,“你也更漂亮了。”
程依梦本来因为刚洗过澡变得红润的脸庞,又加深了一点颜色,“你现在还在昆仑林场上班吗?”
“算是吧。”林野记不清程依梦现在的具体情况了,试探的问道,“你呢?”
程依梦带着几分矜持和不好意思的说,“我现在调到了电话局工作。”
这个年代电话局是特别好的工作,一般人可干不上。
林野知道程依梦父亲也是林业三师的,但不像唐国良的父亲那样仅仅是一名战士……
两人正寒暄的时候,潘秀荣她们也从里面出来了。
看到二儿子正跟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姑娘在说话,潘秀荣的眼睛瞬间亮的像灯泡一样。
可惜人家没给她走过去交谈的机会,就先跟着同行的人离开了。
“老二,那是谁呀?”潘秀荣一边问林野,一边伸长了脖子朝浴池外面张望。
见母亲这幅模样,林野莫名的有点想笑,“我同学。别看了,人都走了。”
潘秀荣连珠炮似的问道,“你这同学在啥单位工作,现在有没有对象啊?”
“在电话局工作,不清楚她有没有对象。”
林野记得,程依梦嫁的丈夫是在局里上班的,后来三十来岁就因为车祸去世了,现在两人有没有谈就不知道了。
潘秀荣心头燃起的那些火苗,霎时都熄灭了。
毕竟,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讲究个门当户对,能去的了那种单位的家庭,跟他们小门小户的人家之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