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季凉风 林耐冬 王皓
季凉风和寥寥回到雪乡的时候，王叔的菜还差两个没炒。
季凉风进厨房去帮忙。
寥寥把礼物发给大家。
唱唱跳跳听到有礼物，“噔噔噔”地跑过来围着寥寥转，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充满了期待。
寥寥把两小只的礼物先给他们，妹妹是圣诞老人的音乐盒，哥哥是圣诞拼图。
王皓和穆迎之是情侣围巾。王叔和姑姑是情侣帽子。
寥寥在北极村还买了些特产，姑姑直呼：“都是东北特产，我们什么没吃过啊，我们要吃的话托人从北极村带过来就是了，你们竟然还浪费钱去买……你们啊就是没吃过苦……”
姑姑像所有家里的长辈似的，只要小辈给他们买了东西，总是会碎碎念着“浪费”“花冤枉钱”。
长辈嘴里虽然念叨着“不用不用，干嘛花冤枉钱呢”之类的话，但是收礼物的时候，脸上挂着的笑容和拆礼物的动作却透露出内心深处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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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跳跳迫不及待地跑去楼梯底下，坐在厚厚的地毯山拆掉包装，拼起了拼图。
唱唱拉着寥寥上二楼，说要和洋娃娃玩变装游戏。
姑姑看着上楼的一大一小，不免嗔笑：“这小没良心的，一见到寥寥就不要我们了。”
王皓和季凉风在厨房洗碗。
穆迎之在抹桌子：“妈，她缠着了了您也能歇歇，这俩孩子除了睡觉的时候能安静，其他时间能把人吵疯。等明天两人回莞城了，看俩小魔王怎么闹您呢！”
“哈哈哈，也是！”
“你妈她就是劳碌命，闲不下来。”搬椅子的王叔听见了婆媳俩的话，适时插嘴进来。
“我爱劳动！劳动使我光荣！”姑姑怼上去。
王叔一听自己的老婆子音调拔高了，瞬间认怂：“对！是我不会说话，你那是勤劳！”
这话说得婆媳俩一阵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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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两个大男人分工合作，一个刷碗，一个冲水。
季凉风左手拿碗，右手将洗碗布裹着碗的内壁和外壁，大拇指按在内壁，其余四指放在外壁，顺时针转一圈，再转一圈，发现没有食物残留后，将碗递给王皓。
“阿皓，你算一下这两天的住宿费、伙食费、接送费、租车费是多少，我转钱给你。”
“季大哥不用给，都是自己人，说钱就伤感情了！”王皓拿着碗放到水龙头下，水龙头“哗啦啦”的唱着歌，给散发着柠檬香气、满是泡沫的碗洗澡。先外壁，后内壁，重复一次后，干净的碗被放进消毒柜里。
“就因为是自己人，才更要明算帐。再说，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
季凉风将新刷好的碗递给王皓。
“哥！真不用！”王皓接过碗，神情严峻，“我要是收了你们的钱，老头老太太不得把我腿打断？！你可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这点钱真不算什么！您也是第一次找我们！再说了，亲朋好友之间，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你麻烦我一下，我麻烦你一下嘛？人的感情不就是在这些帮忙和麻烦中变深的吗？您再说就见外了！再说了，那你们给我们带的这两次礼物怎么算？我也把钱给你？”
季凉风被王皓说得无法辩驳，只好说：“行行行！”
季凉风睨了眼给碗冲水的王皓，发觉他跟当年视频电话里的小伙子不同了，更成熟了，也有当家长的模样了，现在的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只不过还是很爱说话。按林耐冬的说法叫“啰里吧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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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的某个冬季，季凉风所在的连被派到云市边境支援。
激战过程中，季凉风为腿部中了一弹的林耐冬挡了一刀。
就是这一次“挡刀救命”的交情，林耐冬就粘上了季凉风，季凉风让干嘛就干嘛，季凉风想干嘛他都无条件支持。
季凉风想创业，他就跟着一起，还怂恿自家父母掏钱支持。
季凉风让他卖阿席给唐明星，他二话不说不带一点犹豫就卖出去了。
那个时候，林耐冬不和季凉风一个班，但是同属于一个连。
国内的军队实行“三三制”。
三个班组成一个排，三个排组成一个连，依次递加组成团、旅、师、军等组织单位。
一个班有10人左右，一个排有30—40人，一个连有100—120人。
班长具有直接的指挥力和组织领导力。组织战士开会、安排日常工作、直接下达命令、执行上级决定。
排长负责进行排集体技能的训练，对班长组织的训练进行指导和监督，完成上级指定的训练准备工作。是最基层的指挥军官。
连长是连级组织的最高指挥官，还负责军事和政治事务的指导。
原本准备出完这次任务就回家探望双亲的林耐冬，不得不跟家里人撒谎，说临时有事不能归家了。
可是啊，哪有听不出自家孩子对自己说谎的父母呢。
通话过程中，林母觉察到了自家儿子语气中的不同寻常。再三追问加威逼利诱之下，林耐冬只好隐去任务和细节，只说自己受了个小伤，养养就好了。
挂了电话，林父林母就给林耐冬的连长去了电话。
面对伤员的家属，连长满心愧疚。虽然他在部队多年，过惯了“流汗又流血”的日子，但是面对家属的时候，他再硬的心，也终究是软的。
林父林母不抱怨、不埋怨，只是请求连长，他们作为林耐冬的父母，能不能去看望负伤的孩子。
在连长的安排下，林父林母在军队医院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林耐冬。
瞧着儿子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林父林母瞬间泪目，说不出话来。
林耐冬出生后，虽然也有小病小痛，也曾磕着碰着，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样虚弱过。林父林母心痛如刀绞。
林母抚摸着林耐冬面无血色的脸，哽咽着说道：“儿子，你是最棒的儿子、最棒的军人！你无论出什么任务，妈妈都支持，也都不过问，因为我知道你想卫国护家，但是妈妈只对你提一个要求，你可以冲锋陷阵，你可以拼尽全力，但是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可以伤、可以残，但是你不能死！听见没？”
林母的一番话，说得病房里的人——连长、查房的医护，还有隔壁床的季凉风，各个动容、泪目。
林耐冬点头表示知晓的同时，眼眶里的泪水便忙不迭地地跑出来。
待林父林母的情绪平复后，林耐冬向父母介绍季凉风：“爸、妈，这是季凉风，我战友，这次任务多亏他替我挡了一刀，不然……”
后面的话，林耐冬没明说，但是林父林母岂会不知道。
如果不是季凉风，他们家儿子就要交代在现场了。
林父林母既庆幸又心疼。庆幸自己儿子还活着，心疼为救儿子而受伤的季凉风。
“孩子，你伤哪儿了？给叔叔阿姨看看。”林父林母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林耐冬瞬间松了口气。
“叔叔阿姨，没事，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季凉风的嘴唇因失血过多，泛着一层白。
“你不方便给阿姨看，就让你叔叔看，让我们瞧瞧我们才心安。”林母说着，眼圈又红了。
为安林家父母的心，季凉风只好解开病号服最上面的两粒扣子，左手食指和大拇指夹住衣领，轻轻掀开。
一片氤氲了血迹的白色纱布出现在林父林母面前。
“血已经止住了，你们别担心，我很快就能出院了。”季凉风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带着虚弱，让人更心疼。
看着季凉风右肩窝处的伤口，林父偷偷地抹掉了眼角的泪，林母则是捂着嘴，压住喉咙里跑出来的呜咽。
怎么可能很快就出院，看纱布面积，伤口估计有些长、有些深，不然血迹的范围怎么会那么大？
林家父母知道这是季凉风懂事，不想让他们愧疚、伤心、难过罢了。
可季凉风越是这样“懂事”，林家父母越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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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林家父母就住去了招待所，一日三餐好吃好喝地照顾着林耐冬和季凉风。
林家更是把季凉风当成救命恩人那般敬重、也把季凉风当成儿子那般悉心对待。
季凉风的伤口狭长且深，临近拆线的时候，林母接到了远在东北的小姑子的视频电话。
视频里，王叔和姑姑抹着眼泪叮嘱林耐冬要好好养伤云云。知道是季凉风替外甥挡了刀，对季凉风更是千恩万谢。
接着，王叔的电话被人抢了。
林家父母一看见视频里的年轻脸庞，竟然扭捏起来，寻了个借口离开了病房，连手机都不要了。
视频里的人是年轻的王皓，他一边大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一边对表哥说：“哥！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啊？你现在能走路吗？你还好吗？要不我去照顾你吧？你要听舅舅舅妈的话，在床上躺着……”
王皓的哭喊声，凄厉又无助，嗓子嚎得沙哑。
那个时候，王皓刚结婚没多久，但是还是很爱哭，感觉是没长大的小孩。
林耐冬最不耐烦家里这个表弟的哭了，因为他一哭，准会变得啰里吧嗦，比他妈妈还唠叨！
“行了！行了！！我的祖宗哟！你都结婚了，你都是个大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怎么还是这么话多？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爱哭、这么能说的男人！能好好说话不？”林耐冬说得激动，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嘶”声不断。
隔壁床的季凉风觉得，这表兄弟俩半斤对八两，谁也不必嫌弃谁。
林耐冬将王皓的注意力转移到季凉风身上。
“来！阿皓！哥给你介绍一大哥！”林耐冬点了一下屏幕上的“镜头后置”，季凉风立马出现在了王皓的手机屏幕里。“他是哥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他，你就见不着我了知道吗？从今天起，他也是你哥了，你要像对我那样对他，知道吗？”
林耐冬左边嘴角一勾，邪邪魅魅的。
王皓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哥！感谢哥！谢谢哥救了我哥！”
林耐冬等着王皓“荼毒”季凉风，结果王皓说了这么几句后就不说了。
不是说好对待季凉风跟对待我一样吗？
怎么刚刚对着我哭天喊地、唠唠叨叨的，到了季凉风这里就文静得跟个姑娘似的了？
王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想，估计是因为这新哥还是陌生的缘故吧？
“嗯！不客气！”季凉风不知道什么好，最后交代了句，“你……还是少哭点吧！”
“好的哥！我以后都不哭了。”
林耐冬心里纳闷：怎么感觉王皓不是很听我这个哥的话啊？他倒是对季凉风言听计从的？怎么回事？他俩不是才刚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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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季凉风就成了林家、王家和林母徐家的救命恩人。
上个月知道救命恩人要带女朋友来玩，王家上下高兴得不得了，特地把二楼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准备的食材也堪比过年，王皓更是提前跟双胞胎打预防针：“元旦的时候，我们家要来两个贵客，一个是季叔叔，一个是许阿姨，你们俩不许打架知道吗？更不许闹腾！”
“那可以吵架吗？”唱唱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因此一扇一扇的，她咬着指甲，小声问道。
王皓把女儿咬着指甲的小手握在手里，认真想了想，回答：“嗯……吵架可以，但是只能吵小架，吵大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