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蓝色水珠
江桥本来想去厨房帮忙做饭，再不济还能打打下手之类，但一进去就被程若溪给轰了出来。
她的原话是：该干嘛干嘛去，就你那成天吃泡面的手艺别来添乱了。
无奈，江桥只好又坐回了沙发。
电视里放着一集又一集的蜡笔小新，这是程若溪最爱看的动画。
每天晚上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总是把被褥搬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开着的灯把客厅照得十分亮堂，她就这样裹着被子看蜡笔小新。
当然，江桥并不知道这些，在他的印象里，程若溪无疑是个自强自立的女汉子，不仅成绩好，做饭还好吃。
而且，据江桥在一中的同学，也是程若溪的同班同学说，常有楼下几个班的男同学跑上楼来上厕所，就为了看程若溪一眼。
当时江桥还很疑惑呢，有这么漂亮吗，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也没觉得这妮子有哪里特别的地方啊。
对不起，我脸盲，看不出来谁漂不漂亮。江桥如是说道。
......
电视发出的声音仿佛游离在江桥的世界之外，等他的意识从混沌中清醒，他才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这时候的程若溪已经已经快做好饭了，热闹的空气中飘荡着香味和……一粒粒蓝色的小水珠。
怎么回事，这些水珠是哪来的?
江桥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反复几次后，空气中的水珠竟然越来越多了！
水珠大概只有黄豆大小，漂浮在空中，通体湛蓝。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那些水珠上，有种清澈的梦幻感。
它们的分布似乎遵循着某种规律，在空气中分散地比较均匀，但在那些水汽多的地方却异常密集。
比如水杯里，比如高压锅扑腾着的锅盖上。
江桥情不自禁地去触碰离他最近的水珠，那些水珠在接触到他手指肌肤的时候竟然快速融了进来。
他立马条件反射似的缩手，看着手指上呈现出奇妙的淡蓝色光彩，而后这光彩迅速消失。
江桥只感觉有些小痒，而后是微妙的身心舒畅。
这又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便秘了两个礼拜终于一泻千里，就像得了二十多年的脑血栓突然通畅无阻。
好奇特的变化……
这时候，他看见一直趴在自己腿上的小黑猫也站起来，弓着身子一下蹦到茶几上，对着水杯警惕地叫着。
江桥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并不是只有他能看见这些空气中奇妙的变化。
“发什么呆啊你。”
程若溪正站在厨房门口，戴上一双防烫的厚手套，正端着满满一锅玉米排骨往饭桌跟前走。
“赶紧帮我把菜端过来，冷了就不好吃了。”
江桥听完，什么想法都被他抛之脑后，一溜烟跑到厨房，跟着程若溪后面把那些菜一起端到桌上。
一锅玉米排骨汤，一叠小炒青菜，一叠青椒炒牛肉，最后还有一个西红柿炒鸡蛋。正好三菜一汤。
“哎，溪姐，你有没有看到......”江桥指着空气，本想问程若溪有没有看到那些蓝色的水珠模样的东西，但一抬头，却发现空气中什么都没有了，一干二净。
“看到什么？”程若溪还在把餐盘摆到合适的位置。
“你之前有没有看到那些飘在空中的水珠？”江桥换了个说法。
“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哪有什么水珠啊。”
“赶快吃饭，一会儿菜冷了。”程若溪递过来一双筷子。
江桥没有再说什么，接过筷子。二人面对面而坐，就着明媚的阳光吃起饭来。
江桥内心很是感慨，自从他妈妈离开之后，除了在程若溪家，他好像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丰盛而温馨的一顿饭。
一个人懒得做饭，泡面、饺子和面包之类的速食就成了他的一日三餐，程若溪见到了总是埋怨他这么吃一点营养都没有，而他却会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我挺爱吃的。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程若溪就时常送点吃的过来，要么干脆就喊上江桥来她家吃饭。
“你慢点吃，急啥，这么多菜呢。”
“哎呀江桥！叫你慢点了，噎着了吧，来来喝点水。”
“噗......你看你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江桥，这剩下的菜可都靠你解决了啊，不解决完不许走！”
.......
这顿饭上，江桥把四个碗碟都席卷了个干净，没留下一点油星。
程若溪对此表示很满意，一是不用担心剩菜剩饭该怎么处理，而来，没有什么比吃干净饭菜更能表达对她厨艺的赞美了。
吃完饭，江桥说什么也不肯把洗碗的机会让出去，愣是堵在厨房门前不让程若溪靠近一步。
“江桥！”后者哭笑不得，“你行不行啊，能洗得干净碗吗？”
“放心吧我的溪姐，饭做得没你好吃就算了，还不让我有个洗碗的特长么？”
不得不说，江桥拍起马屁来绝对是臻至化境，这一句话就说得程若溪心里甜得美滋滋的。
油嘴滑舌......女孩背过身浅浅一笑，蹦蹦跳跳去客厅喂猫了。
......
程若溪家的院子里种着两棵树，一棵是常绿的冬青，一棵是赤红的梧桐。
如今已是秋天，风卷起两片皱巴的叶子，吹到客厅敞开的门前，其中一片被吹到了程若溪的肩膀上，她正在看吃着猫粮的小黑，并没有注意到肩膀上的叶子。
洗好碗的江桥悄声走过来，发现了那片叶子，于是又悄然把它拿了下来。
“你干嘛？”程若溪注意到了身边的江桥。
“掉在你肩膀上的。”后者晃了晃手里的叶子。
程若溪呆了好一会儿，感慨道：“秋天到了啊。”
她依然蹲着，用手撑着下巴，说：“江桥，你说，我们明年还能像这样一起吃饭吗？”
......
江桥抱着课本在巷子里走着，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那句话的，又或者是沉默。
他本来想说，吃饭什么时候不能吃，但转念一想，程若溪说的是上大学的事情。
明年这时候他们都得上大学，程若溪成绩优秀，发挥稳定进top2没什么问题。
但江桥就没那个实力，全市一百名晃荡，最好也就是进个普通的重点。
......
摇了摇脑袋，不再想这些，江桥拐了个弯，走进了了自己家的院子。
只是，他没有发现，身后的院墙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