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站在挂着【宇吞先生的乌冬面】的招牌的店铺前，野道双手抱胸，面露厌烦之色。店门前围的水泄不通。如果只是因为生意好而被围着看，倒也没有什么大事，最多可能会因为拥挤而与周围他人有些小矛盾。这种情况交给警察来管也只需要来疏散人群维持秩序就是了。但很显然，现在并不是那种情况。
野道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味道，除了有乌冬面的香味，街上常有的带着金属气息的味道与人们身上的汗味之外，他还闻到一股甜腥的气味。那很明显是血的味道，而且是新鲜的血液在放置一段时间后，略微有些变味的味道。
“加贺，我又要管别人的闲事了。”
“好啊，那我就看着你去管闲事咯。”
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野道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了警员证。
“麻烦让一下，我是警察。”
亮明身份后人群中分开一条通道，野道与加贺一前一后走近现场。
人群正中间有一群警察正围在店门口，有在维持秩序的，也有在拿本子记录着什么的，当然也少不了观察周围的。而店铺门口，一个有些秃顶的六十多岁的男人仰天躺在地上，胸口有一大团血迹。身旁有一个女人用手绢捂着脸，不时抽泣。
哭的好假啊……这女人内心其实没什么大的感触吧……野道冷笑着走上前，向一个警察出示自己的证件，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麻烦您跟我说一下好嘛？”
对方皱着眉头看着野道说：“说起来倒是也没关系，但是你不是现在应该正在处分期间……”野道白了一眼，正打算说些什么，对方身后又出现一个年轻的警察，来人看了一眼野道说：“没关系的。应该说，有生技前辈这种程度的警察在，这件案子破的肯定更快。”
“哦？”野道仔细盯着来人看了半天，开口问道，“难道你是西野？”
“不…不是啦，我叫东野，东野大木。”
这位东野警员是两年前野道还在总局时加入警察局的。那时野道曾负责带过几个新人，而东野就是其中之一。
“哦。”看上去，野道似乎对东野兴趣不大。
“那时年轻，跟着前辈虽然收获颇多，但很多时候总是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还是有很多没有学习到位的地方。这次能够在这里再次见到前辈真是深感荣幸，真心希望能够再次跟着前辈学习。”
对于意外的重逢，东野显得十分开心，而野道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以一贯的平静语气说：“话虽如此，我可不认为我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教给别人的。”
看到对方失望的表情，加贺赶紧出来打圆场：“怎么说呢，野道这家伙其实并不擅长教学，与其让他教你，不如平时自己注意观察学到的会更多。”
似乎是刚注意到加贺，大木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这位是我的朋友，加贺封。是个大学教授，勉强可以算是个调查女士出轨的案件一类的小侦探。”
“喂，那种充满恶意的说法算什么？”
“你不是也说我教学很烂吗？”
“那是众所周知的吧！”
“我不这么认为……”野道像是闹别扭般扭过了头。
“那我们现在问问西川小姐！或是藤原小姐！听听她们怎么说！”
“好！我现在给纱由里打电话！”
“喂！那家伙肯定会偏向你！”
“喂喂，这里是生技野道，请问是奈蕙纱由里小姐府上吗？”虽然在对着手机讲话，但分明只是在做样子。毕竟根本连手机都没有打开。
“好好听人说话啊！混蛋！”
大木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这种对话总感觉与印象中沉默寡言的野道形象有所不符。他用力甩甩头，打断两人小孩子拌嘴似的对话说：“那个，总之，前辈…我先来讲述一下案情吧……”
听到这句话，两人才停止拌嘴，扭过头看向大木。
“是这么一回事，死者是两个月前刚搬来这里的乌龙面摊老板武川宇治先生。尸体是今早被在这里打工的伙计发现的。当时是趴在柜台前的姿势，因为早上没有什么客人，伙计也只是认为老板只是在偷闲打盹，并没有在意，直到老板娘武川塔子女士从外采购回来后。”
“等一下。”野道突然开口打断了大木，“你说尸体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今天早上，大约是七点钟左右，那时正好是早上店铺高峰期……”
“现在是十一点钟。通过鲜血的气味推断，死者至少已经死了六个小时。就算是七点钟被发现，难道在那之前就没人闻到血液的气味吗？现在这种出血量，渗出的血液绝对不需要训练也能闻到鲜血的气味不是吗？”加贺开口问道。野道也点了点头，这也是他发现的不正常的一点。
大木解释道：“因为平时宇治先生就是负责切肉的，身上总是沾了血腥味，对于普通人来说，兽类的血的气味与人血的气味差别并不明显。同时，凶手用刀顶在了伤口处，血液在尸体被搬出来前只是渗出了一点，并没有流出太多，味道并不是很大。”
“原来如此。”
“此外，宇治先生所趴的柜台上常点着香，所以哪怕鲜血流出不是在很近的地方也完全闻不出来。”
“香？”野道微眯着眼问道，“是武川夫人的习惯吗？我不认为一个中年男人还是一个屠夫，会喜欢这种东西。”
“不是的，就是前一段时间一位他的朋友送来的，听说有安神效果，所以宇治先生这几天一直在点。”
“朋友那边派人去调查了吗？”
“已经派人去了。”
野道抚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子说：“大体上我已经明白了。接下来请让我问武川夫人几个问题。另外，我还想见见那个伙计。”
“好的。”
加贺看着野道问：“怎么？你有什么思路了吗？”
“只是猜测罢了，我不打算在得出结论前就随便下定义。”
加贺笑了笑，没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