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技野道，27岁。一等警员。”

“是我本人。”

坐在野道对面的，是警察局的局长，时年53岁的明治汴。宽厚的肩膀与下巴，让人联想到拳击手。厚实的嘴唇给人一种极为可靠的感觉。脸上有一道伤疤，听说是年轻时留下的。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右嘴角。

“给我一个理由。”

“请问，是关于什么方面的理由？”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贸然开枪射击人质的事情！我用了这么多年枪了，头一次见到有警察把枪口对准人质，还扣下扳机了！”

“正如我所说，为了抓捕罪犯，有时人质的牺牲也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因为一个人质放跑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受害的人可能会更多。要知道，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汴将桌子敲得砰砰作响，他近乎吼着说道：“那不能构成你攻击人质的理由！你小子明白警察的职责所在吗？别以为你是上头派来的我就不敢处罚你！”

“我收到的命令是抓捕罪犯，而不是作为保镖保护谁。当然，我会尽可能保证人质不死，就像这次一样。但我绝不会因为人质的原因放跑罪犯。这次的是抢劫犯，下一次呢？如果他是个杀人犯呢？你放走了他，人质就一定安全吗？那种人放跑他，难道不会使更多人受害吗？所以，我认为我这一次做的是对的。”

明治汴捂着额头靠在椅背，缓了好一阵，这才开口说：“生技野道，你在总局是什么职位？”

“报告！也是一等警员。”

“警员……我听说过你。破案率，抓捕罪犯都是总局顶级的你，为什么会被派来这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认为呢？”

野道思索片刻，开口说：“大概我的作为与上司的期待有所出入……”

“你清楚的很啊！混小子！”汴用力拍着桌子大声说道，“这么清楚为什么不改正？故意的吗你小子！”

“我……”野道看着汴认真的回答道，“认为我坚持了自己的正义。”

汴捂着额头靠在椅子上，缓了一阵子才又开口：“我问你，如果人质是你的爱人你会怎么做？”

“报告！我没有爱人。”

“那…那假如人质是你的亲人呢？”

“报告！他们都……都死了……”

“嗯？”

“报告局长。在十八年前，为了保护人质，那时的警察们放走了一伙人。在脱离了包围后，他们甩开了追踪的警察，逃走了。成功逃走后，他们杀了作为人质的那个孩子。作为对警察们的报复，他们随即在路过一家因为父亲从事铁匠居住偏离城市的一家下了手。他们杀掉了那一家的所有人。”

“啊……”

“那一天，因为和同学一起去买漫画书回家晚了的那个家里的唯一活下来的孩子，在家里看到了满地尸体。在母亲的尸体下，有母亲拼尽全力写下的最后一句话：‘小野抱歉不能陪你…’为了保护一个人质，又葬送了一个无辜的家庭。六个人死于非命。而那个人质也没有保护下来。我不认为这就是正义，也不认为这样的行为是一个警察该做的。那时的孩子现在只想贯彻自己的正义。哪怕这种正义必须建立在牺牲之上。我会坚持我的正义。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永远没有所谓的完美。我们能做的，只有减少那不可避免的牺牲。想要一点牺牲都没有，那不可能。”

明治汴看着野道，目光里似乎有什么难以说明的意味……

“对了，很有意思的是，那天我买的书，名字叫做《合格的正义》”

那是一部讲述一个警察主持正义，与犯罪分子作战的漫画。

明治汴感到一阵恶寒，他失神的看着歪着嘴角笑着的生技野道，头脑一片空白。

“我会按照我相信的合格的正义做下去。只要上级不开除我，我会贯彻下去这一点。”

说完，野道深鞠一躬，走出局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