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浑水摸鱼
东阳城某处民宅。
这是一个小小的院落，住着一对老夫妇。
因为最近城里不太平，薄有资财的老夫妇听人劝，带着家中值钱的物事去了儿子家暂住。
进城协防的越骑尉苏驰便租下了这处小院，作为这段时间的办公场所。
百死盟总坛在田州，属于大易朝疆域内最北的一个州。
由于自身从事的行业并不规范，百死盟总坛不像其他帮派，在京师设立总坛，而是在其发源地设了总坛。
当初的百死盟，不过是一个地方帮派。
是由一群活不下去的武者创建，最后逐步发展到大易朝全境。
刺杀与反刺杀，就像卖肉和卖酒一般，有着庞大的需求，所以百死盟才会以松散的形式，发展到大易朝全境。
对于一州负责人的任免，必须由总坛甄选，同时还得考校其境界。
一般来说，只有第十柱或者十柱以上境界的武者，才有资格担任一州的舵主。
东州的陈舵主，仅仅才第八柱就能担任舵主，原因无他，人面广，黑白都买他的账。
所以陈舵主失踪，东州的百死盟就压不住场子了。
而要从总坛派出新的舵主，还需要时间。
这段时间，就是考验东州府卫和军队的时候。
这也是苏驰等进城协防的军人要租民宅办公的原因，毕竟还得坚持一段时间。
一般来说，一州州尉麾下有五个校尉：城门、屯骑、步兵、越骑和射声。
在东州，每个校尉各领五百军，州尉自领五百亲军。
此次协防，东州尉自领本部亲军及屯骑尉留守城外大营，其余四尉则进城帮忙。
苏驰办公的小院内，所有人员全部被请了出去，只留苏驰一人独坐。
不一会儿，一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掠进院内，如非有心观察或者高境界武者，都很难发现他的潜入。
“苏军尉，不知召唤小人有何吩咐？”
除州尉被称作“将军”外，其余校尉都是以“军尉”相称。
“米大哥，这次召唤你，实在是有事请米大哥帮忙。”
这位被称为米大哥的男子，年纪四十五六岁，身材颇高，一米九的壮汉。
他的脸上有股久经杀阵的气势，样子则显得有些普通。
“苏军尉，有事请说！”
“我想请米大哥帮我杀个人！”
“此人有何劣迹？”
“此人是我弟弟，同父异母。”
“哦？军尉为何要杀亲弟？”
“我怀疑他跟海妖勾结！”
“军尉有证据吗？”
“我弟历来纨绔，但是最近被凤家招为女婿。而凤家之所以招他为婿，是受了别人蒙骗。我怀疑，这骗凤家的人，来自海妖。”
这世间有妖族为患，东州近海，肆虐的自然是海妖。
而苏驰以“海妖”为理由，他相信定能说动米大哥。
这米大哥是前越骑尉百长，领着一个百人队。
一年前，他因伤病原因，从东州退役，然后领着丰厚的补贴，隐居城外。
此人虽然跟苏驰一样，都是第八柱的境界，但是其实力比苏驰要高很多。
他是跟妖族厮杀了多年的铁血战士，因为伤患才从前线退回东州老家，又在东州尉麾下效力了三年，去年才提出退伍。
“军尉没有实证，就要大义灭亲，是否草率？”
苏驰正色道：“并不草率！此人是我弟弟，而我父亲是东州别驾，我又是军中校尉，他入赘前曾经打听了不少东州军、政之事，相信东州这边已被他泄密。”
米大哥听得眉头紧皱，意识到苏驰的担心确实有道理。
苏驰继续道：“而他入赘的凤家，是根基在京师的商人，跟那些达官贵人关系深厚。米大哥想想，若非有人蒙骗凤家，这样的商人，如何会把我纨绔的弟弟招为女婿？”
苏驰叹了口气，面色沉重地道：“非是我不爱这个弟弟，而是我想在他事发前，消弭祸患。这样对我苏家、对凤家，对东州百姓都有好处。”
米大哥终被说动：“好，我去！你把你弟弟的情报给我。”
苏驰郑重递上一袋银子：“这是我的一点意思！”
米大哥推辞道：“我是为百姓除害，顺便为军尉家族和凤家除掉祸患，这钱，我不能要！”
苏驰坚持递上银子：“米大哥，那家伙既然是奸细，必定受到严密保护。你这一去，危险不小。这一百两银子，恕小弟说句不吉利的话，权作大哥安排家小的资财。”
米大哥想起家中老父和两个当猎户的弟弟，叹了口气，收下了银子。
“等我回去安顿好，你把情报给我，我尽快动手！”
苏驰看着米大哥离去，脸上浮现得意笑容：买凶，也得站在一定的高度！我那二弟，还是落了下乘啊！
凤家大宅，破万纸轩。
苏澄对于读书毫无兴趣，不断问着陪读的夏若：“夏若，我今天再去斩杀几名恶徒，晚上给小姐通报一下，让她对我更有信心一些！”
夏若揉着手腕道：“姑爷是想去报喜吗？我看姑爷是想让小姐害喜！”
苏澄一脸正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让小姐害喜，不正是我的责任之一吗？”
夏若有点动容，反复念叨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苏澄看着夏若的表情，还有旁边枯坐的秋遥似乎也有触动，心里疑惑：怎么？这个世界没有这句话吗？
好一会儿，夏若才道：“姑爷今天还是好好跟秋遥练练招。你不是还选了一门掌法吗？今天就开练吧！至于晚上，有我和秋遥姐陪着你夜读，难道不美吗？”
听到夏若这么说，枯坐的秋遥站起身来：“姑爷，跟我出来练掌法吧！”
苏澄无奈，跟在秋遥身后，来到院中。
秋遥冷冷道：“这门掌法，适合第四柱及以上的武者修炼，姑爷先看一遍掌法，然后演练，小婢给你纠错。”
于是，整个下午时光，苏澄都在秋遥指导下苦练掌法。
晚饭是由别的丫鬟端过来的，三人份。
夏若和秋遥虽然是丫鬟，但是苏澄可不敢把她们当丫鬟看待，平日里吃饭都是三人同桌。
吃过晚饭，等有人过来收拾了碗筷，夏若道：“姑爷，下午辛苦了，过来洗个澡，然后读书吧！”
苏澄知道，这次这个洗澡，是正经的洗澡，不会有药液。
洗过澡，夏若已经在书房坐着，等着苏澄夜读。
“秋遥呢？”
“她在院里坐着！”
“院里风冷，怎么不让她进来坐着？”
夏若语气有点酸：“我说姑爷你怎么这么关心秋遥？难道是想让秋遥陪你，甚至侍寝？”
苏澄摇摇头：“不是说好你和秋遥陪着我读书吗？现在只有你一个，我有点不满足！”
“姑爷还挺贪心！秋遥在院里坐着，看姑爷夜读的身影映在窗户上，不也是陪着吗？难道一定要在身边才行？再说了，小婢陪着姑爷就不行吗？莫非姑爷看不上小婢？”
苏澄感觉解释：“哪里哪里，我怎么可能看不上咱们夏若姐呢？我第一个提出侍寝的目标，就是夏若姐呢！可惜老爷和小姐都不同意。”
夏若轻啐一口：“姑爷好坏！人家确实还小，再过几年，应该可以陪着姑爷了。要不今晚读完书，我让秋遥姐陪你？”
苏澄：“咱们还是读书吧！”
秋遥独坐院内，感受着夜风的吹拂，听着房内苏澄读书的声音，整个人仿似木雕，一两个小时都没有动过。
突然，她眼眸一亮，整个人一下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