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异常
敖青听的不是很明白，但他少见的从爷爷脸上看到了惆怅。
这尊堪称伟大的龙，创造了整个龙族的龙，如今的王竟也会有如此表情。
“爷爷，您都是王了，还有什么烦恼吗？”
“王便没有烦恼了么”
青龙低头反问了一句，然后饶有兴致得看着他。
“三叔……师傅说过王是绝对的，王是支配一切引领一切的，这样的王也会烦恼吗？”
青龙笑了笑，昂头看向星空和大海。
“王并不是绝对的，神才是绝对的”
沧桑的声音中带着笃定。
“神超脱一切，不属于这个世界，因此能保持住绝对的存在，一切对祂都没有意义，也或许一切都有意义。”
敖青似懂非懂得晃了晃脑袋。
“你觉得王是必须的吗”
忽而青龙如此问道，看着自己的孙子目光灼灼。
敖青愣住了，他虽然思路清奇经常想些有的没的，但是这个他着实不曾想过，也不太敢想。
“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大地上有着诸多生灵，但并非每个族群都存在王，就以我们那原始的同类举例，它们多是独行独往，并不会推举出来什么王者，但也生存繁衍了不知多少岁月。”
“再换言说，有些古兽群中最强壮最凶暴的一个为王，它占据绝大多数的食物和雌性，这样的‘王’是支配者，但因为没有智慧所以无法作为引领者，这种无智的王和有智慧的王哪个又是更好的选择呢？”
敖青有些糊涂了，支吾得说道：“应该是有智慧的吧，没有智慧纵然为王又有何意义？”
青龙笑了笑并没有作声，而是将一柄龙骨磨制的长剑递给敖青。
“你要牢记，拥有智慧的王者永远是一柄利刃，其所指的方向若是正确便能披荆斩棘开辟新路，但若所指方向是错的，便会血染涂地祸乱无尽”
敖青懵懂得接过骨剑，怔怔的看着，脑子里回响着爷爷，不，是王的话。
青龙看着他略微失神的样子轻笑着走开了，慢慢离开了海岸。
过了许久，敖青将骨剑在爪中牢牢握紧，喃喃自语着。
“无智的王就算站在了族群的顶端支配了最多资源，但却无法引领族群的方向，但是同样的也无法毁掉整个族群，只会在衰弱之后由另一个更强壮更年轻的取代。”
“而有智的王，能够带领族群踏入正确的方向引导他们走向辉煌，但若是这个方向是错误的却可能会令族群走向覆灭……”
来自海上的风吹过他的龙躯拂过他的龙鳞，忽然间他有种冰冷刺骨的感觉。
他攥了攥手中的骨剑，看向那空无一物的崖石。
“智慧，真的是一种好东西么……”
他停下了思考，强制自己不再去像这种没意义的东西。
敖青沿着海边继续走下去，忽然一个浪花翻起，海水溅湿了他全身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侧目望去，只见海水中浮出一道灵动苗条的龙影，一条修长弯曲的尾巴正不停的朝他打着水。
敖青龇了龇嘴无奈得道：“你怎么也来了？”
水中灵动的年轻雌龙摆着龙尾说道：“怎么？这海是你的，只许你来不许我来？再说了，我早就来这里游水了，是你像个呆子一样在岸边走都没注意到我。”
不想睬她，敖青打了打身上的水自顾自得继续走着。
眼看这家伙真的不理自己了，水里的小母龙反倒急了，自己这大半夜的跑遍半个龙城才找到他，这家伙居然就这么冷淡。
“诶？你……你就这么走啦？喂！”
“等我一下啊！咕噜噜……”
“哎！别走那么快嘛敖青！敖青……敖青哥哥”
看着身后小跑着跟上来的小母龙，敖青龙嘴微张叹了口气，这个澜妹妹是少数能令他头疼的存在了。
“我可是发现了个好玩的东西才来找你的，你还不理我”
澜跟在后面小声逼逼着。
“好玩的？”
敖青目光微动，说到这个他就不困了。
“嗯……说是好玩也不对劲，应该说是挺奇怪的，反正是以前都没碰到过”
“走，带我去瞅瞅”
新奇的东西永远能令他感到兴奋。
绕开最热闹的庆典中央，翻过龙城大道的隔离栅栏，又悄悄躲过守夜龙的视线，两头年轻的龙来到龙城西侧边缘。
这里紧邻千沼之湖，没有龙族的打理，文明的气息到此为止。
一片片古藤缠绕在茂密狰狞的裂冠树上，这些古老的植被千万年扎根于厮早已生长的层层叠叠，湿气扑面而来地面也变得泥泞潮湿。
澜带着敖青来到一从茂密的灌木丛下，将树枝扒开，只见里面横陈着一具尸体。
是一头盗龙，死状有些凄惨，身体上布着几道极深的伤痕，撕裂骨肉直透内脏。
敖青暗暗吃惊，这个伤口有些可怕，得是极强的破坏力才能造成。
但这也不算是多么稀奇的事情，无非是碰上了什么凶猛的暴龙之类的掠食者。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敖青歪了歪脑袋问道。
“那你再来看这个”
澜迈着灵巧的步子，又带着他来到了数百丈开外的另一个泥沼中，这里赫然又躺着一头死去的盗龙。
跟之前那头死状非常相似，身体上布着一道斜向的巨大裂口，直接致死。
只不过死亡时间应该不同，这头已经彻底僵硬，外翻的血肉发黑比之前那头死的更早。
“还没完呢”
澜轻声说道，又闯进密集的沼泽林中，趟过几个不算深的水洼，来到一处泥沼前。
“看！”
澜修长的龙爪指向沼泽泥中一个已经腐烂的尸体。
敖青已经明白这其中的不寻常了。
连续三头同样死状的盗龙，有前有后，分别死于这附近，而且虽然这些尸体死的很惨，但实际上并没有缺失。
这就证明掠杀者根本不是奔着猎食而来，单纯的就是为了宰杀它们，而且目的非常明确。
来一个杀一个，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难道是龙城里的猎手出来干的？”
但这没有道理，这种泄愤似的残杀对于龙族毫无益处。
哗啦——
忽地，幽暗的沼泽林传来了一丝动静，好像有东西拨开丛林更在朝这里靠近！
嘶啦、哗啦……动静越来越近！
敖青警觉得迅速拽起澜想要避开。
但已经太迟了，树林猛然拨开，那东西已经冲至他们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