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矫情
西恩准备亲自去盯着亚德和李维，一旦真的拿到对方违法的证据，执法局局长的位置将唾手可得，这对他们的走私产业极为有利。
罗莱城里最大的利益集团，无疑就是由他们父子二人为核心建立起来的，其中最大的收入，就是给走私犯提供仓储和交通工具收取一定费用。
这条利益链市长花费了很大力气，原本可以每天给他们提供打量的卢币，直到安婕这位执法局长来到罗莱。
作为清派，和市长的立场天然对立，后者多次尝试过拉拢，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安婕的身份似乎不简单，他那点卢币根本看不上。
于是双方矛盾逐渐升级为不可调和，市长毕竟在罗莱经营多年，安婕在他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到现在算上自己在内一共只剩下四个人。
原本市长打算将她彻底赶出罗莱，最后在卡欧的建议下，以放火烧走私仓库为要挟，总算保住了最后这点力量，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
安婕是个直性子人，受了气总归要找地方发泄，于是上街大肆抓捕市长养的罪犯，可后来他发现这样没用，下手重了反而会被找到痛脚大肆在报纸上宣扬攻击她。
之后她就换了方法，有事没事去走私团伙存储货物的地方转一圈，哪怕收缴的货物最后仍旧被归还，但总算是给对方造成了一些麻烦。
毕竟这种走私货物大都有时效性，脱手晚了价格会低上不少，何况总是被查的话，走私团伙也会对你失去信任，转而寻找其他城市落脚。
因此，尽管西恩不太相信安婕真会蠢到让亚德下黑手，但还是决定亲自去盯着，反正只是花一些时间，也没别的什么损失。
就在他刚起身准备出发时，身后突然响起敲门声，市长瞥了眼屋门：“进来。”
门从外面被推开，一名精瘦青年走了进来：“市长大人西恩少爷，雅布死了。”
父子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欣喜神色：“立刻派人去抓捕亚德和另外一个实习执法官，去通知报社，让他们把所有记者叫到市政厅，我要开一场演讲会！”
“大人。”青年表情尴尬地说，“杀害雅布的不是他们。”
愣了会，西恩惊讶问道：“是谁？”
“呃......我们派去监视的人说是一名浑身裹的很严实，并且实力高强的修习者，他跟踪了一段距离，然后被甩开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市长抬起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点了点头后，青年转身离开，轻轻地带上屋门，西恩皱着眉说：“父亲，我派去的人是莫克夫财团有数的高手，能被轻易甩开，这说明暗杀雅布的不是什么杂鱼。”
“罗莱城有这样实力强大的隐藏修习者吗？”
“他杀雅布为了什么，私仇？”
“蠢货。”市长骂了句，“摆明了是安婕的手段！”
“那个臭女人！”
端起茶杯一口灌尽，他喘了口粗气：“奇怪，安婕不像有脑子玩这套的人，是谁在帮她？”
“派人去查一下她是不是一个人回来，顺便看看罗莱城最近有什么生面孔。”
“对了，之前让人去找银狐兄弟的事有结果了吗？”
站起身，西恩说道：“我派去的人找遍了整座罗莱城也没发现他们，哦，除了休息间。”
休息间是雅称，实则就是用来专门处理横死街头，又无人收拾的尸体，他觉得以这兄弟二人的实力，就算不敌亚德脱身应该是小事，所以就没往那边想。
市长和他想法显然一样，没提去休息间看看：“晚些我通知一下公爵大人，他们也许被大人急召回去了。”
“那我先去调派人手了。”
说完，西恩转身推门而去。
......
北区酒馆。
时间尚早，客流量高峰期在晚上的酒馆内此时客人只有三两只，亚德和李维叫了两杯葡萄酒，坐在角落的双人卡座。
李维端起玻璃杯尝了一口，感觉味道不怎么样，放到一边再不看一眼：“接下来是奥利弗商会的两名副会长，杀了他们，其他的小喽啰就好处理了。”
“甚至不需要我们出手，当他们发现身后的大人无法保住他的小命时，我相信他们会主动离开北区。”
“再通过我的线人辅助治理那些好生事的游侠，很快北区就会彻底掌握在我们手中。”
他翻动着笔记本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亚德却并未激动，双手捧着玻璃杯左右搓动，脸色有些古怪。
过了会，李维察觉到异样，抬头盯着他的连问：“你似乎不太开心。”
“呃......”犹豫会，他选择说出心中纠结，“李维，事实证明你的办法更有效。”
“但理性告诉我通过违反法律的方式来执行法律，最后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糕，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人，是改变现状。”
“这样的方式会导致法律失去公信力，最后或许.....所有人都变成以暴制暴，成了弱肉强食的世界，这悖于我们保护弱小的初衷。”
听完他地讲述，李维恍然大悟，还以为自己下手过于粗暴让他有了心里影响，闹了半天原来是矫情。
“亚德，你要明白一点，当你反驳一件事的时候，得提出足以取代的方法，如果没有更好的，那就执行眼前的最佳办法。”
“或者，你觉得理想主义能改变帝国？”
“我当然知道不能！”
“所以我才会......”
他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是无理的，因此李维提出计划他坚定的帮助执行，但别扭感一直折磨着他。
或许矛盾是人类的天性，李维对此勉强算了解，就像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不能做，却偏要去试探，好奇心害死猫的俗语就是这么来的。
歪着头思索会，李维忽然想起前些天巡逻时，在贫民窟入口处看见的一名妇人，一名，很适合作为教材的妇人。
偏头隔着落地玻璃窗看向外面，厚厚的乌云彻底占据了天空，上午偶尔露头的太阳此时被完全遮掩，一场倾盆大雨眼看即将来临。
时机刚好，李维笑了笑，起身招呼酒保过来，付完账后向亚德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