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公主的离世
夜晚的皇宫中，稀疏的宫灯照亮了亭道楼阁，江乐守在公主的殿外，肚中传来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虑。
“红香姑娘，怎么不见人传膳，我都一天未进食物了。”
“回侯爷，大臣们都去前殿中用餐，婢子们要等到宫女放食才能一起，没有人来通知侯爷吗？”显而易见，没有人来通知。
“这里交给小禾看着，你带我去前殿用餐吧！”
皇宫江乐也只来过一次，没有人引路，很容易迷路的，再说他也只认识公主身边的这两位侍女，只能厚着脸面开口了。穿过重重宫禁，来到了前殿的一个偏殿中。
本以为看不到其他人，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身穿朝服的大臣。大家都低头跪坐在自己的桌前，江乐的到来，使原本平静的大殿，招来了无数只疑问的目光。站在门口的江乐，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要坐那，正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
“江侯也在宫中，随我来这边。”
这座偏殿本就是招待朝中重臣宴饮的场所，裴寂热情的让宫中待女搬来了凳子和坐垫，让江乐坐在他的身旁。
“有劳裴相了。”
看到江乐坐下，老头又凑过身子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你怎么会在宫中？”
“公主进宫了，我是陪公主来的。”
“那就不奇怪了，我还以为你小子也参与其中。”
面带平静的裴寂，看不出任何表情，轻描淡写的就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鬼才想参与，公主的伤势怕是拖不下去了。反倒是这一堂的大臣，才显得奇怪。”
观察四周的守卫，看到没有人抵近他们俩人，江乐才放心地问了一句。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么大的事情，一切都未尘埃落定前，我们是不可能出宫的。你从外面进来，情况怎么样。”略显焦急的老头也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秦王的大局已定，我今天见过陛下，已经妥协了，应该快要正式下诏了。”
李二还是心思缜密，长安城的内外稳定后，现在只差一道正式的手续了。
“唉！陛下，情况还好吧？”
“还可以，只是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后，裴寂也摆正身体，默默的跪坐在餐桌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仔细观察之下，江乐还是看出了他握紧的双手略显颤抖。李渊的失势，意味着他的风光也快结束了。
“裴相，那日小子送了你一句话，今日小子再送你一句吧！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还希望你陪我下棋和钓鱼呢！”
希望这老头能面对现实，想想历史上李二对他的手段。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贬去蛮荒之地与土著拼命，才能证明自己的忠心，江乐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谢江侯提点了。”
想到两次提醒，老头惊讶的看着江乐，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随着宫女们送上餐食，原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大臣们也恢复了平静。江乐也不顾别人的眼光，独自一人低头大快朵颐起来。
此时的太和殿，秦王与他的一干心腹正在商议着善后事宜。
“殿下，刚刚萧相送来了陛下册封的旨意。”长孙无忌优先汇报了圣旨的情况。
“殿下，城外大营已安稳。叔宝已在娘子军坐镇，城里和宫墙的换防已结束。”作为头号打手尉迟恭也把军事部署汇报了。
“恭喜殿下，如今大局已定，也该去面对朝臣们了。”杜如晦掩饰不住兴奋的向李二建议。
“是该去摊牌了。”目光坚毅的李二，也长舒一口气后，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江乐不用守大臣们的规矩，用完饭后就又回到了公主休息的偏殿，公主还在沉睡中，太和殿的大殿中就比较热闹了。
李渊的朝堂中，大多都是经历过前朝和诸侯割据的时代，见过各种政变和流血的社会精英。对于老李家的这一次政变也有了足够的承受能力，但对于老李家最大的支持者关陇集团，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喧读了李渊的诏书后，众大臣们也山呼拥戴。毕竟反对者都集中在前太子府中，还不具备资格在大殿中走形式。能站在大殿中的大臣，都是身经百战，政治成熟的人精。
“侯爷，公主醒了，要见你。”炎热的天气下，江乐也只能靠在殿外的走廊上睡觉。
“殿下，我还能为你做什么？”看着眼神空洞的公主，江乐也缓缓的开口问道。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的身体怕是不行了，以后二郎就交给你了。我与他已经沟通好，他以后不会强迫你出仕，你可放心了。”
“感谢公主的恩情，我会照顾好二郎的。”
“唉！我这一生都经历了什么？抬我去见父皇吧！我的时间不多了。”
看着公主痛苦的样子，江乐也流下了伤心的眼泪，她已油尽灯枯了。
当晚，李二在与一众心腹安排成功后的事宜时，公主也在与李渊做着最后的道别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公主府。
接下来的三天，公主会见了娘子军的主要将领，安排了自己的后事。至此，也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等候着领军在外的驸马回来。
人生世事无常，公主最终还是没能等来驸马。
大唐武德九年六月十五日，平阳公主在府中病逝。李二在宫中接到消息后，安排太子妃来公主府主持丧葬。
李渊收到消息后，崩溃大哭于大殿之上。亲手撰写了囚禁后的第二封诏书，为公主上谥号曰“昭”，并军礼下葬。李二接到诏书后，殿中群臣有礼官反对，认为女子以军礼下葬与古代礼制不合。
李渊亲自持剑砍了两位宫人闯宫要见群臣，李二见父亲情绪失控，怕引起不必要的事端。也强硬的通过了这封诏书。
“乱山微雨间，按剑仰雄关。娘子今何在?绵河去不还。泉声思铁骑，春色想红颜。一自供游赏，险隘笑登拳。“
随着公主的离世，一切都尘埃落定，玄武门之变又添上了一首哀伤的悲歌。